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向上彙報的時候是提到郝靈的,但一部主官面對皇帝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心裡自有一杆秤。

一來,他沒有親眼所見,一聽郝靈的身份——神婆,儒門的他已抱了成見,即便手下說得再真,他認為最多郝靈會看些風水佈局之類,並沒真正放在心上。

二來,儒家治天下,皇帝這個職業歷史上沒少出不少不務正業的不治國去追求長生的。

身為一個合格的大臣,哪怕當今看著聖明,他們有義務有責任嚴防死守堅決不給一絲一毫走岔路的可能。

管皇帝信不信,他是絕對不會提的。

而家國大事的皇帝不可能就一個小案子追究細枝末節。

郝靈錯過了直達天聽的第一個機會。

並不在意呢。

這會兒,她在講故事,講兇案的事情。

“說來並不詭異,負面情緒積壓久了總要爆發。

上次去了我就發現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人又都有從眾心理,只要有一個發作,別的必然一哄而上,十日,斷的不是鬼作怪,是人的心理承受極限.”

慄書生訝異:“你也只是猜?”

郝靈責備一眼:“忒看不起我,殺人啊,是能猜的?”

“當然是我先看出他們身上造的孽力,孽力深厚,才會逼瘋一個兩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如果是你,大街上被人踩一腳,你會想殺人?當然得有足夠的理由和恨或者恐懼.”

慄書生:“那屍骨——”郝靈淡笑,指自己的眼:“我就是看得見.”

嘶——慄書生抱住了自己,瑟瑟的左看右看:“咱這可是皇城,祖祖輩輩住了多少代,戰火都不知道經歷多少次,遠的不說,就說前朝被攻破,京裡死了不少人——咱這片,乾淨嗎?”

郝靈無語,你也知道是經歷多少代的地方,子子孫孫生下來...“放心吧,很乾淨.”

地下挺乾淨的,畢竟是京城,皇帝的臉面,稍微講究的的都不會人死了挖坑就地埋的。

慄書生呼呼,放下心來。

鹽阿郎看他一眼,瞧不上這書生做派。

小嬋:“小姐,你可出名了。

如今都在說你法眼如炬通鬼神呢.”

郝靈哈哈:“這倒是實話實說.”

鹽阿郎撇嘴。

郝靈笑著道:“所謂一人不叫樂,兩人才成囍。

既然我出了名,有人也該出出風頭了.”

三人面面相覷,什麼意思?郝靈神秘一笑,自己是不能親眼見著了,但想一想都可樂呢。

福真大長公主的秋宴,貴女雲集。

今年的宴會地,在長公主的桂園,桂園裡遍植丹桂金桂銀桂等,每年花開時節,香飄十里,甚是有名。

大長公主的駙馬,並不為官,卻是有名的學士大家,也在學院任職。

因蟾宮折桂的說法,這園子卻是駙馬用的多,經常帶學生在此以文會友,往年大長公主都是選別的地方,今年卻用了這桂園。

自然是有原因的。

宮裡傳來的訊息,皇子該選妃了。

當今子嗣印證了那句先開花後結果姐姐牽著弟弟跑,前頭幾個皆是公主,後頭一連串皆是小子,男女陣壘分明。

一二三四五公主皆成了親甚至孩子好幾個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年齡緊挨著才選親。

早年也不知皇帝是個什麼考慮,皇子的母妃們看好的姑娘全被他一口駁回,只說不急不急。

不急不急,眼瞅著人家同齡的男子都抱孩子了,后妃們急得嘴角長泡,皇帝終於鬆了口。

今年,大皇子弱冠,其母妃再顧不得,三天兩頭的找皇帝哭,哭得皇帝沒法子,大手一揮,選皇子妃。

四五六還小,一二三今年就定下來。

十八歲的四皇子:...而一二三出生相隔半年幾個月的,所以,大皇子滿二十了,二皇子也快了,三皇子都是十九的大人了,再不娶媳婦,民間就要懷疑皇子們是不是祖傳惡疾了。

選皇子妃,圈裡沸騰。

宮裡不方便選人,萬一哪個出色的被老頭看上——根據皇帝的生子定律,皇子後頭已經又來了一串清一色公主,往後可能要來一串小子了,皇帝身體太特麼健康,歷史上偏寵小兒子的還不夠多嗎?后妃們有志一同將選兒媳婦的場地定在宮外,名其名曰怕貴女們緊張。

於是皇子們的外家格外熱鬧起來,女眷們整日宴不停,不是在宴會上挑肥揀瘦就是在去宴會的路上各種相遇。

作為媒人界當之無愧的王者,福真大長公主的秋宴早成了各家貴女勢在必得的囊中物。

便是一二三不行,不是還有四五六?在眾多貴女之中,袁媛格外的胸有成竹。

想到與三皇子的點滴以及他給自己的承諾,袁媛深吸一口氣——今日之後,自己便是天家人。

郝靈:呵呵,我送你上天,上西天。

袁媛婀娜著扶著小丫鬟的手進了園子,在桂花香氣中嫋嫋而行,八幅裙每一面都用摻金銀的繡線繡出一品珍貴菊花,飄飄紗衣罩在外頭菊花若隱若現,看不真切,更添朦朧神秘之美。

她身姿窈窕,秀髮娥眉,冰肌玉膚,目若秋水,如此款款而來,當真菊花仙子一般。

不少人看得痴迷。

袁媛心中得意,幻想日後這些人再見她,必不是站著而是跪在地上敬畏的頭都不敢抬,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上位者的高高在上來。

這目光正好被從另一條路過來的貴女捕捉到,心裡冷哼一聲,就你,想當三皇子妃,怕不是想屁吃喲。

面色親熱的招呼:“呀,袁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呀,快來,大家都等你呢.”

真的都在等你喲。

袁媛含蓄的笑著與眾千金匯合,再拜見長輩,入席,只覺眾人驚豔的目光多落在自己身上,更是飄飄然起來。

直到席間歌舞獻藝,一隊舞姬上來,唰的白了臉。

秋香底色,八幅長裙,白紗罩菊花。

她、她們——不知為何,無措的腦海裡閃過一道身影,那是一道肥胖笨拙的背影,背影轉過來,兩隻眼睛的位置分明是兩片刀——袁媛身體一晃,險些栽倒,耳邊嗡嗡嗡,所有人意有所指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她們在小聲交談,時不時笑出幾聲。

該死。

今日宴席可不止各家貴女,一屏之隔,還有貴公子,還有...皇子。

淡定,遇事要淡定,落落大方,才是皇室氣度。

袁媛面含笑意,儼然一副皇家媳婦的標準要求自己。

接下來的才藝,才是重頭戲,自己早做好一鳴驚人。

想得美。

當京城才女就她一個呢,誰家不是琴棋書畫的培養著,就昌平伯府那家底,能請得起多好的先生。

也就是真正的貴女不屑街頭流傳名聲,才讓她得幾分美名。

如今可是關乎家族大計的皇子選妃,哪個不是卯足了勁兒爭表現。

於是一天下來,志得意滿的袁媛深受打擊,原來,大家都這麼厲害的嗎?突然惶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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