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知曉他們具體分離的情況,當時我因師妹受委屈而與師父爭執,被禁足.”

夜晚婷微微張嘴,吶聲道:“師父你……”蘇凝師太回頭看了一眼夜晚婷,又自嘲笑了一下,搖搖頭。

陣陣風兒吹過,周邊眾多古樹濃密的樹冠都在風中搖搖晃晃,湧起一股股如浪的葉濤。

殘留於葉子上的雨水皆空中紛飛,日光下,似一顆顆飛濺的晶瑩的淚。

“夕雲七脈平日雖常有間隙,但危急時刻卻能一致對外。

夕雲老一輩均出世,青木師兄與玄陽師兄更是怒斬數十位修仙名士,一時間那些喊打喊殺的,都不敢再走近夕雲,當年我們夕雲浮出水面的底蘊亦為今日的地位奠定下了基礎。

然而那族人被滅的素風卻是孤立無援……”“與師妹定下親,不世出的古派放言,若素風不肯放手,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亦絕不放過……再後來,師妹回到紫雲峰,請求我師父以噬魂鎖囚她於紫雲後山,無論我怎麼勸說,她卻執意那般.”

話罷,蘇凝師太緩緩轉過身,眼裡倒映著凌蠍四人的影子,他們英姿勃發,雨後天晴下,彷彿沐陽的青翠林木,在風中煥發出耀眼蓬勃的生機活力。

她目光遊離而悠遠,多少輾轉的光陰,幾度心傷的歲月都彷彿在此刻一齊湧現。

那些馳騁人間,意氣風發的熱血時光,從這幾個年輕人身上,都活過來了一般。

凌蠍低首沉默稍會,抬頭問道:“那個不世出的古派是什麼宗派,還有,都過了這麼多年歲,你如今又掌管紫雲一脈,就沒想過為她解開噬魂鎖麼?”

蘇凝師太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許久才道:“那古派稱謂為東皇殿,至於噬魂鎖非神兵利器不能斬斷,我雖貴為紫雲主座,但實在有心無力.”

“東皇殿?”

千羽英目睜大,皺眉道:“那不是正在為難師兄他們的古派麼.”

蘇凝師太無奈點頭,道:“便是了,說來,這其中的恩怨牽扯,與我們這老一輩倒是有些關係。

現在不世出古派現世,無緣無故讓浩天與逸飛師侄承擔這些不必要的劫難,於他們而言,當真是無妄之災.”

千羽無話可說,看了看凌蠍,大拇指稍稍一提,荒羽露出一截劍身,光芒四射,劍氣縱橫。

“蘇凝師叔,荒羽雖駑鈍,但千羽願以之一試,斬斷噬魂鎖!”

凌蠍聞言,略帶謝意地望了千羽。

聶榮元與夜晚婷均看向蘇凝,等待她的回答。

蘇凝師太面對幾人急切的目光,嘆息道:“你們是被情緒衝昏頭腦了麼,若是那般容易,我又何須等到此時?荒羽,或是浩天、逸飛師侄佩戴的青雲與星絕都不能斬斷噬魂鎖的.”

眾人大吃一驚,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蘇凝師太似乎對他們的反應早有預料,嗯一聲道:“荒羽、青雲、星絕等被列入仙器之屬,固然銳利……但噬魂鎖非神兵不能斬斷,神兵!你們曉得了麼?!”

神兵,神明的兵器麼?凌蠍暗暗苦嘆,卻在須臾之間,靈光一閃,腦海莫名其妙浮現出了空清秀的面容以及他手中的珠子。

忽地,身體傳來一陣陣後勁的劇痛,他輕輕搖頭,甩出這一頭亂七八糟的思緒,向著蘇凝師太拱了拱手,平靜道:“……蘇凝師叔,師侄身子有傷,先行告退了.”

蘇凝點頭,凌蠍緩緩轉過身,在聶榮元與夜晚婷複雜的目光中,邁步離去。

“凌師弟,你等等,我送你回絕天峰——”千羽攔住凌蠍,邊掰過他的身子邊說道。

待勉強令凌蠍轉回面容,千羽的話兒卻陡然斷開,皺緊了眉頭。

凌蠍年輕的面龐,疲倦不堪,血色全無,他嘴角流出的猩紅,觸目驚心。

“不必了,千羽師兄,你速度下山解去大師兄的困境罷,我沒事,只要回到絕天峰好生修養,絕無大礙的.”

凌蠍抹去嘴邊的鮮血,視線遊於千羽與他手中的法器之間,神情堅定。

千羽執拗不過凌蠍,只能作罷。

“凌師侄,你今日擅闖我紫雲後山的罪過,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你以詭秘之術,陷我師妹於無休止的仇恨,今後只怕她將日夜煎熬了。

我該拿你如何?你……”凌蠍剛邁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蘇凝師太略顯怒意的話音。

他沒有回頭。

從一開始便沒說什麼話的聶榮元忽然為凌蠍辯道:“蘇凝師叔息怒,當時蘇輕雪師叔眼裡毫無生意,若無凌師弟的……秘術,只怕現在已是魂歸黃泉了.”

千羽、夜晚婷那時心繫凌蠍,卻是沒有如聶榮元觀察的這般仔細入微,此時聽他一說,均是一愣。

蘇凝如何能不知曉這一事實,但她目光炯炯,似乎話意並不在此,卻更像是在等待凌蠍的什麼回答。

“素風說過,要放開她,要給她想要的自由。

我看得出,他希望她能快樂地活下去,而不是心懷愧疚地存活於世。

他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我不知道要多長久的枯寂,多少日夜的折磨,才讓那個男人懂得了寬恕。

但是……”凌蠍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既然他要讓她自由,我自然要幫他,無論蘇輕雪醒來如何憎我恨我,我卻不能讓她死去。

這個世上,沒有到達不了的彼岸,沒有永遠的囚牢,亦絕不會有斬不斷的枷鎖,即便尋遍世間角落,我也會尋到能斬斷那條鎖鏈的劍.”

他站立原地,硬撐著立直了身子,倔強一如當初他迎風逆雪走出明月谷的樣子。

風席捲起他染血的衣角,長衣飄飄,隱隱竟有出塵之意。

夜晚婷微微張口,薄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她旁邊,聶榮元與千羽默然不語。

蘇凝師太心頭一顫,穩下心神,對凌蠍卻是改了稱呼,道:“少年郎,你為何不顧一切也要幫他們呢.”

凌蠍微仰頭,眼眸中無限的柔光,彷彿融入天邊透明的無法觸及的虛空。

“誰知道呢?興許是因為那夜我與那個男子月下痛飲狂歡,一見如故。

興許是因為他自碎妖丹,救下我這個瀕死的陌生人。

也興許,是因為我無力抱著那隻倔強的狐狸,親眼它在流下的淚光中死去……”“那時候我便在想,等有一天,我足夠地強,有足夠的能力,便向這天,為他不公的人生討下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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