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李世民兵臨祝家莊 扈三娘初登場

李世民坐在馬上,想想李清照將這獅子壺遞給自己時嘴硬的樣子,還忍不住的想要發笑。

整個梁山,唯有自己最愛大唐時期的事物,做了這麼一個唐朝風格的獅子壺還偏偏要強調幾句,只是閒來無事做著玩的,看在劉月娥的面子上,便把這些東西全都舍給了自己。

李世民倒是不在意她怎麼說,是瞧著她那樣子有趣。

也知道她如今傷心,並不去調笑她,來日方長嘛,畢竟是落在自己嘴裡的肉,又怎會讓她跑掉?

李世民是不掩飾自己的覬覦之心的,李清照雖然仍沉浸於悲痛之中,但也認得清現實。同時也深感到自己一介女流的無力。

天下第一的才女又能如何?如今想要報仇,還是要依靠李世民。

李世民摸著腰間的獅子壺,看著路旁發黃的小麥,一路無話,萬餘兵馬,浩浩蕩蕩,水陸兩軍便來到這獨龍岡前一里之地下寨。

王進指揮著士兵安營紮寨,李世民、花榮、史進、吳用、喬道清等人則選了高處登高遠眺,查探祝家莊地形。

石秀則站在下方,為李世民他們指示著祝家莊地形。

“諸位兄長,這祝家莊地形繁複,眼前便是那盤陀路。”

李世民等人放眼望去只見樹木繁複,難以認的路途。

石秀接著說道:“這盤陀路還有句詩嘞。‘好個祝家莊,盡是盤陀路:容易入得來,只是出不去。’”

打油詩聽的李世民、吳用他們發笑。

“這路中,有活路,有死路。若不得其法,只能在這裡面轉圈圈,找不到真正的生路。若不小心誤闖了死路,那地上都埋著竹籤、鐵棘藜,兇險萬分。小弟扮做賣柴的進去打探一場,卻只聽了這些訊息,未能問到生路所在。”

眾人聽了,有的眉頭緊鎖,有的若有所思,只李世民揹著手,微笑著,靜靜的看著眾人思索。

“學究可有何良策?”

吳用想了想,說道:“石秀兄弟竟然進去了一趟,剛好趁著傍晚再擔上兩擔柴再走一遭。摸著黑抓來幾個舌頭,連夜撤出來。到了咱們手中,威逼利誘一番,總是能得到生路所在。”

李世民點了點頭未置評價。

“花將軍覺得如何?”

花榮英武臉龐上眉頭緊鎖,“花榮慚愧,無計可施,只得了個笨方法。我人馬眾多,若堅壁清野,或許可成。”

花榮倒是提供了個思路,這樣也不需要打探這條路到底怎麼走了,直接砍出來一條路,桌子都掀了,靠著人馬給他趟平了。

史大郎卻眼前一亮,跳了出來。

連忙在李世民面前賣弄:“府主講解兵法,多次說到水火最為無情!這獨龍崗前一條大溪,若有大雨相助,可繞到山間高地鑄造堤壩蓄水,直接淹了他們祝家莊便也不用破什麼盤陀路了。”

“只是這樣的大雨可遇不可求,倒是可以放把火,如今隴上小麥已黃,莊稼成熟,天氣乾燥,倒也有這個機會,可這畢竟是山林之中,草木繁盛,也不知道這把火能不能點的起來。”

史進聽了花榮那樣堅壁清野的想法,便更乾脆的提出來了水火之攻。

李世民頗為滿意。

史大郎是真的學會打仗用腦子了。

“依我看,火攻最佳!”李世民給眾人解釋道。

“在梁山之時,我命公孫勝喬道清夜觀天象,他二人算的明白,半月之內必然無半滴雨水落下,天氣炎熱乾燥。祝家莊又建在這獨龍岡前,你們為將的也許得明白天相地理,獨龍岡前白日風往山坡刮,夜間,風從山坡往外刮。”

“破盤陀路,正該巳時放火,正午後燒的最旺,小小一個盤陀路,半天時間便可將它燃盡了。”

花榮卻道:“水火無情,大火一放,恐一發不可收拾,祝家莊夷為平地,一來有傷天和,二來什麼糧草物資,戰馬牲畜也都要化為烏有。此番出兵,一無所獲,徒勞疲兵,豈不可惜?”

