朔雪紛飛,往來不斷的雪花似是片片鵝毛,落地不至片刻又倏忽被席捲向遠處。

“姐姐,你可是找藍師兄有事情麼?”

林詩雨笑嘻嘻地問著,又瞥了一眼臉色臭臭的甯浩天,見他不作表示,趕緊拉扯一下他的衣服。

甯浩天低頭看她,皺著眉頭伸出右手。

林詩雨神情一呆,只望著甯浩天,卻是想不通他要做什麼。

桃源本屬於世外,本便不願與外界有太深的糾葛,故此長久以來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像是漠不關心,各自分離一般。

但其實“桃源探者”卻從未絕於世間,說是未雨綢繆也好,說是知己知彼也罷,你永遠不知道未來存在什麼威脅,若是不能及時知曉訊息,應對也只得陷入被動,安寧也只是片刻。

更況論當此之世,神魔預言重現,各類光怪陸離之事屢見不鮮了,桃源也不得不著手準備起來,人世間此次群英盛會難得,桃源自然也想趁著機會將外界摸得通透一些。

再說林詩雨未選擇與甯浩天等人離開,主要也是擔心凌蠍在東荒救下的那群姐姐們適應不來桃源的生活,同時也是擔心她們情緒上的問題以及生活上得不到妥善安排。

待安置妥當,眼前又有溜出來的機會。

依她好動古靈精怪的性子又怎會放過這等大好的機會?千叮嚀萬囑咐施劍大哥幾人照顧那群姐姐後,便著手想方設法離開桃源了。

自然,以桃源那些個大智若妖的老者,若是沒有爭一隻眼閉隻眼,手下留情放了她一馬,莫說隨桃源探者出來,即便插上翅膀又怎可能飛出桃源範圍半步距離?恐怕沒等靠近飛流山,五花大綁的命運就已落在她頭上了。

甯浩天見林詩雨發愣,搖頭笑笑,置身擋在她前面,道:“快些拍掉你頭頂的雪,裹緊絨帽.”

林詩雨背後哼了幾聲,還是聽他話兒,兜帽裹上,僅露出一張紅的撲通撲通的俏臉,她心性活潑,此時看來是像極了未長大的小女孩子。

“夕雲的弟子近日來,承蒙雪神山多日照顧了,樓姑娘,你這是?”

“偶然路過.”

樓夢雪話本就不多,俗世那些避嫌的客套,她更是懶得敷衍,只輕飄飄撂下一句話。

偶然路過……跑到山頂還來個偶然路過,鬼才信吶!林詩雨眼珠子轉了轉,瞧瞧樓夢雪,又瞅瞅藍逸飛,嘴角輕笑,從甯浩天背後跳出,正要笑說。

忽地,斷崖一頭傳來呼嘯之聲,不同於風聲的自然,隱隱中帶了猙獰憤怒、甚至亙古的血腥味道,撕破風雪而來。

一直沉眠的藍逸飛剎那陡然醒轉,徹骨的冷意從他雙眶瀰漫開來,磅礴的法氣化作實質的劍盾,直頂頂迎向飛速攻來的法器,像是無數次的演練一般,他再熟悉不過,甚至於神色都不曾改變半分。

鳴鴻刀止!旋轉著,鳴響著,漸漸平息下去。

無人言語,天地茫茫間,四人靜默著,似乎還未從這詭異的一幕抽過神。

“藍、藍師兄,它不是你的兵器麼?怎會自主攻過來……”林詩雨雙手合握,俏臉上佈滿不可思議,終究第一個開口。

……藍逸飛目光流轉過三人,沉默一下,啟唇道:“我方才正凝神修煉,不想你們卻趕來了,碰巧趕上這一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林詩雨拍拍胸口,按耐下情緒,想想剛才一幕,真是讓人忍不住陣陣後怕。

藍逸飛正欲安慰幾句,卻碰上甯浩天明亮無比的眼眸,他沉默著作罷。

樓夢雪離他不過三尺,按理說風大又天冷,任何氣息本該不會太明顯,但藍逸飛仍是清晰感受到悠然的清香,有點熟悉。

他皺著眉頭,眼眸越過女子,落在她身後那個自己近些天賴以棲身的雪洞,心頭明白了幾分。

“我上來只為告訴你,昨日因兩人雙雙輪空,易寒師弟意外碰上東皇殿秦霜,敗了.”

甯浩天平靜說著,不去理會林詩雨的眉目示意。

林詩雨想勸甯浩天說話委婉些,奈何甯浩天與藍逸飛之間都是直來直往,從不願多說廢話,氣的她臉蛋兒鼓鼓的,這傢伙閉眼全當好心餵狗吃了!“傷得如何?”

藍逸飛臉色還算平靜,但攥住鳴鴻刀的右手手腕因太用力筋脈突兀,任誰都看得出那隱藏在平靜外表下波濤洶湧的怒意。

甯浩天恍若未聞,仍是淡淡陳述:“傷得倒是不重,因秦霜執掌東皇鍾,故而易寒師弟被死死壓制,這才落敗.”

藍逸飛鬆了口氣,緊皺的眉頭舒展一些,方要說些什麼,只聽得甯浩天又開口了。

“明日是你對戰冰火谷的歐陽,鳴鴻刀,你——”甯浩天瞳孔微縮,語速極慢,卻在最後關頭收住了話尾。

藍逸飛沒有回答,甚至頭都不曾點,只定定凝視著甯浩天,漆黑的眼珠彷彿一汪死潭。

良久,甯浩天從對視中微微低垂下目光,即刻轉過身,看不到表情,但話中卻有了幾分疲憊:“……是我欠你的.”

“喂,甯浩天!藍師兄,這、這唉!明日我們會為你吶喊助威的.”

林詩雨簡直無奈至極,一言不合就離開?真搞不懂兩個男人之間究竟怎麼了,既是同門,怎麼感覺兩人深仇大恨一般?她左右搖擺,給撂下一句加油的話,連忙去追甯浩天,追上之後還不死朝斷崖的方向揮手喊道:“姐姐,我們改日好好談談.”

……場中只剩下兩人,藍逸飛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知道樓夢雪身份的,可不熟的前提下,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對於女子,無話找話卻不是他所擅長的。

“神器通靈,魔器惑心。

鳴鴻刀傳說,上古便能與軒轅神劍爭鋒,你控制不住它的,若執迷不悟遲早要被反噬.”

樓夢雪言語淡薄,像是在講著無關緊要事情一般,也不會去管藍逸飛是否好心聽勸。

“軒轅皇邪能傳承軒轅劍,你憑何斷定我藍逸飛掌控不住鳴鴻刀?”

樓夢雪不再相勸,面紗遮住了,看不到她的面容,只有聲音傳了過來:“你何時離開?”

藍逸飛視線停留在斷崖前方,漫不經心道:“我明日下山對戰冰火谷,近段日子仍會住此,斷崖雪山風光尚好,雪洞雖不及溫床,倒也別具一番風格.”

冷氣忽然更刺骨了幾分,樓夢雪衣衫咧咧作響,一雙眼眸彷彿能凍住生命萬物。

“嗯,挺香的……”藍逸飛微揚起下巴,微笑著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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