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罷!”

紫烈收回拳腳,發現邪月和凌蠍複雜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張了張口,終究沒說什麼話就沉默下來。

了空、青兒、小瑩三人亦有些奇怪,透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們也都漸漸摸清了紫烈沉默寡言的性子,此次他突如其來地發怒卻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唉……娜扎心裡嘆息一聲,看了看牆角苟延殘喘的幾人,心底不知閃過什麼無奈的念頭,卻是不再理睬了,徑直帶凌蠍六人往自家房屋的方向行去。

娜扎的房子地處偏僻,位於部族的邊緣位置,看來有些年歲了,搭建成屋的一根根木頭經過許久歲月裡風雨的侵襲,表面或多或少都破損了,屋前碩大的柱子甚至還出現裂痕。

凌蠍一行人數不少,但好在房子空間足夠大,房間也勉強夠六人安排。

娜扎領著他們進屋,正上的屋頂開了一採光的方孔,屋內每一個角落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故此也不顯得陰潮。

大廳正堂貼著三張面容樸實的畫像,與娜扎相貌有幾分相像,想來便是娜扎的親人了。

娜扎倒了幾杯清水,歉然道:“屋舍簡陋,委屈了.”

凌蠍幾人正思事出神,也沒有回應她的話。

了空站在畫像下方的靈堂香案前,一雙眼睛正打量著屋內的格局與環境,聽到娜扎的話兒,趕緊扭頭頭擺手道:“姑娘莫要說這種話兒,你肯收留我等,對我們而言已是天大的幸事,是我們打擾才對.”

娜扎不敢看了空,怕樣子嚇到他。

或許在冷漠中長大的人,總會感覺靈魂裡好似有什麼被永遠抽離,說話做事總會有種莫名的慌亂,像一個踏在薄冰之上的人,每想踏出一步,都要顫顫巍巍地探出身子,無法對世界有全然的信任。

少女這副畏手畏腳的模樣讓人十分揪心,凌蠍最能理解,自小在明月谷,大部分妖怪們也是視他如怪物,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將你一寸寸凌遲,不見血肉卻疼得鑽入骨髓。

可他不知如何安慰少女,他,連自己心上的傷都不知如何治癒。

眾人對視,亦無能為力。

“娜扎姑娘怎會如此草率幫我們這些陌生之人,便不擔心我們心生歹意接近你麼?”

邪月突然問道。

“我沒什麼好讓人心生歹意的,你、你們不罵我怪物,不怕我,我覺得你們不像是壞人。

你、你們稍等,我整理幾間房間出來給你們住,明日再帶你們候見族長,興許能有法子讓你們回家.”

不等凌蠍他們說什麼,娜扎怯怯丟下幾句話,就去整理房間。

青兒與小瑩苦笑著跟上去,蒙受娜扎收留之恩,無論怎樣總也不該讓她獨自忙活,這般想著,兩個女子便一塊兒去幫忙了。

從少量閒談中,青兒總算了解到娜扎得一些身世情況。

娜扎一家曾經也是部族內頗為幸福美滿的人家,無人敢欺凌於她,怎奈她爹孃在其六歲時外出採藥,不幸與強橫的荒獸相逢,屍骨無存,只留下年邁的爺爺相依為命……而在前不久,爺爺也重病離去。

當小瑩問娜扎,為何獨自一人出去外邊也不害怕時,娜扎抿抿嘴卻沉默下來了,無論怎麼問,就是不說話兒了。

青兒心細,看出娜扎眼神中有一股心灰意冷的情緒,或許對她來說,死亡並不是能讓她感到害怕的事情。

****白日無話。

傍晚時分,出去外邊觀察了一下娜扎部族相關情況的凌蠍也回到房屋。

娜扎端出做好飯菜,幾人圍坐一桌,幾小碗簡單的山野素菜擺上。

“你們將就吃罷,菜少,多吃飯.”

娜扎似乎感到有些愧疚,好像沒能好好招待眾人的情緒躍然臉上。

凌蠍、紫烈、邪月三人想著事兒,話少,不讓娜扎尷尬的重任自然而然便落到了空身上。

許好久沒吃到米飯,了空邊吃飯邊模糊不清道:“出家之人,修行為主,吃食乃次要之事……呃.”

說到最後竟然噎住,捶胸頓足,面色成豬肝色。

娜扎趕忙遞去一碗清水,解了他的危難。

經此小插曲,又閒談些許,桌上氣氛有了點小歡樂,連娜扎也不禁逗樂笑了一下,半張未遮住的小臉紅撲撲的可愛動人。

遺落之地古怪非常,竟是連僧人都沒有,娜扎問了空何為出家人時,大家驚訝詫異。

晚飯過後就是分配房間。

“你們四個自行決定罷,收拾出來的三間,我與青兒睡一間,剩下兩間你們自己選罷.”

青兒如此說道。

邪月心事重重,語氣為難道:“小瑩,要不今夜咱一塊兒罷。

我今夜有事--”話未完,眾人大驚,被他的話兒雷得外焦裡嫩,暗道平時看不出,此獠臉皮著實不薄啊……小瑩更是大羞,差些抬不起頭,刺向邪月的目光像要剜下一塊兒肉。

只是所有人都在場,小瑩不好發作,只好低聲恨道:“……少主別說笑了,那青兒姑娘要如何?難不成要與娜扎姑娘麼,人家是主人,不合適叨擾罷.”

“她不是和凌——”“咳……嗯娜扎姑娘,清水在何處,我有些渴了.”

就在邪月幾乎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凌蠍機智乾咳一聲,止斷話頭。

饒是如此,青兒臉上還是陣陣發燒,又紅又熱,不敢去看凌蠍。

最後小瑩還是領青兒尋房間去了,臨走經過邪月身旁,以下犯上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肉。

邪月倒吸一口涼氣,卻是一本正經瞪視著前方,不敢喊出痛。

待兩個女子走後,四個男子分配房間就再簡單不過了,凌蠍自然是和了空一起,邪月和紫烈勉強湊合。

因為方才凌蠍直言自己渴了,娜扎進廚房滅了灶火,舀出一大瓢清水與他,然後便要回房間歇息,就在這時候,娜扎被紫烈忽然叫住。

“今日那幾人所住的地方,離這兒很近麼?”

稀疏平常的一句問話,從紫烈語氣、眼神都看不出什麼異樣。

了空本來見沒什麼事兒就走向自己的房間,此時卻在門前停了下來,附上門欄的右手彷彿握緊了些邪月一屁股坐到大門門欄前的臺階上,仔細端詳手中的青冥劍,夕陽無聲無息灑在他身上。

凌蠍將水倒向桌上的大碗,一條細水柱自瓢口到碗的邊緣連綿不斷,深邃的藍眸倒映水面,如一汪幽深不見底的死潭。

屋內,靜悄悄一片,四個男子的呼吸聲平靜卻又分分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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