李世民點頭稱讚。

“勞而無功,也是兵家大忌。”

“那……”

史進他們一時摸不清李世民的意思。

李世民笑道:“先安營紮寨,看看這祝家莊的動靜。如今咱們打草驚蛇,若碰上他們主動出擊,倒還省事。”

“若他們能沉得住氣,想要固守待援,到那時再放火不遲。”

“府主還要放火?”

李世民點頭道:“放小火不放大火,想要用好火攻,也得明白火勢如何燃燒,控制好火勢,只燒他的盤陀路。”

“不過我想根本到不了那一步,他們一見火起,祝家莊必然人心惶惶。不想被這熊熊燃燒的大火燒死,不是怕的四散而逃,便要組織人手前來搶救火災。”

“那時間我們再攻打不遲。”

“我們雖然大軍到此,看似是我軍先動,祝家莊是戰是守,似乎皆由著他們咱們被動。但戰場之上若想得勝,便要佔據主動,便以此為例,一把火放下去,水火無情,他們也不敢賭這把火到底能不能燒到他們莊前,如今天氣乾燥,正是防備山火之際,逼得他們不得不做出反應,便是化被動為主動,戰場上的主動權便被咱們握下了。”

“府主高見!”

眾人連連表示受教。

李世民這才帶眾人回營。

“命人敲鑼打鼓在山前叫陣,看看這祝家莊的人,識相不識相。他們若是聰明,就該早早的廣開大門,磕頭請降。”

……

李世民大軍來勢洶洶,萬餘兵馬便駐紮在這獨龍岡前一里外,聲勢浩大,營寨連綿。

這樣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祝家莊。

光從山路上來看,從這盤陀路中行走,若要殺進祝家莊,還有二十多里路要走。

但若只看直線距離到這梁山營寨僅有一里之隔。

祝家莊祝家大宅之中燈火通明!一群人吵吵嚷嚷,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我早說過,我早說過,你們做事情要穩重一些,不要那麼的囂張,目中無人,如今果然把禍事引來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祝太公祝朝奉揹著柺杖,佝僂著身子,急得團團轉。

苦著臉皺成一團讓本就十分明顯的皺紋更加的深刻。

祝家莊雖然勢力大,頗為豪傑,莊主祝朝奉來也是有幾分豪氣的,但畢竟如今年事已高,豪氣不在。

沒了豪氣,便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主了,只求著穩定,橫行於鄉里,而不肯強出頭。

如今梁山大軍來到,聲勢浩大,讓他如何能夠不擔憂?

“父親何必如此焦慮?未戰先怯,豈不是長了他人的威風,挫了我們的銳氣?梁山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看眼前這盤陀路,他們便過不了!”

祝龍是長兄,也有一股穩重之氣,但畢竟橫行霸道慣了,又是自己闖出來的禍,當下也梗著脖子不肯服氣。

祝朝奉氣的將背後的柺杖拿到跟前,氣的哆哆嗦嗦的舉著柺杖就要打自己的大兒子。

“你個逆子,逆子!不知道什麼叫過剛易折嗎?萬事不過一個忍字,不懂的忍,咱這祝家莊如何能夠煙火不斷?說了多少遍不要強出頭,不要強出頭,你們倒好,不僅不是出頭,反而騎到人家的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祝虎見父親氣的狠了,也連忙上前將父親扶住。

“爹,消消氣,消消氣。事已至此,梁山大軍已到,生氣也沒用了呀。”

祝太公哼了一聲,惱怒的坐下。

惹禍的人也有祝虎一份。

“依我看,趕緊將那五百匹戰馬牽來,再準備些禮品,命莊客送到盤陀路外,賠禮道歉一番也就罷了。”

祝朝奉想要息事寧人,祝龍卻道:“爹,你也是老糊塗了。哪有向這些賊寇低頭的道理?這些賊寇都是貪得無厭的,你要送多少禮物才能打發了他們的胃口?他們若收了禮品仍舊不依不饒,那時你又如何是好?”

