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是被鬼壓床壓醒的。

雖然她已經兩天兩夜沒閤眼了,但是誰身上多了幾十上百斤的東西也睡不著了啊。

“旺財,給姐麻溜的滾!”

睡夢中,謝安瀾大怒。

混蛋旺財到底記不記得它足足有好幾十斤重啊。

肥成這樣,簡直是二哈的恥辱。

居然還敢蹭它偉大的主人的嫩豆腐!

旺財繼續鍥而不捨的壓在她身上,甚至還得寸進尺的輕薄她的芳唇。

謝安瀾猛然睜開眼,“混蛋旺財!”

一腳將身上的物體踢了下去。

畢竟她可沒有重口味到要和自家的愛寵發展出一段超越了種族的感情。

“謝、安、瀾!”

一個咬牙切齒地聲音從床底下響起。

謝安瀾總算是徹底睜開了迷茫的大眼睛,哈?這是啥地方?

眼前的不是她那剛剛入手不到半年的豪宅,而是一間不到三十平方,古色古香卻並不十分奢華的房間。

不遠處,還在輕輕搖曳的燭火杜絕了她想要找到房間裡任何一點可能代表時代先進科學用品的奢望。

哪怕是一截電線,一個隱蔽的插座。

“謝安瀾!你大半夜的搞什麼鬼?”

一個男人從地上爬了去來,背對著燭光依然能夠看得出對方消瘦卻俊美的容顏,以及臉上那沖天的怒火。

謝安瀾在心裡吹了聲口哨:美味的小鮮肉啊,可惜年紀太小了一點,看上去還木有十八歲有木有?

腦海裡飄過一些奇怪的畫面,謝安瀾呵呵乾笑了兩聲,“睡過頭了,你想幹什麼?佔我便宜啊.”

其實,謝安瀾想說的是,“少年別動,我來就好!”

美少年咬牙切齒,“你這個瘋女人,誰要佔你便宜?”

謝安瀾翻了個白眼,低頭看看自己半開的衣襟,“那你壓我身上幹嘛?難道是想要給我按摩?”

“你!”

謝安瀾打了個呵欠,“乖,姐今天沒心情,先睡了哈。

不想再被踢下床,就安分一點.”

說完,謝安瀾直接捲起被子把自己裹巴裹巴捲成了一個大繭,閉著眼睛沉沉睡去。

站在床前的美少年氣得渾身發抖,很想上前把眼前的女人拽起來狠狠地訓斥一頓。

但是後背處卻開始隱隱作痛,只得咬牙忍了。

輕哼一聲,少年轉身出門,將大門摔得砰然作響。

床上的女人艱難地翻了個身,喃喃道:“少年人脾氣真不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慢慢地吐出一個字:“靠!”

清晨,從床上坐起來謝安瀾嘆了口氣。

還是在這裡,想當成一場夢都不成。

有了半晚上的時間做緩衝,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看看眼前有些簡樸卻古色古香的房間,嫌棄地皺了皺眉。

謝安瀾不算個好人。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爹沒媽。

十幾歲就因緣際會進入國家情報部門工作——俗稱,特工。

風風雨雨將近十年,她救過人質,剿過恐怖分子,掏過毒梟的老巢。

但是同樣的,殺人滅口,搶劫放火的勾當也沒少做。

這一行混久了,善惡的分際也就不那麼明顯了。

雖然昨晚剛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她忍不住罵娘。

但是冷靜下來也就沒什麼了。

就當是…提前退休了吧?畢竟,她的職業原本是不接受辭職的。

至少…未來二三十年內是沒什麼機會辭職了。

除非是因公殉職,那就永遠不用辭職了。

既然退休了,就好好過日子吧。

謝安瀾想。

什麼叫好好過日子?用某個同事的話說就是: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喜歡什麼就去買,想去哪兒就立刻去,看哪個男人順眼就去追,看誰不順眼就揍!

淡定地劃掉第三條,謝安瀾決定好好過日子。

沒法不劃掉,一覺醒來從一個單身女青年變成了別人的媳婦兒已經夠鬱悶了。

還特麼是禮教森嚴的古代!自由自在的追男神舔屏的日子已經離她遠去。

剛剛起床,一個小丫頭就端著水走了進來。

看到她起來連忙放下水過來,“少夫人,你怎麼下床了,你還病著呢.”

謝安瀾想了想,從腦海深處挖出這個丫頭的身份。

這丫頭叫喜兒,從她嫁進陸家就跟著她了,也算得上是忠心。

擺擺手道:“我沒事了.”

喜兒不信,“怎麼會沒事兒?昨天少夫人你被從池塘裡撈起來的時候都差點…”說到這個,喜兒眼眶不由得紅了,“二小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不管怎麼說,您也是她的嫂子啊。

怎麼能…怎麼能…”

謝安瀾有些同情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你家少夫人昨兒可是真的被淹死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兒呢?

