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白蘭,凌蠍便與了空、夜晚婷一路西行,朝著明月谷的方向行進。

三人御空許久,風塵僕僕,披星戴月幾天,不曾停下。

直至即將到達與明月荒原銜接的汾陽小鎮附近時,才停下來徒步行進。

滄桑古道,蜿蜒曲折。

現今已是末秋時分,空氣已隱約帶了清冷氣息,吹在人面之上也是有些冰涼。

“凌兄弟,此地算來也是地處偏僻,我瞧著這周邊行人卻是蠻多的,你看是為何?”

了空環顧四周,見身前背後均有行人來往,不解道。

凌蠍聞言,也不禁向周圍瞅了幾眼。

古道之上,西風吹緊,不少修仙御著法器匆匆飛過,似在踏風而行,而尋常的世俗人也不在少數。

許是長途跋涉的緣故,這些俗世凡人已是面露疲色,灰塵披身。

儘管天氣清冷,他們卻是汗流滿面,豆大的汗珠混著滿面的塵土劃過臉膛,衝出道道溝渠,一張張都成了大花臉。

其中也有些不屬於修仙者,只是身負武藝之人駕馬而過,又或是富甲商人坐著馬車,馱著貨物。

車輪滾滾,馬蹄咚塔清脆,揚起一陣陣灰土,風中飄揚。

凌蠍本是不太知曉的原因的,正要回話與了空,但見他期盼的眼神如此熱烈,凌蠍只好咳嗽一聲,邊走邊道:“許是因為神蹟出世,世間人們都想去湊個熱鬧罷,畢竟獵奇實乃人們的天性.”

看著有些裝模作樣之感。

噗嗤!凌蠍和了空心下驚疑,扭頭,循聲望去,只見夜晚婷絕美的容顏上漲紅一片,表情卻是嚴肅至極,似是極力忍住一般。

如她冷僻的性子,做出這等舉動可實在少見。

凌蠍臉色微微赫然,有點尷尬。

夜晚婷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麼心理,平日與同門的姐妹一起,聽她們調笑的程度比之凌蠍今日的裝模作樣更應該引人發笑,可她卻能置身事外,無動於衷。

偏就凌蠍這副不苟言笑的性子忽然來這麼一下,反倒令自己忍俊不禁了。

了空疑愣少許,不太自然問道:“呃……夜姑娘,你何故發笑?莫非凌兄弟所言不是麼?”

夜晚婷瞥眼斜視凌蠍,視線頗有些諷笑意味:“不懂裝懂,你們以為富甲商人亦馬車馱著貨物,是為了前去見識一下神蹟?”

凌蠍、了空兩人對視不語,均訕笑過之。

夜晚婷見兩人安靜趕路,道:“你們便這般孤陋寡聞,未聽過那個修仙界的傳聞麼?”

“什麼傳聞?”

凌蠍與了空異口同聲問道。

夜晚婷暗自鄙視了兩人稍會,才對了空道:“你說的不錯,再往前些會兒,便是與明月荒原銜接的汾陽小鎮了,汾陽鎮位置偏僻,原本不過是幾戶人家的荒涼之地,但是……”她頓了頓,瞅著他們好奇的神情,又道:“二十多年前,於修仙界聞名遐邇的天機老人借神器‘命盤’測出,天地將大變,且盡在於此附近。

小至商賈走販,大至修仙名士均趨之若鶩,希望獲得機緣,成就大業大道,於是蜂擁而至,源源不斷朝此地湧來。

此地也就因此演變成如今這副熱鬧的小鎮.”

了空哦了一聲,嘆道:“這世事真是難料,蒼涼繁華一時爾,也難怪人們嚮往長生,恆古長存了.”