祝朝奉柺杖往地上一碰,鬚髮怒張,倒也像一頭老虎。

“若他們仍舊貪得無厭,不依不饒,那時再戰不遲,咱們盤陀路也不是好走的。”

祝虎卻嗨了一聲。

“嗨,那一開始又送禮又求饒的,豈不是多此一舉?反正都要打,更不用說,那樣還先折了咱們的威風,對咱們士氣也有礙。”

祝朝奉剛想說什麼。

祝龍也幫腔祝虎,“就是就是。爹,你也別想著什麼和氣生財了。剛才教師也一同看了,這梁山來了,有一萬兵馬。這樣興師動眾,糧草得消耗多少?哪是你送些禮物便能將他們退去的!”

幾人爭論不休,欒廷玉坐在一旁,如同泥塑一般,一言不發。卻有人終於一槌定音了。

“不要爭了。今日一定要戰,絕不服輸!”

祝彪掐著腰斬釘截鐵的說道。

父子三人見祝彪一開口,心裡要戰的念頭就佔據上風了。

雖然是最小的那一個,但祝家莊就屬祝彪最豪傑,他說話自然就有分量。

“可梁山一萬兵馬如何抵擋?”

祝太公仍舊憂心忡忡。

祝彪卻自信滿滿,“一萬兵馬,何足道哉。光咱們祝家莊就近一二萬人家了!”

祝太公卻仍舊搖頭,“雖有兩萬人家,卻並非人人能戰。咱們三座莊子合一起才不過一兩萬人馬。”

祝彪卻道:“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梁山賊子囂張,只用一萬兵馬便想攻咱們祝家莊,咱們兵力相當,我們守他們攻。他們豈有勝算?”

祝彪接著說道:“咱們三座莊子兵馬加起來比他們梁山的還多,戰將如雲,如何就怕他們?”

祝太公嘆了口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咱們是三個姓氏,三個莊子,彼此之間也不是親眷。若遇到那樣尋常的毛賊,自然三個莊子守望相助。可這夥人乃是梁山巨寇,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家業傾沒,他們又怎肯隨便出手?”

但祝太公的這些話也只是喃喃自語而已,自己的兒子囂張慣了,是斷然不肯聽的。

祝太公扭過頭來,看向欒廷玉。

“教師怎麼說?”

欒廷玉也不多說,“全憑太公做主。”

祝太公正猶豫著,外面突然有莊客闖了進來。

“太公!梁山的人正在外面叫陣!”

祝太公還沒反應,三兄弟便已經憤怒了起來。

祝彪大喝一聲,“水窪草寇也敢如此囂張,取我披掛來,我立刻去教訓教訓他們!”

“我兒不可!”

祝太公慌忙將其阻止。

“要戰便戰,但不可魯莽。梁山來勢洶洶,不可輕敵,現派人前往扈家莊,李家莊求援,三家兵合一處,再做計較。”

祝太公本不想打,但自己的兒子都已經要衝出去了,也只好同意他們原本的想法,將這件事情折中一下。

祝彪聽了,這才停下腳步。

祝太公嘆了口氣,便要修書。

先寫了封信送到李家莊,請撲天雕李應前來救援。

雖寫罷了這封信,祝太公卻很沒有信心。

撲天雕李應老成持重,比自己的三個兒子城府深的多,未必就肯這般輕易的帶著大兵來援。

想了想,又提筆書寫第二封信。

一面求扈家莊來援,一面又向扈家莊求親。

“爹,這個時候還說什麼親事啊?”

祝彪在一旁看著,滿臉的不解,又心中焦急。

大戰在即,哪裡顧得上自己的親事?

自己的老父親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想把自己和扈家莊的三娘扯到一起?