謝安瀾有些慶幸原著還是留了一些重要東西給她的——記憶。

不然現在她也不太確定是該發揮十二分的演技遮掩過去,還是瞎掰自己被水灌進腦子裡失憶了。

不過等到她把那些記憶梳理完之後,她又覺得還不如真的失憶了呢。

如今這身體的姑娘名字也叫謝安瀾,今年年方十七。

母親早亡,家裡只有一個在私塾教書的秀才父親。

謝父科舉失意,又對亡妻念念不忘,一直沒有再續娶。

謝安瀾十五歲的時候嫁給了陸家四公子為妻。

陸家四公子雖然是庶出,卻十歲就考中了童生,十三歲考中了秀才。

可說得上是年少有為了。

謝父也覺得這個女婿不錯,便將女兒嫁了過來。

謝父是一片慈父心腸,雖然是庶子但是將來總是要分家的。

分家之後就算得到的財產少些,只要女婿有才華對女兒好將來也不愁日子不好過。

就算不分家,以女婿的才華將來科舉金榜題名也該是十拿九穩,日子總不至於難過。

可惜謝家人丁稀少,謝父哪裡知道那些所謂的書香世家豪門大族裡的私隱之事?

陸家老爺陸聞原本也曾經官職從四品,可惜幾年前因為一些事情被擼了官職貶為平民陸家才搬到泉州的。

陸家四個兒媳婦兒中就數謝安瀾的家世最差,在陸家自然也是備受歧視。

丈夫陸離,是通房丫頭所生,在陸離八歲那年就已經過世了。

陸離人品倒是不壞,既不貪花好色,也不吃喝嫖賭。

反倒是性格溫文爾雅,一心只讀聖賢書。

謝安瀾對這樣的丈夫是十分滿意的,甚至在心裡隱隱覺得自己配不上丈夫。

平時更是服侍的小心周到,生怕讓陸離哪兒不好了。

可惜,這是從前的謝安瀾的看法。

陸離在現在的謝安瀾眼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除了抱著書看什麼都不做。

賺不來半分錢不說還要花謝安瀾的嫁妝銀子,謝安瀾在家裡受了氣別說是替她出頭了,連安慰她兩句都是不鹹不淡的,偏還能把那傻女人感動的不行。

謝安瀾的家世哪裡有多少嫁妝,謝父大半輩子做夫子積攢下來的錢都給她做了嫁妝,總共也不過才二百兩。

再加上陸家的聘禮也全部給謝安瀾帶回來了,一共也不過五百兩左右。

就這一兩年時間,謝安瀾手裡的銀子就已經被花的七七八八了。

陸家在泉州府是大家,凡事都講規矩。

陸離是庶出,每月的月例不過五兩,謝安瀾這個兒媳婦自然也是一樣。

一個月十兩在尋常人家看來不少,但是在陸家這樣的人家卻是有些捉襟見肘。

別的不說,偶爾想自己添個菜,想自己裁件衣服,買個首飾脂粉都有些困難。

更不用說陸離每個月的筆墨紙硯就要一大筆費用。

陸離又沒有什麼進項,花的自然是謝安瀾的錢。

昨兒因為跟府裡的二小姐爭執了幾句,被陸家二小姐陸蕎一把推進了水池裡。

人雖然救起來了,可惜那謝安瀾卻還是沒了。

所以,昨晚那個美少年,就是謝安瀾的丈夫陸離?!這是有多禽獸才對一個剛落水的女人都能下得去手啊。

“陸離呢?”

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鏡中有些模糊卻依然五官明豔的女子謝安瀾一邊問一邊皺眉。

臉色好像有點難看。

喜兒嚇了一跳,“少夫人,你怎麼能叫四少爺的名字呢!”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啊…那四少爺呢?”

喜兒這才道:“四少爺昨兒半夜去了書房,奴婢…不知啊.”

謝安瀾點點頭,“這樣啊.”

喜兒取過一件淡青色的衣裳要服侍謝安瀾穿衣,謝安瀾皺眉,“換個顏色.”

謝安瀾長相明豔,五官美麗卻並不婉約。

而是帶著一種十分凌厲的美豔,這種淡青色繡著蘭花的素雅服飾,穿在身上未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這也怪不得謝安瀾,陸家是書香門第,講究個女子溫婉柔順,賢惠淑德。

於是導致一家子男人都偏好那種柔弱溫婉,宛如弱柳扶風的女子。

明豔如謝安瀾被認為庸俗,又例如另一位長相富態的當家太太林氏,也早早的就失寵了。

謝安瀾想要討丈夫歡心,自然是努力的將自己往那溫柔可人的淑女的樣子打扮。

卻不知道,這樣的打扮不但不會讓她變得柔弱可人,反倒是將原本美麗的容貌都遮掩的失色了許多。

喜兒有些不解,“少夫人想要哪件?”

謝安瀾想了想,頭疼地擺擺手,“算了吧,就這件.”

衣櫃裡就那麼幾件一副,藕色,淡青色,月白色…還一水兒的都是繡著些蘭花啊,丁香啊,桂花之類的。

雖說蘭有王者之香的雅號,但是這樣的圖樣卻實在是不太得她這個俗人喜歡。

“下次做衣服,要他們都給我換成紅色,紫色,或者藍色白色。

花樣乾淨大氣一些.”

謝安瀾道。

主僕倆正說話,門外丫頭來稟告說,夫人問少夫人好些了沒有,若是好了就去一趟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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