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能不能從乙坂雪司的面前消失?!如此恬不知恥的出現在雪司的面前,真的很讓人覺得噁心。

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川上富江的心情很暴躁,面板傳來的異樣通感讓他下意識地靠近房間內的落地鏡子。

他將襯衫的扣子解開,原本柔滑細膩的面板出現了些許的起伏。

就像是自己的情緒再暴躁一點,就有冒牌貨要從自己身體裡跑出來。

好惡心。

川上富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這都是那些人的錯。

如果不是他們,他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穿著校服的川上富江在享受他人追捧時,情緒突變。

前一秒他還稍微有點興致,對簇擁自己的人說著話,下一秒他就站了起來,離開熱鬧的包廂。

“富江.”

同樣穿著校服的人見狀,從位置上起身,想要探查川上富江的情況。

對於轉到他們這所學校的川上富江,他們有著極度的迷戀。

富江是他們見過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就連電視裡的那些藝人都沒辦法企及他的美。

他的言行舉止牽動著他們的心,就像現在,覺察到富江情緒不對,他們就忍不住想要去關心對方。

川上富江聽到別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心裡陡然生出很強烈的排斥感。

“誰準你們這樣稱呼我的?”

他們很熟嗎?

身為川上富江追隨者的人覺察到對方的心情,立刻改口,稱呼川上富江為“川上同學”。

他們沒有忘記出來的目的,他們想要知道川上富江為什麼會生氣。

但川上富江並不會解答他們的疑惑。

他的玩樂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說自己準備回去了。

這讓眾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川上富江為什麼會不高興?

是他們做錯了什麼嗎?

與川上富江玩樂的人並沒有做錯什麼,能讓川上富江不高興的另有其人。

而且那人,川上富江目前沒辦法親眼見到。

“冒牌貨.”

川上富江站在橋上,看著橋下的流水,手不由得握緊了橋的圍欄。

冒牌貨越來越猖狂了。

明明是自己第一個見到雪司的,自己已經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可那些冒牌貨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一次一次的挑戰他的底線。

他們算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高木老師和那些學生,冒牌貨不可能擁有生命。

冒牌貨不懷著感恩的心,低調地活著,還企圖取代他的位置,川上富江就沒見過如此讓人討厭的傢伙。

“你們算什麼?”

川上富江呢喃著,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雪司是不會認可他們的。

因為他最懂雪司,雪司不會和虛假的川上富江做朋友。

佐藤光也這幾天一直生活在渾渾噩噩的狀態裡,因為他遇到了自己之前並沒有想到過的情況。

不遠處的床上躺著一有著人類頭顱,軀幹卻粗糙的像樹木枝幹的少年。

他是富江,被自己殺掉,但又詭異地死而復生的富江。

那個身體像個培養皿,每個傷口都有東西在蠕動,可以長出新的富江,但他們並不會對彼此懷有友好的態度。

在富江傷口長出腦袋,能夠說出更多話後,佐藤光也就被富江們糾纏,讓佐藤處理掉冒牌貨。

佐藤光也的身心遭受折磨,終於在有一天受不了的時候,他選擇了一個富江,把他從身體裡割了下來,其他的則被佐藤裝進了行李箱,趁著深夜,拉到了人少,荒涼偏僻的地方,然後倒上汽油,燒掉了。

行李箱裡,富江的咒罵聲一片。

可是又能怎麼樣,沒人能夠救得了他。

那個被富江依賴的雪司也不可能想到……

看著逐漸沒了聲響的行李箱,佐藤光也決定了。

他要成為川上富江的全世界,一點一點地培養家裡的那個富江,讓富江離不開自己,只能看著自己。

他處理好了一切,然後帶著從便利店買來的食物,回了家。

富江,只屬於自己。

躺在床上的川上富江聽著佐藤的痴戀聲音,只覺得噁心。

如果不是現在自己需要一個僕人幫忙照顧自己,川上富江才不會對他有多少的好臉色。

等自己恢復身體,他絕對會去找乙坂雪司。

雪司又被冒牌貨騙了。

冒牌貨還真是愛裝可憐,引起雪司的同情。

雪司還真是個笨蛋,居然揹著冒牌貨下山。

長大之後,川上富江還沒有被乙坂雪司背過。

小時候倒是被背過,但卻被控制不住能力的乙坂雪司一起凍成了冰雕。

打那個時候,他就再也不想被乙坂雪司背了。

可這一次,乙坂雪司背那個冒牌貨卻沒有出現任何狀況,川上富江很生氣。

那個冒牌貨憑什麼可以被乙坂雪司那麼照顧!