祝太公做出了決定,也不像剛才那樣彷徨了,身軀都顯得挺拔了一些。

和自己的兒子說話,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軟。

“你懂的什麼!”

祝太公又是一陣的失望,祝家莊那麼大的基業,三個莊子裡以祝家莊最強,旁人也只稱讚自己的三兒子豪傑,但又哪裡知道祝太公心裡的擔心。

三個兒子,也就祝彪武藝高,但他的武藝仍然不是那撲天雕李應的對手。

祝家莊能與李應打對手的,也就是教師欒廷玉了。

欒廷玉見多識廣,必然知道梁山不好對付自己,有心讓他出面勸阻一下自己的三個兒子,但沒想到他也是個不粘鍋。

可如今還要仰仗他的武藝,老太公也不能多說什麼。

祝太公呵斥了兒子一聲,又命人取來了一沓地契,鼓鼓囊囊的,全都塞入信中。

這算是替兒子下的聘禮了。

三個莊子祝家莊雖然最強,單憑自己這三個兒子並不能壓得住李應。

扈家莊的三娘雖然豪傑,但畢竟是個女流之輩,這樣一比,反而是扈家莊實力最弱。

如此一來,祝家莊命令不得李家莊,但扈家莊卻以祝家莊馬首是瞻。

自己此時下聘,又準備下千畝良田,就是在向扈家莊示好,希望兩家能夠榮辱與共。扈家莊想必不會拒絕。

三個莊子裡,總是有一個莊子要能來救援的。

可惜自己的兒子連這都看不懂啊。

只憑著一些三腳貓的功夫,沒什麼智慧,祝家莊那麼大的基業,如何能夠穩得住呢?

教師欒廷玉雖然能堪大用,但自家的基業總不能指望外人吧?

祝太公也是後悔三個兒子沒有教育好,仔細想想,他們囂張也是有理由的。

獨龍岡前三座山莊兵馬合起來有一兩萬,便是一個州府想要一下子吊起一兩萬的兵馬都不可能,東平府許多的小縣都得看著祝家莊的臉色過活呢。

如此強大的實力,又如何能讓他們不囂張呢?

兩封信,兩匹快馬連夜向兩座山莊求援。

往東到了李家莊,李家莊吊橋吊起,大門緊閉。送信的聯名錶明瞭身份,這才有兩隻小船過來將他接了。

過了兩三道盤查,送信的在外面等著,僕人又連忙將已入睡的李應叫起。

李應剛剛睡下突然被叫起,連忙披了衣服,拆了信。

努力將心往桌上一拍,身上披著的衣服也抖落掉地。

“這群混賬,這番惹了大禍,還要拖我下水嗎?”

三座莊子相距不遠,李應也早就注意到那梁山的營寨。

但他知曉梁山是為何而來,因此緊閉大門,不去招惹。

沒想到這祝家莊還有臉來他們李家莊求援!

“他們好端端的那麼的囂張,劫了梁山的戰馬,如今人家前來報復也是應當!自己沒能耐應對,反而要拉我們一同下水!”

李應如何能夠不氣,論他的本事,可遠勝祝家莊那些人,也只有一個外人欒廷玉能與他比一比。

可平日裡論及英豪,都只說祝家莊。

前不久,祝家莊的祝龍祝虎搶了五百匹戰馬,還在外大肆宣揚,正是得意的時候,如今當頭棒喝,李應解氣還來不及呢。

“莊主,當初約定三家莊子守望相助,如今若不去援,豈不好看?”

李應沉默了一下。

“梁山聲勢浩大,在濟州府做的好大事,整個濟州的官兵都拿他們不住,聽說前不久又到青州鬧了清風寨,連兵馬都監黃信都給抓了。”

“如今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命官喪在梁山的手中。此番也不是他們挑事,是祝龍祝虎不識泰山,貿然挑釁,劫了人家的戰馬,人家如今討債來了。”

“好處全被他們得了,如今卻要我們一同承擔這災禍,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更不必說梁山大軍出動,有一萬精兵,咱們三家合力,才勉強湊個一兩萬人,兵力相當,勝負未知,一朝不慎,三家家業頃刻輸盡。”

“一點好處沒有,卻要我們陪著他一起玩命嗎?”

