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幽靜,一列列修長的竹子鱗次櫛比,佇立著,風過搖擺,一滾滾湧盪開來,令人生出浮浮沉沉之感。

邁過一小段散發竹葉落地腐朽味道的路,很快便來到了蘇凝師太為白蘭和小月月安排好的房屋。

凌蠍仔細觀察周邊,對此也很是滿意。

屋子上部由茅草類覆蓋成頂,整座結構大多是質地堅硬的毛竹搭建,前後均開有精緻窗杦,採光充足。

籬笆外被三丈的空地將竹林隔開,前院則是翻了兩塊鬆軟土地,可用於種植蔬菜之類,亦可用於雜樹亂花的開墾。

“白蘭姑娘暫且在此住下罷,山居寂寥清苦,房屋更是簡陋,委屈你了.”

夜晚婷便推開門便道,臉色柔和了幾分。

白蘭搖頭:“夜姑娘莫要說這種話,得到貴派收留已是萬幸,哪裡還敢說道嫌棄。

此處清淨靜謐,白蘭甚是歡喜。

請務必代我向蘇凝師太轉達謝意.”

夜晚婷不喜多話,點點頭道:“平時你需要便跟我們說便好,說來此地離紫雲修煉場頗近,要是覺著寂寞無聊便去尋我師姐妹們聊天,生活用品稍後師父她老人家會吩咐其他人送來的.”

接下來便是清理房屋,細碎瑣屑的小事。

月月鬧騰了一陣便自顧自跑到外邊前院耍玩,陪同夜晚婷前來的幾位女弟子也拜身離去。

凌蠍幫忙白蘭打掃,清理死角,抹擦去桌椅年代久遠的灰塵,安安靜靜,夜晚婷時不時會飄過目光而來。

如寒芒過背,事實上,凌蠍確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夜晚婷對他的看法不一樣確實與甯浩天所言相差無幾,他又不是不開竅之人,但是要說成夜晚婷對自己有了情誼,未免太過牽強。

“夜姑娘,移步一下,可否?”

凌蠍心中哀嘆一聲,不再稱呼夜晚婷為師姐。

言罷,徑直走出竹屋。

他現在想的事情,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太多,如若沒有必要,凌蠍實在是不願浪費一點點空閒的時間來深究。

清風習習,凝翠似濤,颯颯的聲響在竹林裡是永恆不變的旋律。

凌蠍選了籬笆外空地與竹林交界處的一塊原石,象徵性揮了揮衣袖,也不管是否真能驅去塵屑髒土,坐了下去,青色竹幹旁,夜晚婷也是依靠著,法劍被她環保在胸前。

天寒白袖薄,日暮倚修竹。

在凌蠍眼裡瞧來,女子頗有超凡脫俗的意味,也不知這份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冷氣質,與這山間的清寒是否藏有一些關係。

“聽說我消失時段裡,你沒有放棄尋找我?”

“是.”

似乎是怕凌蠍誤會什麼,夜晚婷又補了一句:“你絕天峰的藍逸飛師兄還有千羽等人勢要尋到你,能動用的人脈都用盡了,怎麼說你也是夕雲的一員,我們如何能置之不理呢?還有,蘇師叔的事情,我也有些放心不下.”

“你……”凌蠍實在是說不出口,神色極是糾結。

“什麼?”

風兒吹急,林間分叉的枝杈交錯搖曳,嘎嘎的聲音響徹著。

是誰的心,在此刻凌亂,焦急彷徨著,除了心意可還有其他?你不敢回應,即便對自己的情感瞭如指掌,卻依舊害怕坦白之後的種種後果,可你害怕的後果,是世人的眼光還是眼前人的一句言語?凌蠍盯著夜晚婷絕美容顏的一絲絲表情轉變,冰冷到柔和,慌亂,最後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冷漠。

只要還會冷漠就好。

複雜的情緒煙消雲散,他澄澈的藍眸流過一痕欣慰和安心:“你我相識於蘭的小木屋附近,一起走過幾段路程,共同經歷之事算不得深刻卻也算不得淺薄,但推摸揣測起來,說到底,我還真是沒有幫過你什麼。

你能夠待我如此,除了感動,我卻是什麼也做不到,就像你受到逼親一事,我遠在天邊而無法為你排憂解難.”

夜晚婷沉默,眼臉低垂,緩緩鬆開了環保的雙手,改以右手執劍,握緊的力度令以指間泛白。

“方才在議事堂,你師父的態度你也是看到了。

如果可能,儘量避開我也罷,許是在蘇凝師太眼裡,我是一處極易為他人招致禍端的源頭……你不必如此表情啊.”

凌蠍搖搖頭,怔怔望著竹屋前竊賊般偷目這邊的白蘭,柔情似水:“因為我而給你帶來苦惱的話,那就大可不必了。

我只有一事相求,蘭她們暫居紫雲峰,望你們好好對她們.”

這個男子,眼裡的倒影,除卻那方的小女孩和那個淡雅女子,再無其他了麼?夜晚婷轉過身,背對著凌蠍,走了幾步又停下:“我知道了.”

凌蠍臉色無奈,也站了起來,輕聲道:“夜姑娘,寧師兄與我說過———”“大師兄?他說了什麼?”

夜晚婷遲疑回過頭,身子也慢慢扭了過來。

“他說你們幾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師門情誼深重固然是無可厚非,但他思索覺得,你和聶榮元之間是有情誼的,若是稀裡糊塗因為一些外來原因的不真切感情,產生紊亂,辜負彼此,著實可惜了些.”

夜晚婷美目睜大,久了方鬆下一口氣,面色一笑,恰如雪中寒梅,令凌蠍莫名一呆。

她緩聲道:“凌蠍,你覺得我夜晚婷,對自己的事會無法冷靜理清麼?”

“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凌蠍正在謹慎擇詞,卻又忽然被夜晚婷打斷。

“你什麼意思我管不著,我決定的事情,也不用你來建議勸說!”

凌蠍瞬間有些呆愣,雖是被責罵的語氣,也生不起惱怒的心思。

夜晚婷與凌蠍對視,率先轉移視線,這一次的離開終於是沒有再回頭:“你知道被逼親一事,如若師門旁觀,大師兄也沒有為我解圍,會有何種結果麼?要麼他們被我斬殺,要麼他們得到我屍體的灰燼.”

……誰說女子柔弱?凌蠍苦笑,看著白蘭朝這邊小跑過來,他感慨了一聲,靜坐無言。

夕陽西墜,昏黃的斜陽傾洩而下,透過林葉的縫隙在竹身以及地上灑著光芒,浮光掠影,如夢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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