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馬克的奇妙歷險
今天的陽光很好，棉花糖一般的白雲伴隨著燈塔，安詳的飄在空中。
穹頂的農場綠意盎然。
美好的像是一副油畫。
可馬克的心情卻是灰色的，他不敢去接受冉冰的愛意，也不能去接受。
那份愛，太沉重，重到她的生命無法承載。
“為什麼？”她帶著哭腔的質問，讓馬克的心都缺了一塊。
可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
“這是命令，獵荒者要做的，就是服從。”他轉過身來，板著臉怒聲反問：“噬極獸都打光了嗎？地面安全了嗎？獵荒者的屍體，你數得過來嗎？”
冉冰的哀傷肉眼可見，失落的眼神讓人心碎，低下了頭，喃喃的說道：“我就要去晨曦大廳了……就在今晚。”
從小到大，馬克從來沒見她這般手足無措過。
可他還是硬著心腸轉過了身：“完成你的任務吧。”
只有這樣你才能活著。
繁育任務是三大法則之首，拒絕任務是妨礙基因最佳化的重罪，會被處死！
擁有舊時代的感情，違背了三大法則的第二條：取締家庭關係，會被處以火刑！
燈塔容不下愛情，末世最重要的，是活著。
馬克渾渾噩噩的回到了獵荒者的駐地，拼了命的擊打沙袋，試圖榨空身體的每一絲力氣，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即便雙手的鮮血浸透了繃帶，即便每一次出拳都疼痛難忍，他仍舊一拳一拳不停的擊打著沙袋。
太陽逐漸西沉，天光越發黯淡，他的心臟越來越疼。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沒人敢打擾他的發洩。
夜色慢慢降臨，訓練場中只剩下他獨自一人，一下一下擊打沙袋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場地之中。直到一支手槍指在了他的後背，虐待訓練器材的行為才停了下來。
“馬克隊長，請伱帶我去上民醫療區。”持槍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女性塵民，編號1225，獵荒者部隊的搬運工。
“你得了什麼病？非得去上民醫療區？”馬克拆著手上的繃帶，毫不在意拳面上的傷口和指著自己的手槍。
無所謂了，對方會不會開槍，他一點都不在乎。
“我…我要把我的心臟，換給一個上民。”1225的身形有些佝僂，拿槍的手不停的顫抖，語氣裡面充滿著懇求。
“就算你去了，他們也不會把一顆塵民的心臟換給上民。”馬克自顧自的拿起毛巾擦拭著汗水，認為對方不可能成功。
上民與塵民的壁壘，持續了二十一年，早已穩固無比。
塵民沒有繁育權，沒有醫療權，不能接觸武器，不配擁有姓名，只能以編號區分。
他們幹著最累的活，分到的資源卻少得可憐，甚至一輩子都沒吃過上民的食物，口糧只有蟲餅。
而每次去地面採集，犧牲最大的就是他們。
佔據了燈塔一多半的人口，消耗其實不及上民的零頭。
很多上民都不把塵民當作人類，認為不該把有限的資源，分給那些臭烘烘的下等生物。
特別是由共子而育模式養大的新生代上民，對塵民更加疏離和排斥。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塵民的基因檢測結果顯示，他們有更大的機率患病，或者是基因裡面攜帶了遺傳類疾病。
三大法則頒佈的那一年，馬克六歲，已經記事了，他見到過太多的親人被強制拆散，原本的一家人，因為基因而被劃分為上民與塵民，從此不得相見。
他不歧視塵民，也願意在能力範圍之內給予幫助。
但今天這事，他管不了。
“不可能的，去了也沒用。”他穿好上衣，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
背後的一聲槍響震驚了馬克，他不驚訝對方會開槍，他驚訝的是自己並沒有被擊中，而周圍也沒有跳彈的動靜。
對方開槍了，但目標不是他。
馬克猛然回身，看見1225腹部中彈，她扔下手槍捂著傷口歪倒在地，艱難的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一試。”
1225艱難的呼吸著，抓著扶起她的馬克，懇求道：“他在等我。馬克隊長，救他，他在等我。”
馬克知道1225說的是上民魯克。
魯克也是獵荒者部隊的人，在採集任務中為了保護1225，心臟被鋼釘穿透，現在正在醫療區，隨時會死。
他還知道魯克與1225原本是夫妻，三大法則頒佈之後才被拆散。
1225潛入光影教會，求會首查爾斯同意她換心救人，結果被律教士懲罰的事情，馬克也知道。