李應一番牢騷,絕不肯去救援。

收益和風險實在不成正比,因為根本沒有半點收益。

三家合力也不過一兩萬兵馬,如何有能力大敗梁山?

頂多是讓梁山知難而退,將他們勉強擊敗。

到那時候,要費下多少糧草,多少人力,卻一無所獲,最終唯一的收穫也不過是被祝龍祝虎擷取的五百匹梁山戰馬。

那戰馬都在祝家莊,難道還指望他們再分嗎?

若安心在此地做一個坐地虎,就是分他們一些戰馬也沒什麼用。

“莊主,雖是這麼個道理。總要給個回應,也免得天下英雄恥笑。”

李應點了點頭,細細的想了一想。

“你去回了那送信的,讓他報回祝家莊,就說我重病臥床,難以起身,動彈不得,有心無力,等到事後病體痊癒,再親自向祝家莊賠罪。”

那莊客點了點頭,便要出去。

“等等……”

李應又攔住了他。

心中暗道:“梁山雖然勢大,但祝家莊也易守難攻,勝敗如何尚未可知。如此回絕,倒也得罪了他們,須得彌補一番是好。”

又揹著手在屋中踱步,“你去開啟倉庫,拉上兩船糧食和兵器,讓那送信的一同帶回祝家莊,就說是我李應的支援。”

我人馬雖然未到,但給了這麼些糧草軍械,他們到底也不能再怪到我的頭上了。

心裡想著,這一仗還是不打的好。

又讓門客提筆,自己口述一封書信送去。

只略說了幾句客套話,又勸著祝太公和祝家三兄弟,不要爭一時之意氣,畢竟是先搶了人家的戰馬,勸他們先將戰馬還回去,賠禮道歉,化干戈為玉帛。

咱們都是良民,那梁山是造反的,造反的賊子自有朝廷去收拾,咱們平頭百姓不必出頭。

若祝家莊捨不得其他的錢財,便只將那五百匹戰馬還了,這送去的兩船糧食軍械,都送與梁山做賠禮。

一封書信修完,便讓莊客將自己的話語、書信一同帶了出去。

莊客將這些話傳給了那送信的,祝家莊的人自然心中不忿,但也無話可說。

只是心中焦急,這訊息想要報回莊中知道。

於是便也不等待那兩船的軍械糧食,自己獨自一人趕快離開了李家莊,連夜趕回祝家莊。

祝太公與三個兒子自然仍然坐在廳堂中,沒有睡去。

他們都在等待著訊息的傳回。

“這個李應真是奸猾!”

祝彪氣得漲紅了臉,破口大罵。

果然,正如祝太公所說,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李應託病不來,誰都看得出來是藉口。

祝龍、祝虎也都在一旁破口大罵。

“這個傢伙膽小如鼠,奸滑似狐,背信棄義,貪生怕死,還則罷了,怎麼還有臉敢開口教訓我們!”

李應這封信中口口聲聲讓他們向梁山服軟,這自然讓祝彪不高興。

又總說祝家莊不該結梁山的戰馬,勸他們將梁山的戰馬還回去,也隱隱的似乎在指責祝龍祝虎。

這些話可能本來就包含了李應的一些不滿,在在祝龍、祝虎、祝彪他們三人聽了一番之後,自然覺得這話裡話外滿滿的全都是諷刺和指責。

如此自是讓他們氣憤不已!

讓祝太公更感到惴惴不安的,不僅僅是李應的回絕,扈家莊的訊息也遲遲沒有傳來。

幾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祝彪又羞又怒,“那扈三娘又有什麼打緊?不過是一個村婦而已,也敢這樣的拿大嗎?”

