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出了一件靈異的案子,滿城譁然。

城東一戶小官家裡,一夜之間,死的死,瘋的瘋,幾乎在府裡的所有主子都出事了,下人也有橫遭不測的,而從活下來的人崩潰的訴說中,兇手是——鬼,不止一個。

轟——鬼?這是世道要變啊。

一時間,人心惶惶,天亮後掃街的掃出來的全是紙灰,人人嘴裡唸的不是阿彌陀佛就是無量天尊,還有唸叨大仙祖宗的。

龍顏震怒。

令刑部和京都衙門限期破案。

兩個部門頭疼,現場看過了,根據痕跡推測,哪是什麼鬼殺人,分明是人互殺,但這樣的結果拿去安撫百姓,說好端端一家人突然你砍我我砍你?事實如此可誰信啊。

頭禿。

問著問著,忽然發現哪裡不對勁。

“你們再說一遍,什麼十日?”

家丁和丫鬟惶惶,提起這個都十分肯定:“小神師說得清清楚楚的,十日之後,家裡徹底乾淨了.”

說著哭起來,那個時候聽這話,當然以為是家裡再沒古怪事,可如今才知,那個乾淨是這個乾淨啊。

審問的人面面相覷,一個小神婆,說這話,難道,她知道些什麼?還是——有些江湖人的確有邪術可以控制人...郝靈正在給鹽阿郎解惑:“就是一攤爛賬,人人手裡都不乾淨,所謂疑心生暗鬼,暗鬼生得多了,人都變成鬼,不出事才怪.”

可鹽阿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十日之期:“你怎麼算出的?”

郝靈:“跪地磕頭,拜我為師就告訴你.”

鹽阿郎一呸。

郝靈笑眯眯:“你不入玄派,我解釋你也聽不懂,反正我就能看出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竟是小何滿頭大汗跑了進來,喲,這是長了膽了?小何急急道:“鄭頭讓我來說聲,刑部馬上來人問城東鬼滅門的案子,你準備好.”

說完,又急急跑出去,怕被人發現他通風報信。

鹽阿郎蹭一下跳起,怒容:“這是想栽你頭上.”

郝靈:“你就知道?”

“呵,那些沒用的當官的,自己破不了案就抓冤大頭,肯定是你說什麼十日十日就懷疑上你了。

自己沒本事,看誰有本事誰是壞的,巴不得全天下沒有聰明人他們好呼風喚雨.”

鹽阿郎責怪她:“你就不該說大話,快想想怎麼解釋.”

跑是跑不掉的,壓下他們的氣焰才行。

“我有什麼好解釋.”

郝靈不以為意:“我是神婆,看出什麼不是正常.”

鹽阿郎無語:“他們也得信.”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郝靈看眼正屋,師婆婆嫌吵,乾脆自己去院門口等著。

鹽阿郎陪著。

刑部和衙門的人來得匆匆,鄭頭也在其中,看見她眼中焦慮一閃而過。

郝靈笑盈盈:“我是郝靈,找我呢.”

刑部的人站住,審視她的目光裡不掩驚奇,這是女門神?重重一咳:“郝靈是吧,衙門問話,跟我們走一趟吧.”

郝靈無語,糊弄無知少女呢。

“一不報家門,二不道來意,說你們是人柺子我都能告上公堂的.”

人不瘦,口氣也不小。

刑部的人有兩個,一個眯眼一個大喝。

“刑部查案,你敢阻攔.”

郝靈笑了:“好,我不攔,你們儘管來.”

說話的人按著腰間刀柄就要走過來,鹽阿郎一閃擋在郝靈面前,那人伸出一隻鷹爪似的大手抓向他喉嚨,鹽阿郎面色一變,雙手飛快格擋,嘭,那人退後一步,訝異,好力氣。

鹽阿郎紋絲未動,只覺一股大力從手腕壓向胸膛,突兀消失了,像是後頭有什麼抵消了似的。

他後頭是郝靈。

這時,聽到動靜的慄書生跑過來,伸著兩手:“誤會誤會,大家有事好好說,我們可是良民,主動配合各位大人調查.”

又賠不是,說得對面人臉色終於好看些。

郝靈伸出頭來,笑眯眯:“罷了罷了,我便跟你們走一趟.”

鹽阿郎瞪大眼,你瘋了?不知道衙門有進無出?郝靈拍拍他:“套車,出城東.”

去城東?鹽阿郎靈光一閃,瞪過眾人,眼神威脅:你們敢亂動,小爺死也拉幾個墊背的。

動手那人氣,又要上前,被同伴拉住,何必跟他計較,這個年紀的混子最不過腦子。

鄭頭看得又急又擔心,這個鹽阿郎,不看眼色的嗎?刑部是你能得罪起的?略一想,與兩人偷偷耳語:“這裡住著的,倒從沒聽哪個說她是騙子.”

易衝動的那人不以為然:“手段高罷了.”

沉靜的那人卻若有所思,這個姓鄭的,分明是意有所指,難道還是有真本事的?罷,先看那小胖丫頭做什麼吧。

郝靈做什麼?幫他們破案呀。

到了地方,二話不說,直奔後院小池塘,鹽阿郎立即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果然有水鬼吧。

郝靈:“挖吧.”

挖?你說挖就挖?可還不止呢。

穿過花園,進了一處小院,不過短短數日,之前人語喧喧的院子裡到處飄蕩著死氣,過堂風捲起紙灰旋轉,停在郝靈腳下,灰落成一堆,像一個小小的墳包。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莫名發冷。

郝靈回頭想一笑嫣然,落在眾人眼裡,那張勉強看得出五官形狀的肥嘟嘟臉上卻帶著地獄的陰影。

“那叢菊花,挖吧.”

院腳開得正茂的紫紅菊花在眾人眼中張牙舞爪。

郝靈抬腳,又去了另一處院子,指著一間顯然是加蓋的小耳房:“拆了,挖吧.”

眾人視線牢牢定在她腳前一步風吹來的紙灰堆上。

無人發出聲音。

幸好,她再沒去別的地方,若是還有,刑部真要懷疑京城的風水了。

她淡淡道:“丟出去的,我可找不回來了.”

招呼鹽阿郎離去。

刑部人想攔。

被另一人攔下:“這案子與她無關.”

不管作案動機是什麼,他們早將死亡原因和作案手法推測出來,確實是這家人自己做的。

要說哪裡奇怪,只能說,鬼迷心竅的同時出手。

那人道:“可是那丫頭,邪門.”

另一人便道:“你也知道邪門,還去招惹.”

已經確定與她無關,若是個普通人,或許他們可以刁難,但,擺明是個邪門的人還去為難,找不自在嗎?他想的更深一層,假如這人真有些莫測手段,他們衙門,不定會求到人頭上。

池塘抽乾,淤泥裡很快找到三具屍骸,看骨齡,最大的不過兩歲,最小的才幾個月。

花叢下,房子底下,也挖出人來,卻是成年。

想起郝靈的話,丟出去的...不好丟出去的自然是主子,不明原因的死亡或者乾脆是消失。

死因明確體面葬了的呢?比主子更易遭毒手的下人呢?誰能想到這樣一戶不起眼的人家,藏了這麼些罪惡。

刑部不敢拖,尚書親自回了皇帝。

皇帝聽後自然怒極,讓將在外的那家人都召回來,務必查明。

案子太轟動,與其遮掩,不如公佈,將輿論引導到對朝廷有利的方向。

這些便與郝靈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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