一個荒野小村的變化竟引出了空這般曠達的感慨,凌蠍有些好笑,但也沒說什麼。

他想起,當初走出明月谷,對外界一無所知的他,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便疾行……若是那時自己從這個方向而來,興許不會遇上沈半仙老相士,自然也不會陰差陽錯遇到小月月和白蘭了。

這便是命運麼?人生、生活皆是如此,我們像是初生的牛犢,或是心甘情願,或是被逼無奈,都得抱定了信念,篤定了方向,絕不回頭地向前奔行。

哪怕傷痕累累,哪怕疲倦不堪,卻再無法重新選擇一次。

即便回到了那個路口,可逝去的時光如何倒退?我們一步步踏出的腳印,終究不能再次一一印合。

“凌兄弟!”

一聲喊叫將凌蠍從茫然的心緒中喚了回來。

凌蠍頭腦猛地一沉,吶然道:“怎麼了?了空大哥.”

了空苦笑一聲,道:“方才你心想何事?神識竟如此痴迷,叫了你幾聲,你卻毫無回應.”

凌蠍道不好意思擠出一道笑容:“我方才正想些事,抱歉了.”

了空搖頭表示沒什麼,順勢伸指點了點正前方。

凌蠍目力視去,見前方一座半丈來高的石碑聳然直立,其上以古樸凝重的篆體龍飛鳳舞刻著兩個大字,“汾陽”。

“凌兄弟,那我們便進去罷.”

了空說著,便與夜晚婷一前一後越過了小鎮界線。

“咦,你怎麼了?凌兄弟.”

了空不見凌蠍跟上來,扭頭一看,卻見他仍佇立在原地。

凌蠍咬咬牙,坦誠道:“了空大哥,我這附近有幾個熟人,你們暫且先進入小鎮,尋個客棧歇息。

我拜訪了他們,就來跟你們匯合.”

夜晚婷與了空均是訝異。

凌蠍也不說話,靜等他們的回答。

秋風輕拂而過,了空望向前方人頭攢動的鎮內,忽地笑了笑,道:“那你便去罷,一個鎮子客棧也不多,你到時候自行尋來便是了.”

了空布鞋邁入鎮內,不再回頭。

他沒說“我們”,只說了一個“我”字。

意思明朗,夜晚婷不等,他也會侯著。

夜晚婷深深看了一眼凌蠍,也走了進去。

…………了空與夜晚婷走後,凌蠍騰昇而起,御空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凌蠍現今修為已進見光期五層,與剛走出明月谷之時實是翻天覆地的突破,非往昔可比。

故此,御空不過幾多個時辰,便已到了一草色悽幽之處。

他御著法劍緩緩下沉,降落下來,望著眼前的青翠與金黃、甚至火紅色彩交織的森林,目光幽深。

這是明月谷與外界迥異最為凸現的地方,四季無常!而那邊,一景一色,一草一木,每一片葉子,每一絲飄來而衝去鼻腔的氣息,都如刀似箭,深深刺進了他的靈魂。

痛徹心魄,深入骨髓!多少回憶的時光在那方沉眠?凌蠍靜靜站著,無數溫暖的情懷似是一雙雙輕柔的手,從那邊遙遙伸來,拉扯著。

腳下站立的,是他來時的路,是他當初闖入塵世的原點。

明月谷詭異、甚至在塵世人們看來恐怖的氣息,洶洶撲面而來,他卻倍感親切。

那裡,是他成長的地方!記憶裡即便有冷漠存在,可對一個孤兒而言,那心心念唸的不正是一個可以寄託時光的地方麼?那叫做歸宿的地方。

“孃親,姑姑……蠍兒不孝!”

凌蠍從懷裡緩緩掏出一封書信,全身微微聳動,即便受再大的傷也不喊出痛的他,從來都堅強孤鶩的臉上掛滿淚水,銀牙幾近咬碎,全身法力湧動。

書信貫飛而出,“砰哼”一聲,被狠狠釘入前方一棵灌木之上的同時,他化作一股流風,瞬間凌空離去!“誰!”

林間一隻銀毛如雪的白狼疾奔而來,渾身散發出冰寒的氣息,狼眸深邃。

銀光一閃,幻化出一個英俊男子的人形,卻是狼妖鋼牙。

他目光疑惑望向森林外邊,又回過視線,落在書信之上。

伸手開啟。

鋼牙臉色驀然震驚,劍眉豎起,吶聲道:“蠍、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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