他大聲的罵著,在這夜間,聲音傳的很遠。

突然外邊有人傳信,扈成到了。

祝彪瞬間如同被捏住了嗓子的鴨子一樣說不出話來。

臊的無地自容,又心中惴惴,生怕剛才的話讓扈成聽到了。

畢竟剛才自己罵的聲音大,這夜間又寂靜,傳到了哪裡,誰也不能保證。

祝太公連忙起身,親自迎扈成進來。

祝彪見扈成面色如常,這才放心。

也連忙都換上了笑臉。

“扈大哥,有勞來援,不知帶了多少兵馬。”

扈成也笑著:“哪裡哪裡,咱們三家同氣連枝,祝家莊即遭逢大難,我扈家莊自該毀家紓難才是。”

這話說的大氣,祝家三傑都心中感動,唯有祝太公不自然地笑了笑。

但祝太公也沒有多說什麼,“賢侄,不知道你父親的意見是?”

扈成笑道:“哦,伯父,如今正面臨大難之時,大戰在即,婚事押後再談不遲。父親擔心伯父等的急,這才命我快馬加鞭,趕忙前來報信,好讓太公安心。”

“扈大哥,扈家莊到底能出多少兵馬?”祝彪忍不住的問著。

總顯得是有些不禮貌。

還好扈成也沒有在意。

“放心,放心。我妹子親自整軍,已準備了三千兵馬,不敢耽誤分毫,我獨自一人,因此來得快。那兵馬還需要帶些軍械披掛,因此慢了一些。”

這一下,祝家三傑都高興起來了。

祝太公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連忙令人擺宴。

深夜時分,一大桌子熱氣騰騰的好酒好菜很快的就被擺了上來。

扈成是早吃罷飯的,腹中並不飢餓。

唯有祝家三兄弟與祝太公在此商議的時間長了,還未曾用飯。

三兄弟也在那裡狼吞虎嚥。

祝太公卻連連向扈成敬酒。

扈成一個壯漢,喝倒一個老人,自然不在話下。

祝太公才飲了幾杯,便感到酒力不濟。

有些不高興的看著狼吞虎嚥的三個兒子。

“小畜生,有客在此怎麼這般無禮,還不快向你們扈大哥敬酒?”

三兄弟只連連嗯了一聲。

便一同又向扈成敬了一杯。

扈成也爽快的把酒飲了,“梁山大軍到此,三位兄弟也是勞心勞力,正是該吃些。我也不是什麼外客,不許客氣,不許客氣。”

扈成這樣一說,三兄弟便也不十分的勸酒。

祝太公表面上不動聲色,腳底下卻連連踢著自己兒子的腿。

那祝龍、祝虎祝彪都被他踢了一遍,夠不著的,還用柺杖去夠。

三兄弟心中厭煩,只覺得自己父親太重禮數,實在無聊。

反而不如扈大哥隨性親切,也是辦理辦不理的,隨意敬了些酒,自己仍舊我行我素的用餐。

扈成見他們吃著,便起身要告辭。

“如今軍情緊急,容不得耽擱。我知道,幾位兄弟心中也著急,這飯我也不吃了,我便先行離去,再去催一催我妹子早點帶兵來援,也好彙集兵力擊敗那梁山草寇,好好的教訓教訓這群草寇,讓他們這般的囂張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扈成這樣說話,頗對祝彪的脾氣。

“扈大哥說的太對了!就是得好好的教訓教訓這群梁山草寇!扈大哥儘管去!我這裡有搶的梁山的寶馬,且選一匹來給扈大哥騎!”

“那我就多謝兄弟了!”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再說了,都是為了幫我們對付梁山草寇,這些小事都是小弟應該的!”