雪司想要展現成長的一面,沒有再凍住別人,能不能找對人?冒牌貨怎麼可能是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扭過頭,詢問佐藤光也關於自己手機的去向。

佐藤光也嘴角微勾,說:“那個啊,我已經和行李箱一起燒掉了.”

“富江不需要手機,有我就夠了.”

“……”

川上富江低下眼簾,沒有與對方據理力爭,要求恢復自己與外界的通訊。

他好不容易才讓佐藤幫他處理掉那些冒牌貨。

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激怒對方,那他就沒有把握能從下一次的分裂中勝出。

他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他不會給任何冒牌貨替代自己的機會。

雪司……

他會見到的。

乙坂雪司揹著川上富江一路來到了旅館,那個時候富江並沒有醒。

沒有辦法,他只能讓學長將自己揹包裡面的鑰匙拿出來,幫自己開了門。

等到進入旅館房間內,原本在背上沒有醒來的富江卻主動拉上房間的門。

門被關上後,川上富江從乙坂雪司的背上下來,然後脫掉鞋子,踩著榻榻米,說要洗澡。

說完,他脫掉外套,說自己還需要備用衣服。

乙坂雪司下意識說衣服自己這裡有。

說完,他就去旅行包那裡,將原本用於換洗的衣服拿了出來。

川上富江:“我還要明天出行的鞋子.”

乙坂雪司:“……我這裡也有.”

“你準備的還挺全面.”

川上富江的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面,他很滿意乙坂雪司的準備。

畢竟,他沒辦法接受不熟悉的人的衣物,那種味道讓他真的難以忍受。

另一方面,他有些不滿,不滿雪司會那麼認真地對待這次旅行。

明明是和別人的旅行,雪司……

“等和富江旅行的時候,我會準備更全面.”

乙坂雪司的回覆打斷了川上富江的思緒,也成功讓他心情好轉。

這麼肯定嗎?

他倒要看看笨蛋後裔會準備的如何全面?如果有疏漏,他可不會那麼輕易地原諒對方。

川上富江走進了浴室,脫下了讓他難以忍受的衣服,開始洗澡。

乙坂雪司則是走出房間,向著旅館大廳走去,他想自己需要點一些吃的,讓人送過來。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清楚讓富江不開心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難道還是因為自己沒有事先透露給富江有關於自己的旅行安排嗎?

話說,為什麼富江會出現在山上嗎?獨自一個人,會很危險。

乙坂雪司有很多不解,但他也清楚此時富江要做的就是放鬆。

他也需要為其提供一個可以放鬆的環境,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

當他點完餐,路過成田樹他們的房間時,成田學長正好從房間裡出來。

乙坂雪司和對方目光對上,成田樹調侃:“你好像和你的朋友住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問題.”

乙坂雪司愣了一下,回道:“因為和富江去彼此家留宿過,所以就比較熟悉.”

其實這種熟悉也是建立在時間上的,最初沒辦法控制能力的時候,他也讓富江吃了不少苦。

就像這次背富江下山,他小時候做的並不好,曾緊張到把自己和背上的富江都凍住了。

富江能夠包容這樣的自己,乙坂雪司很感激。

富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現在沒事吧?”

“應該沒事.”

“那就好。

我感覺他比我們還有勇氣,居然一個人上山.”

“……嗯.”

成田樹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說來也奇怪,明明有很多影片都能佐證這個山上真的存在山間幽靈。

可是當我們過去的時候,聲音偏偏就沒有了,和普通的山沒什麼區別.”

