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殺意傳承,識海白帝
寶靜跪在地上,看不出他臉上神色,散發的殺氣愈加濃郁,幾乎凝成了實質,身周的土壤顆粒都為之悸動。
王修搖頭道:“老夏,你打個電話給廖忠,叫他安排幾個人過來收屍。”
夏柳青也不知如何是好,林宮四僧就這麼死在無慾山莊,對王修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默默取出手機,鈴聲剛剛響起。
地上的寶靜乍然抬頭,眼裡的血絲彷彿密密蛛網,雙膝發力,似出膛的子彈。
他一手彎曲如龍爪,一手大慈大悲掌。
夏柳青措手不及,但絲毫不亂。
手機一拋,兩手化出一雙鐵鐧,將寶靜擊退。
虎口震顫,又驚又怒,此子殺意噬身,實力暴漲,如果不能平息其心魔,恐怕會變成頭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心念剛轉,寶靜果然再度攻來,血絲密佈的眼睛後,是滿腔的殺意支撐。
兩人戰成一團,夏柳青拿出八分實力,將他屢屢擊退。
他卻無知無覺,反撲一次比一次厲害,直到解空嗔目揚眉,作獅子怒吼。
“寶靜!”
寶靜如遭雷擊,停在原地,扭過脖子,眼裡半縷清明,如同茫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
他方才殺意攻心,魔念纏身,渴望見血,已經失控。
用最後的理智,不對恩師出手。
王修則是深不可測,哪怕理智已經離體,仍是本能的感覺到驚悸,故以繞開。
只剩下夏柳青可以作為殺戮的目標,不過老夏卻不是軟柿子。
此時恢復三分,掙扎不已:“師父,我,我……”
“夠了!”
說罷結跏趺坐,嘴巴開闔,院內響起經文之聲,一字一句都如雷音激盪,有鎮壓安寧之禪意。
寶靜也結了坐,跟著唸誦。
不多時,他安靜許多,解空大師胸口的傷勢卻有加重之意,不時湧出鮮血,染透僧衣。
“先生。”
王修微微頷首,彈出壽種之火覆蓋傷口。
火焰臨身,解空剎那失神。
他見過多次,本不以為意,但等到火焰燒及己身,才知其中意念何其深遠。
人秉承一口先天之氣而成,降生世間,不得不染了後天汙濁。
引得邪毒入體,百病叢生。
隨著這口先天之氣遭歲月消磨,人死如燈滅。
而這壽種之火,雖不能逆轉先天,卻能將後天邪毒淨化,病痛也跟著消亡。
佛門之所以不食葷腥,便是因為素食邪毒較輕,可以叫這後天的軀體,多受些光陰的風霜。
於是在解空眼中,此火不單單是火,乃是溯本清源的無邊法門,並且和佛門大有糾葛。
“阿彌陀佛。”赤火繚胸口,經文聲停頓,解空口誦佛號,深深望他一眼。
可以感覺到,這法門尚且弱小,如果繼續成長下去,或許能夠超脫常人和異人的界限。
王修微微一笑,他不知解空片刻間有多少心念起伏,燃燈壽種不過是涅盤經中一門種法,確實遠沒有完滿。
而經文一停,寶靜豁然睜眼,夏柳青如臨大敵。
“寶靜的殺意由心而發,經文雖然可以暫時鎮壓,但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解空胸口傷勢恢復如初,聞言深深一禮。
他也不再廢話,雙目微眯。
夏柳青瞳孔猛縮。
只見他眼裡的黑白二色,時而全白,似高天之上太陽的本相,時而全黑,如神話中無限深的歸墟。
王修這些天側重心種的就行,有所領悟,神魂日漸強大。
此法原本就能淨化心境,提升智慧。
對這種魔怔人的效果,比解空大師一昧的唸誦經文,不知要好多少。
再度失控的寶靜,殺意透體而出,較於方才激增何止十倍!
可受了他眸光所照,竟然張口結舌,一動不動。
所謂殺意,也屬於意志的一種。
正如人處於絕境,在強烈的求生意志驅使下,可以爆發出撐起自身十倍重量物體的力量。
意志由心而發,王修的方法簡單粗暴,以自身的意志懾住寶靜,再將其心中的殺意悉數引發,做到堵不如疏。
至於後續,就看寶靜的造化了。
沒有人可以代替別人度過一生,寶靜的殺意源於此心,要麼去死,要麼降服殺意。
涼風偶爾吹面,四人沉默不言。
院中寂靜,唯有寶靜身上排山倒海的殺意。
夏柳青心中驚愕,人生在世,有萬般誘惑消磨意志,這寶靜和尚殺意之深,哪怕是全家被屠也不致於於此。
隨著身上殺意一股一股的爆發,寶靜也漸漸恢復了常色。
王修正要收手,渾身劇震。
三人消失無蹤,也不是處在無慾山莊,他早有經驗,四處尋找鳳凰神鳥。
然而和之前的數次又不盡相同,這片空間的天地,都是白茫一片。
四下一望無盡,並無遮攔,唯獨空氣中泛著淡淡的殺意。
‘肖自在的殺意能影響到我?’王修不無奇怪,寶靜一身殺意雖然可怖,但和他的差距不以道里計。
他懾住其人輕而易舉,寶靜想要反過來影響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缸子墨水倒進河裡,能將整條河染成黑色嗎?
俯下身子,發現地面並非土壤組成,敲了敲,質地十分堅硬,發出沉悶的聲響,指甲刮過,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應該是某種金屬。”
他這樣想著,又折騰了片刻,在這片空間,他也有著瞬息千里的能力。
往東、北方向查探,一無所獲。
往南邊查探,除了淡淡殺意外,還有一絲絲殘留的灼熱。
再往西邊探查,一尊模糊的雕塑,透出澎湃的殺意,和天空大地一樣的顏色,不知幾千裡高,橫攔於眼前。
王修驚疑不定,伸手探向雕塑,頃刻間,一股淡淡殺意沁入心田。
他連忙後退,竟出了一身冷汗,那縷殺意微弱到幾乎沒有,但一百個寶靜的殺意與之一比,也不如一根毫毛。
嘹亮的鳳鳴響徹,南邊的神鳥漸漸化生,天地皆赤……
“先生,先生?”
王修定定神,寶靜已經恢復,大汗淋漓的躺在地上,目露感激之色。
‘白帝。’一個眨眼的功夫,王修就已瞭然,那片空間,區別於赤帝,乃是白帝的傳承之處。
卻是眉目輕皺,不僅是一本赤帝涅盤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