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婆婆瞧不上眼,哪怕吃相不粗魯呢,這飯量...師婆婆只是意思意思吃了口,小嬋吃不多。

慄書生是三人裡最先繳械投降的,覺著接下來三天再不用吃。

郝靈本就飯量大,鹽阿郎竟跟她吃了個不相上下。

摸著絲毫不見臌脹的肚皮,鹽阿郎嘟囔了句:“這幾日飯量尤其的大,又要長個兒吧.”

郝靈優雅的漱口擦嘴:“珍惜吧少年,知道什麼叫回光返照?”

要死了,老天讓你最後的美餐呢。

鹽阿郎直翻白眼,初見面就咒自己死,真把自己當神婆了,他才不放在心上。

五人帶著一馬車的打包食盒回的家,五十道大菜,八十道小菜,三十道甜點,瓜果若干。

加上包場和服務費,總消費:一千六百七十五兩。

鹽阿郎臉色鐵青,就差臉上明晃晃寫著:老子晚上就去套黑心老闆的麻袋。

慄書生也覺得不對:“雖然我沒來過,但我總覺著被坑了.”

小嬋叫:“絕對不值這價!”

師婆婆心裡道:有本事後頭再加兩個零,把丫頭吃負債才好。

郝靈絲毫不放在心上:“人將滅,必瘋狂,這家做不長久了,就當咱提前送的祭禮吧。

不過千多兩,我養得起你們.”

“這是你有錢沒錢的事兒嗎?這是小爺被坑了小爺臉不要的?”

慄書生小嬋齊齊點頭,咽不下這口氣。

郝靈悠悠:“這才哪到哪,這園子,只是目前的咱們能夠得上的好地方。

京城物華天寶,頂級佘蘼的場所怕不是千金才得一票。

都端住了,小場面都壓不住,以後還怎麼帶你們見識大場面?”

師婆婆向她斜了斜。

小嬋好奇:“小姐,你想去什麼佘蘼的大場面?”

鹽阿郎慄書生好奇等著。

郝靈笑笑:“聽說長公主辦了個什麼秋宴,我倒想去瞧瞧.”

長公主!三人眼珠子將瞪出來,你可真敢想!大桑建立四十載,帝王傳承三代。

太祖建朝十二載,先帝在位只九年,當今是第三任帝王,青年繼位,如今已有十九年,年紀不足五十。

當今有姐有妹,而喜好舉辦秋宴文武百姓皆知的卻是當今的姑姑,福真大長公主。

乃先帝同母親妹,為人親切,喜愛熱鬧,年紀不大時喜遊玩踏青,後頭年紀越大了,不好常出門子,便折騰起各種宴請來,可謂是公主圈裡最活躍的一位。

而長了年歲的家庭和睦的婦人大概都有這一項共通愛好——做媒。

大概是自己過得幸福便格外自信自己的眼光,堅信經由自己的手撮合的男女,沾了自己的福氣,也一定會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而在一樁婚比七座塔還要重要的傳統文化中,做成媒是既榮光又積德的大好事。

多少婦人樂此不彼。

而福真大長公主真有那個天分,春夏秋冬宴便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相親會。

只是這份熱鬧是大官貴族的,頂多帶動買衣裳首飾甚至代做詩文的行業,與他們,有什麼關係?郝靈懶洋洋:“一定熱鬧。

可惜,沒法親眼見到.”

躺在院裡躺椅上,郝靈像團沒有形狀的水,一臉困頓。

“你真想去?”

看著她臉上身上透過枝葉空隙打下來的光斑閃爍,鹽阿郎心頭一動。

郝靈半睜眼,嗯哼一聲。

鹽阿郎動起心思:“若是找個下人疏通混進去——”“打住。

你家小姐我混進去做下人?你家小姐我任何時候出場都要光芒萬丈萬眾矚目!”

“嗬,我做下人?他們也配.”

鹽阿郎無語:“你是神婆,不是神女,怎麼,還肖想人家貴人跪你?”

郝靈:“貴人貴人,可不該跪我,我就是他們值得跪的人.”

“...”鹽阿郎只能道:“比我都囂張,怎麼沒人打死你.”

郝靈笑笑,想打死我的人多了,還真被他們打死了,還是她不夠強大啊。

院裡花木扶蘇,陽光灑下,葉片濃綠,仿若夏日。

鹽阿郎掏掏耳朵,絲毫沒聽到左右後拆屋的動靜,狐疑又茫然,小神婆真有幾分本事?花木挪來挪去就能隔音?疑惑著不由又看向她,郝靈身上光斑跳躍,似看不見的精靈跳舞。

鹽阿郎揉了揉眼,嘴唇動了幾下,到底放不下少年郎莫名的自尊感開口詢問。

到了去取衣裳的日子,裁縫鋪老闆盯著她有了形的下巴恍惚三秒鐘,旋即臉色更板:“尺寸不合適了,你坐著,我現在改.”

飛針走線,郝靈發現老闆人長得白手更白,手指捏著針像白粉蝶,她盯著人家的手一眨不眨。

老闆沒被分心,片刻修改好讓她試:“你穿白色倒是不顯笨重反而清爽,等你再瘦,不用只穿綜裙了,別的裙子可以換一換.”

郝靈對吃穿並無特別講究,聞言點頭,翻看上頭的花紋,好嘛,上次是麥穗芝麻,這次就變成豆蔓辣椒了?她是菜園子代言人?不過這豆蔻繡得真好看,紫紅綠粉穿插,一點不土氣,反而頗有趣味和意境。

她不由問:“老闆,時衣閣的繡花跟你比如何?”

老闆手在她腰上比劃收緊:“下次來你能瘦到這樣?”

才回答她:“那些大店,或追求華美,或講究雅緻,我這小店,沒有那麼多匠氣.”

郝靈哈哈大笑:“老闆一句話,一杆子打死多少老師傅.”

老闆道了句:“老師傅也不能儘可著自己心意來,還不是聽別人的.”

說完,緊緊抿了嘴,這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往事了。

郝靈知趣不再問,道:“我看老闆手藝是極好的,就是貴的很,鋪子也不好找,老闆走的是老客戶的路子?”

是很貴,料子這裡買的,並不是多有名的綾羅綢緞,一套下來十幾二十多兩,做了兩次衣裳,外衣中衣和鞋襪,近二百兩,大戶人家的小姐應該也是這個消費吧。

大戶人家小姐:家常衣裳我們自家做,大戶人家也要省錢過日子的。

這個定價,這個地段,怎麼招攬新客?老闆:“不勞你費心,下次來將以前的衣裳帶過來,我改.”

沒問她還來不來,郝靈也沒說自己不會來。

鹽阿郎也拿到自己的衣裳,努力板著臉不讓她看見自己多開心,跟她說馬馬虎虎還行,當看不見老闆不善的白眼。

郝靈懶得跟個孩子計較,交待他有空帶慄書生也來,慄書生如今天天守在工地上,落一天的灰塵衣裳卻只有兩套輪流的換。

她的人,總要漂漂亮亮的。

賭坊的事,有鄭頭斡旋,很快賣了出去,房子、地和流水,不算那顆明珠與虎頭,總計得銀三萬九千一百三十兩,不到四萬,怪不得那麼痛快與她賭。

一座不到四萬的小賭坊有什麼用,也不知那明顯來頭不小的主家是怎麼想的。

郝靈並不奇怪,星際黑白勢力多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騷操作,她若是這種事都要去琢磨,還怎麼一心修靈。

十日之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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