“也許幽靈被很多人嚇到了吧.”

乙坂雪司回憶著登山的場景,表示,“上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的確,如果只看人的話,還以為在熱鬧的商場裡面.”

成田樹笑了一下,“這就是我為什麼讓你不要害怕的原因。

因為過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乙坂雪司嗯了一聲,他和成田樹聊了一會兒,就回到了房間。

那個時候,富江還沒有從浴室裡出來。

他敲了敲浴室門,得到富江的詢問後,他說換洗的衣服還在自己這邊,富江好像沒有拿進去。

富江聽著這話,嘖了一聲。

“那你拿進來不就好了.”

還需要特意說那麼多廢話嗎?

得到解決辦法的乙坂雪司眨了眨眼,他的另一隻手裡拿著換洗衣服,進入了浴室。

他並沒有先去看富江,只是將衣服放進了乾燥的,容納衣服的地方。

等到做好後,乙坂雪司才看向此時正在浴缸裡泡澡的富江,說自己和旅館的人囑咐過,一會兒會送來餐食。

川上富江將身體往浴缸裡又下沉了下,慢悠悠地回覆自己知道了。

乙坂雪司本想出去,但川上富江卻在這個時候喊住了他。

他又看向川上富江,對方也在注視自己。

“我之後要在你那裡留宿.”

“嗯.”

川上富江聽到“嗯”,原本侷促的心情瞬間變得暴躁。

雪司的反應就那麼平淡?!

難道,他不應該愉快地說一些“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富江,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話嗎?

是有了這些靈異研究部部員後,雪司就越發不把自己看做最重要的朋友了嗎?

川上富江很生氣。

笨蛋居然如此善變!

低著頭的富江本想對乙坂雪司發火,卻不料被對方摸了下自己的頭髮。

此時的乙坂雪司已經來到了浴缸旁邊,臉上帶著微笑。

“能和富江在山上遇到,我真的很開心.”

川上富江身體微微僵硬,之後則是揚起下巴,挑眉說:“笨蛋後裔的成長速度不怎麼樣嘛,居然會因為見到我而那麼開心.”

乙坂雪司這次沒有糾正川上富江的話,說自己不是笨蛋後裔,而是雪女後裔。

而是順勢說了下去,“因為富江是我最好的朋友.”

雪司今天好像格外會說話。

川上富江認為這應該是他這個朋友在場的作用。

他對雪司可是很慷慨的,不然像雪司這樣既不會經常讓自己開心,又容易給他添麻煩的傢伙,早就被他開除人際交往名單了。

川上富江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睡覺之前。

他看著間隔一段距離的兩個床鋪,眉頭微皺。

他可是做好了委屈一下自己,和乙坂雪司睡在一個床鋪上的心理準備。

結果——

是他想多了。

川上富江該感謝乙坂雪司的貼心。

說實話,他也不想和別人分享床鋪。

恢復身體的這些日子也的確讓他想要舒展身體,躺在舒適的被褥裡睡上一覺。

雖然感謝乙坂雪司的貼心,可在關燈,房間光線消失前,躺進被子裡的川上富江以著背對著乙坂雪司的姿態睡著。

“富江,晚安.”

川上富江暫時晚安不了。

房間變得黑暗,他恢復了朝向天花板的睡姿。

真奇怪。

明明自己已經不在潮溼的泥土裡,睡在了溫暖的床褥中,川上富江沒來由地還是感覺到些許的茫然。

他側過頭,看向乙坂雪司的方向,然後將被子遮住頭,準備睡覺。

睡到一半,朦朧中,他感覺自己躺在熟悉的氣味被子裡,鼻息間是雪司的味道。

川上富江睜開眼,然後就被對方溫熱的呼吸撲到了臉上,眼睛裡。

明明是雪女後裔,乙坂雪司的身體溫度卻在大多時候和人類一樣。

川上富江閉上眼,身體下意識地靠近乙坂雪司。

原本茫然的感覺已然不存在,平靜又回到了富江這裡。

晚安,雪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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