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靈:“哦,西北肯定會旱的.”

哐,衛弋單膝跪地,請命。

“皇上,西北有旱,請朝廷調集糧食及時應援.”

左歸跟著跪:“小臣願領命前往西北.”

鹽阿郎看看兩人,看看皇帝,看郝靈:“我該怎麼做?”

郝靈:“你去了老天也不下雨.”

“那你呢?”

“我當然可以,但我為什麼要去?”

郝靈說的很理所當然,很渾不在意。

鹽阿郎張了張嘴,閉上了。

皇帝冷嘲:“你好歹是個皇子,不求求她為國分憂?”

鹽阿郎道:“天不下雨是她的錯?天不下雨就是殺個皇帝祭天也不會下.”

啪——皇帝拍了龍案。

來大總管哆嗦,這小主子,怎麼就個開口無忌?皇帝怒氣滾滾:“你有氣衝朕來撒,陰陽怪氣做什麼?”

鹽阿郎:“我哪裡陰陽怪氣,我分明是明明白白跟你過不去.”

皇帝:“...”我竟無言以對!“說,你要如何不怨恨朕?”

鹽阿郎心裡冷漠,怨恨?老子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誰,怨恨你個毛。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呢,左相還知道在他死之前上門看看呢,好歹給了他一個名義上的爹,你呢?若不是郝靈幫我活下來,我死、你死,這事都不會見天日。

別以為他不知道皇帝什麼打算,無非是到他大限了,讓左相上門當一當他的爹,好歹算是個補償,之後呢?沒有郝靈他根本不會知道自己親爹親孃是誰,被左相認了又如何?得一口上好的楠木館?自始至終都不會跟龍座上這人扯上半絲關係。

然後自己死了,反正這事也沒別人知道,左相還是把左歸認回來,真正的父子團圓,而所謂的“四皇子”也不會是他,他無聲無息的消失像從來沒存在過。

呵,自己活過來了,郝靈說,自己不一樣了,是個寶貝,他就來揀現成的了。

看,這打算多美。

鹽阿郎沒有怨恨,就是氣不過,若說自己是顆桃,該來摘他的也只能是郝靈。

他橫衝直撞道:“我心氣不順還不能說幾句不好聽的?你想聽好聽的,去找別的兒子啊.”

人家只是說幾句不好聽的而已。

皇帝有氣偏偏發不出來,仔細看他,以他直戳人心的利眼來看,鹽阿郎對他有氣有嫌惡,還真是沒怨沒恨。

一愣,心裡又不得勁了:這小子是不是沒把自己放在心上?皇帝也矯情。

他咳了咳:“在朕面前便算了,等會兒到了眾人跟前,你管好你的狗脾氣,不然名聲不好.”

鹽阿郎一口頂回去:“她們算個誰,只有我親孃能說我.”

幻境裡,多麼溫柔美好的孃親,他相信那是真的,假如親孃活著就是那個模樣。

皇帝又被堵了,偏偏無言以對,只能自己轉移話頭讓地上兩人起來。

“事情尚未發生,未成定局,況且國庫有應對的能力.”

兩人起來,衛弋道了半句:“假如西北動盪,關外...”皇帝一下沉痛起來,沒心思琢磨他狗兒子的狗脾氣。

“朕心裡有數.”

大手一揮,赴宴,頗有種老子先吃飽再收拾人的氣概。

路上,鹽阿郎問來大總管:“後宮有多少女人?今晚都來?”

來大總管小心翼翼看前頭御攆上的人,乾笑一下:“八妃八嬪,貴人美人...多了些,三年選秀有新人進,不過上次開始皇上就不往後宮納新人了.”

所謂上一次,也不過是去年而已。

鹽阿郎:“咋?身體不行了?”

“我的小祖宗喲,您可收著吧,陛下雄才大略,從不看重美色.”

鹽阿郎撇嘴,這樣,還不叫看重美色,怎麼的,非得強搶民女?郝靈打量前頭明黃身影:“可以理解,皇上於男人需求上的確強一些,既然有這個條件,何必憋著,太不人道.”

前頭皇帝背影一晃,陰森森回頭:“郝靈啊,你可是個女孩子.”

郝靈衝其點頭:“皇上,我懂得,我會給鹽阿郎解釋.”

皇帝:“...”氣鼓鼓回過頭,全當自己是聾子。

鹽阿郎:“我不聽。

這種事——”很是輕鄙。

郝靈詫異:“你竟是這樣思想,這種事生來有之,契合自然,乃天地陰陽生生不息之大道.”

她扭頭對另兩人:“這樣,明天我開課,你們都聽一聽.”

衛弋左歸黑了臉:“不用,我們都懂.”

“一看你們這樣就是不懂呀,哎呀呀,你們這樣子以後怎麼夫妻和諧呀.”

鹽阿郎立即道:“好好好,回去再說.”

求你不要再說了。

不再對他們說的郝靈一步跨到來大總管身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斷肢再生,要不要了解一下?”

來大總管左腳絆右腳,被郝靈及時扶住,瞳孔地震。

你說啥?郝靈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來大總管麻木的被她託著走,內心那個不信與掙扎喲,最後苦笑:“咱家都這把年歲了.”

晚了,什麼都晚了——不是職業本能不能御前失儀,苦楚的老淚都要掉下來。

他比皇帝大,五十了,就算長出來還能生?啊,說不定真能。

可是——他堅定的搖頭,不說這等匪夷所思能不能成,便是真的,他依賴皇帝而活的前提是什麼?太監。

不是太監了,皇帝還能用他?他還能活?心裡苦啊,自嘲:“小大師您可真會開玩笑。

老奴——誒誒誒,咱們走岔了,咱得跟著御攆走.”

郝靈:“沒事,咱倆先溜溜,他們發現不了.”

發現不了?來大總管震驚,那啥,那邊隊伍裡的他又是誰?還有旁邊的胖丫頭。

這這這——郝靈拉著他到別的路上,腳下不停,聲音從容和緩下來。

“來公公,我想拜託您件事.”

來大總管又震驚又茫然:“您說.”

“鹽阿郎是個好孩子,別看他又犟又臭可他都是出於自保才將自己武裝得密不透風。

若有人對他真心好,他會回報十分.”

郝靈笑笑:“就像我,普通人哪裡受得了我的又打又罵,可他受住了,還將我當成很重要的人。

來公公,我這樣說,您明白吧.”

“咱、咱家不是很明白,小大師,您怎麼突然這樣說?”

郝靈笑道:“因為,我要走了.”

什麼?郝靈道:“鹽阿郎,以後會在宮裡過了.”

來大總管眼皮狠狠一跳。

“不是嗎?我可以預知來公公和皇上不知道嗎?黎安侯的事,你們不是調查得清清楚楚嘛.”

來大總管又是眼皮一跳。

郝靈失笑:“皇帝心裡也有數吧,從鹽阿郎活下來那一天起,天命就變了。

這是好事,你們國師也這樣說了吧.”

來大總管只能乾笑,咱也不知道哇,國師說什麼,只有皇帝知道。

“來公公,我希望鹽阿郎身邊有個真正對他好的人.”

少女微笑的臉上帶著真摯和信賴:“我可以將這個孩子,託付給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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