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求法
王修輕撫陳朵腦袋，笑道。
“誒，道友絕頂天通，朔極於峰巒，何來羨我之處？”
見他面上笑容瀟灑恣意，張之維掃過陳朵。
“財侶法三者，道友皆佔之，如此福緣，何不惹人豔羨？”
王修笑而不語，低頭視之，陳朵嘴角微揚，綠瞳如新，他笑道：“這孩子聰明的緊，惹人憐惜得緊。”
張之維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道友此番造訪，當是為了此子。”
王修收回了手：“正是，不瞞道友，她多受磨難，心有缺，軀也殘，我倒是能暫時為她解去苦厄，究竟不得根治之法，我之法門，無法外傳，而其身漸弱，恐有夭折之危，如能與道友結緣，我感激不盡。”
張之維撫須笑道：“道友好大的胃口，原來是盯準了敝山的法門！”
有求於人，王修起身。
客客氣氣，折身一禮。
“不知道友意下如何，如有難言之處，不敢強求。”
張之維連忙起身，扶住他的雙手：“道友不必多禮，不是我不肯開方便之門，茲事體大，且容我考慮一二。”
……
兩人談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張之維叫來張靈玉，為兩人安排客房。
張靈玉依舊遠遠走在前面，王修笑道：“小靈玉，陳朵才多大，走慢一點，你慌什麼慌？”
張靈玉嬌軀輕震，站在原地。
他是個心眼實誠的孩子，尤其是對長輩尊敬的不得了。
能和師父坐在大殿交談的王修，在他心中無疑是了不起的長輩，天然擁有莫大威信，聽了這話，一動都不敢動。
王修不疑有他，牽著陳朵越過張靈玉，走了一會兒，發覺身後的人離了頗遠。
王修佯裝不愉：“你這樣怎麼帶我們去客房？”
張靈玉面紅如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跟在王修身後。
王修奇怪道：“你不會恐女吧？”
“是……不是……太近了，太近了！”他抬起頭，慌慌張張的擺手，那如玉容顏，紅的透亮，直欲滴血。
“好了好了，我不為難你了，和剛剛一樣，你走前面吧。”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張靈玉如釋重負，看都不敢看陳朵一眼。
奇了怪了，張靈玉這麼恐女的嗎？
陳朵才多大，要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張靈玉還不得拿頭撞牆？
來到客房，張靈玉逃荒似的跑了。
王修搖頭不已，陳朵牢牢跟在他身後，關上門，一把將她舉起來。
嚴肅教育道：“陳朵，剛剛我說你聰明呢，其實是騙你的，不可驕傲自滿，其實你是個大笨蛋，知道不？”
“哦。”綠瞳明淨如洗，陳朵點頭回應。
王修笑道：“你知道就好，這世上，其實很多人都蠢得不得了，偏偏要說自己聰明，還不如承認自己是蠢貨。”
陳朵沒有回應，這句話太長了，而且她也不懂。
有龍虎門人送來晚飯，王修喂她吃了：“以後要學會自己吃飯，知道不？”
“好。”吃完了飯，王修取出寶藥修行，如今五劫修為在身，水磨功夫，穩步提升。
陳朵瞧了他一會兒，明淨綠瞳中記住了他的輪廓，以及肢體的確切位置，便靠在他身邊，運轉行炁法。
王修自然感應到身旁的人兒。
他此次登臨龍虎山，便是為了向老天師討一門性命雙修之法。
藥仙會傳給蠱童的行炁法頗為高妙，但難掩這是助長蠱毒的法門，陳朵的體質自有侷限，毒炁如果積蓄完滿，便會往周遭散發，導致萬物生機滅絕，她也可以將之鎮壓在體內，不過那樣滅絕的便是她的生機。
所以王修才會說她有夭折之禍，假使一切沒有改變，最多三十歲，身體機能走下坡路，陳朵體內的蠱毒將爆發。
而性命雙修之法，無疑可以增強體質，讓陳朵的身體更加強健，能容納更多毒炁，實力自然也會增加。
王修曾猜想，如果藥仙會沒有覆滅，應該會有增強蠱童體質的方法。
畢竟這是藥仙會費盡千辛萬苦，才煉製出來的蠱身聖童，又怎麼可能讓她中途夭折？
不過相比於這種邪門歪道，龍虎山天師府道門正統，性命雙修之法，肯定猶有過之！
一來二去，夜色已深。
王修退出修行，陳朵像是裝了監視器，後腳也停了行炁法。
他瞧著有趣：“你說，如果張之維不傳法門，該怎麼辦？”
陳朵老實搖頭，她無法回答這種開放性的問題。
王修一個腦瓜崩：“笨啊，那我就帶你去全真，帶你去武當，道門分支那麼多，總有幾門性命雙修的法子。”
“嗯。”
王修一笑：“不過要是道門走不通，我就帶你去佛門，可是那樣的話，你要當小尼姑，你說好不好？”
“好。”這種問題她很拿手，明淨綠瞳靜如堅冰，一點都沒有猶豫。
“你要說不好，你當了小尼姑，我欺負誰去！”王修大惱，屈指彈在她光潔蒼白的額頭上。
“不。”陳朵愣了愣：“好。”
王修微微笑道：“那我帶你去佛門，你當小尼姑，你說好不好？”
“好。”
王修臉一虎：“笨死了，你要說不好！”
“不。”“好。”
王修道：“最後問你一遍，要想清楚了，我帶你去佛門，你當小尼姑，你說好不好？”
“好。”
“我要被你笨哭了，反正實在不行我就去給你搶來！”
王修拍著腦門：“笨蛋，太晚了，你去旁邊第四間客房裡睡覺。”
陳朵一動不動，王修屈指，又收了回來：“我們現在是客人，在別人家裡，不是自己家，乖，去旁邊睡覺。”
她仍是不動，綠瞳明亮而澈淨，映出屋內昏黃的燭光，而燭光背後，仍舊是他的眉眼，模糊卻不散。
王修道：“你這麼笨，會傳染給我的，懂不懂？出去！”
在他目光注視下，陳朵緩緩起身，朝門外走去，王修微笑，這樣才對，招呼一聲：“把門關上。”
陳朵僵硬的關上門，王修打了個哈欠。
其實他無需休眠，不過睡眠對心種的參悟大有裨益，並且也確實十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