扈成笑笑,沒有說話。

祝太公確急了。

“小畜生!哪有趕客人的道理?賢侄,莫聽他胡說。如今軍情也不甚緊急,不必去催。三娘連夜起兵,也頗為疲憊,且讓她慢慢趕來。”

“有勞賢侄連夜趕路,披星戴月,也是一路疲憊,且在此安歇,明日再走。”

扈成推辭。

“我還年輕,這麼點路,不必休息。還是擊敗梁山草寇要緊,我回去催一催,讓我妹妹帶兵來,咱們合兵一處,一起與那梁山草寇好好的廝殺一場。”

那祝家三傑也都一個個叫起好來。

祝太公心中惱怒,仍然連聲勸留。

扈成卻鐵了心要走,一心為祝家莊考慮。

最終,終究是不能強留。

祝太公將扈成送到莊門口,眼巴巴的看著扈成上了戰馬,向西跑了。

轉過身來,那祝虎卻滿面油光的撇著嘴說道:“都是年輕義氣的好漢,都是自家人,哪裡就需要那麼客套,搞那麼多禮數,反而令人不快。”

“扈大哥一片熱誠,如此客氣,反而顯得疏遠。”

祝龍也幫腔。

這一下可是把祝太公惹惱了。

祝太公舉起來柺杖朝著祝彪身上就猛猛的打了一棍。

氣憤的大罵!

“你們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畜生!”

那祝彪更是惱怒,“爹,又不是我頂嘴,為何打我,我又沒錯!”

“打的就是你,告訴你什麼叫禍從口出!如今咱家遭逢大難,正要借為你求親一事,想要取得扈家莊支援,你剛才亂罵的什麼?”

祝彪不肯認罪,“我在自家隨便罵罵有什麼當緊,又沒旁人聽到!”

“你怎知沒人聽到?那扈成不就聽到了嗎!”

祝太公氣得發抖。

“我早聽說扈家兄妹二人感情甚篤,扈大哥若是聽到,還能這般的和氣!”

祝彪仍不服氣。

祝太公感覺有些無力,“蠢貨啊蠢貨!人家若沒聽到,為何一心要走?我與你說親,他為何不認?”

“扈大哥都說了,打完仗再說親。”

“如今,他家若不肯說親,我送上千畝良田作為聘禮,他自然不敢昧下。既然心中有別的想法要押後而談,那千畝良田的地契自然應該還回來,免得這樣糾纏不清。”

“如今聘禮竟然沒有還,那就是同意說親。可為何到了家門口卻又改口?不就是聽見你這個畜生剛才辱罵人家妹子了嗎?”

“如今執意要走,是要回去報信啦,我讓你們勸阻,你們都充耳不聞,想要將他灌醉,你們卻只顧著自己吃喝,真是一群蠢貨呀蠢貨,我怎麼生了你們這幾個蠢笨的兒子!老天爺呀,造孽啊!”

祝太公幾乎要哭嚎起來。為什麼自己的兒子便是這樣的蠢笨?那扈家莊扈三娘雖是女流,卻武藝非凡蕙質蘭心!

本來名氣並不怎麼大的飛天虎扈成,如今看來也頗有城府。

而這一下祝氏三傑悚然一驚。

“什麼?他要回去通風報信,那豈不是要壞事了?爹呀,你也老糊塗了,剛才為何不強行把他留下?若他執意不肯,便是一刀結果了,也好把事情瞞下來。”

祝太公只感覺心灰意懶。

有氣無力的說道:“三家之中,他們家最弱,他們也該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縱然心中不快,若明白事理的也會起兵前來救援。畢竟我們家若是敗亡,梁山若仍舊不滿足,起了別樣的心思,兵鋒西指,李家莊還能扛一扛,扈家莊是絕對扛不住的。”

“你們這些人雖然蠢笨,但那扈三娘是個精明的。她必然明白這個道理,縱然受了這樣的羞辱,也會揮兵來救。只是事後必然反目成仇,三家之中,咱們家雖然最強,但她若與李家莊聯合起來,以後咱們家也沒有好果子吃。”

“若不殺他還能有救援,若殺了他,但凡走漏半點風聲,禍起蕭牆之內,祝家莊是十死無生!”

祝太公說到這,也沒有別的想說的了。

與扈家莊反目的後果都是以後的事了,還是要先挺過眼前這條難關。

無力的回到房中,靜坐了一個時辰。

終於又想到了一條別樣的計策,連忙命門客修書一封,拉了整整十箱金銀珠寶,從水路北上,前往東平府府衙。

祝太公只希望祝家莊能挺到朝廷起兵救援。

若是按照朝廷的規程走,祝家莊自然是挺不到那一天的,地方政府調兵實在緩慢。

但若有了這十箱金銀財寶,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

扈成離了祝家莊,一路向西狂奔。

剛才說說笑笑,在此刻全都不見了。

月光之下,隱約可見滿面怒容抽向馬屁股的馬鞭也越來越用力。

伏在馬身上,任由耳邊夜風嗖嗖的刮過。

祝彪在那裡破口大罵,他當然聽見了!只是不敢當面翻臉,祝氏三傑囂張慣了,萬一起了衝突,自己一人勢單力薄,在這祝家莊可討不了好。

憤怒之中,也不知道打馬狂奔了多久,兩座山莊距離並不遙遠,一抬頭便已經進入扈家莊的地盤了。

又轉過一個頭,便見著一排排火把影影綽綽好似幾條火龍一般正迤邐的移動。

扈成知道這是自家妹子帶兵來救援祝家莊了。

自己一來一回,沒耽誤多少時間,自己妹子便已經將三千兵馬整治完畢,也是真的為這祝家莊的危機費心費力了。

想到這兒,扈成心裡就更加生氣了。

打馬迎了上去,隊伍前頭火把與月光共同輝耀著一個女將,黃金堅甲襯紅紗,獅蠻帶柳腰端跨!

燈火朦朧之下,更顯身材窈窕,紅衣金甲,熠熠生輝,英姿颯爽,端的是個好女將。

“什麼人?”

“三娘莫慌,是我。”

扈成飛馬接近,勒馬在旁。

一丈青看著哥哥面龐似有怒容,輕啟櫻唇開口問道:“大哥怎麼回來了?”

扈成惱怒的喊了一聲,“咱們大半夜火急火燎,費了多少心力調起來這麼一支兵丁,何苦來哉,去救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一丈青停住軍隊,便向哥哥問起來龍去脈。

扈成便把前因後果盡說一遍。

“走吧,咱們撤回。任由他們祝家莊與梁山廝殺吧,總歸是與咱們不相干。”

扈成憤怒的說著。

一丈青聽完也是柳眉輕豎,粉面含怒!

婉轉的聲音含些怒氣。

“大哥,不可意氣用事!”扈三娘雖然受辱,仍然冷靜。

“怎麼?他們這般瞧不起咱們,折辱咱們,還要咱們去白白的幫他們嗎?”

“大哥別急,聽我說。咱們三座莊子唇亡齒寒,若梁山破了祝家莊,狂性大發殺意不減,又來到咱們莊前,該如何應對?”

形勢比人強,扈成也是嘆了口氣,也是自己不爭氣,若有那李應的本事,也不用如此擔驚受怕了。

“就這樣幫他們,總是心有不甘。”

扈三娘俏生生的坐在馬上,卻已經有了主意。

“大哥莫急。既知道了此事,明日前去相幫,也不真幫,且讓他們與梁山對壘,咱們探探虛實,絕不像原來那樣,真覺得榮辱與共了。”

“我這裡帶兵前往祝家莊,大哥帶些禮物從獨龍岡後面繞過去,到李家莊拜訪拜訪李莊主。”

扈成搖了搖頭,“我在祝家莊時看他們滿面怒容,想來李莊主是推脫了,不想摻和這件事。”

一丈青在馬上輕搖臻首,“不然,如今情況不同了。”

“你只去見了他,一來商議若祝家莊敗亡兩莊攻守相望之事。他雖然不想摻和,若祝家莊真敗了,也由不得他不擔心,他必然不會拒絕。”

“二來商議若祝家莊戰勝,兩莊也該共同進退一事。他此次推脫,祝家莊必然生怒,若祝家莊勝了,日後必生嫌隙。他老奸巨猾,定然也是要早做準備的。你去找他商議這兩件事必然能成。”

扈成聽了眼前一亮,看著亭亭玉立又英姿颯爽的小妹也是心中佩服。

“三娘聰慧,真知灼見。哥哥我便聽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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