他更知道即便換心成功，魯克也會被打為塵民。
1225的行為一點都不理智，不符合末世的法則。
舊時代的愛情，可以無所顧忌到這個地步嗎？
紅蔻姐姐和破曉寧願被燒死也要在一起，他似乎能夠理解了。
馬克急匆匆的抱起1225，趕到了上民醫療區，拔槍逼著醫生同意做換心手術，然後邁開大步衝向了晨曦大廳。
去tmd理智，去tmd三大法則，我要跟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
守衛晨曦大廳的律教士很多，打倒了一波又撲上來一群，但這些躲在天上耀武揚威的老爺們，可沒什麼實戰經驗。
馬克成功的突破了大門的防禦，只要再衝過一條迴廊，就能見到冉冰。
輕鬆得讓人不敢相信，這些律教士作威作福的日子太久了，戰鬥力這麼弱的嗎？
他不及細想，身穿外骨骼護甲的大狗沙力夫正站在內庭的門口，顯然在等他。
一條走廊。
一個敵人。
沒什麼好說的，馬克脫了外套，衝向了沙力夫這個光影會首的忠實打手。
大狗沙力夫是個沉默的人，沒有在戰鬥之前逼逼叨叨的習慣，兩米多高的壯碩身形和覆蓋全身的重甲，並沒有讓他變得遲鈍。
腳跟一磕鵝卵粗的斧柄，兩百公斤重的長柄戰斧被順勢掄起，當頭劈下，空氣被高速劈開的呼嘯之聲，足以說明這一擊的兇狠，一旦命中，非死即殘。
馬克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在別人面前顯得很雄壯，可跟沙力夫一比，明顯小了一號。對方裝甲、武器俱全，身高力壯，不可力敵。
他雙腿發力，突進速度再次提升，側身閃過戰斧的劈砍路線，以毫釐之差避開了敵人的攻擊。趁著戰斧劈空，跨步轉身閃到了對方的側後，順勢拔出手槍，貼臉射擊。
擊錘聲響，子彈出膛，可惜被沙力夫右手格開，子彈射到了棚頂。
馬克還沒來得及收槍再射，沙力夫手指一搓，卸了手槍的彈匣，順勢抓住他的手腕一甩，槍身脫手而出。
失了武器，馬克並未驚慌，屈膝下潛，搖閃躲避，晃到了敵人的左側，右手勾拳狠狠的打在對方的左肋之上。
手好疼，甲片太硬了，他的身體僅僅只是略微僵直，沙力夫五十碼的鞋底就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馬克連翻帶滾，被踹出去了十幾米，只覺得胸悶氣短，眼前直髮黑。
沙力夫急趕幾步，掄著長柄戰斧下劈橫掃，打得馬克上躥下跳，難以招架，好不容易趁著敵人一斧劈在地上用力過老的時機，踩著斧柄凌空飛踢，狠狠的踹在對方的腦袋上，下了敵人的武器。
可沙力夫的頭盔太堅固，根本就沒受什麼傷，追擊而來的馬克被他抓住機會，一個膝頂，打到了牆角。仗著護甲堅固，硬衝而上，將人逼在牆角拳打腳踢，揍得馬克頭暈腦脹，滿臉血汙。
外骨骼護甲帶來的優勢太大了，不好對付。
這裡距離晨曦大廳的內庭只有二十來米，衝過去就能見到冉冰，馬克決不允許自己止步於此！
鋼鐵拳套揍在身上痛入骨髓，胸骨、肋骨、顱骨和五臟六腑都在呻吟，可他仍然沒有放棄。
趁著敵人左手擺拳發力過大而露出來的破綻，他閃過攻擊，左手搭在敵人的手腕，就勢一引，沙力夫的拳頭不由自主的砸在了牆壁上，左臂直直的擺在了馬克的面前。
這麼好的機會，哪有客氣的道理。
他掄拳砸在了對方的手肘之上，肘關節應聲而斷，沙力夫痛呼後撤，為了擺脫纏鬥，打出去的右拳被馬克的額頭硬生生的撞斷了手腕。
敵人雙手俱廢，馬克乘勝追擊，一腳踹斷了沙力夫的左腿，然後就是暴風雨一般的鐵拳。
外骨骼護甲也擋不住他連續不斷的攻擊，沙力夫像個死狗一般被揍暈倒地。
再也沒有阻攔馬克去見冉冰的障礙了。
當他推開大門的時候，特別慶幸自己來了，七八個律教士頭破血流的暈倒在地，肯定是被冉冰放翻的。
獵荒者部隊副官的身手不用懷疑，那可是一次次出生入死，用噬極獸磨練出來的，幾個養尊處優的律教士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看著一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抱著膝蓋坐在金色平臺上的冉冰，這是明擺著不想活了呀。
自己要是沒來，她會帶著悲痛與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吧？
馬克撿起了地上一朵沾染了血跡的小雛菊，走到了冉冰的面前，輕聲說道：“對不起，我到現在才明白，紅蔻寧死也要守護的東西是什麼。”
冉冰頭都沒抬，悲傷的問道：“這麼閒嗎？噬極獸打光了？地面安全了？不用守護燈塔了？”
自己拒絕繁育任務，他擅闖晨曦大廳，兩人都活不下去了。
“噬極獸是還沒殺光，地面依舊不安全，但我更怕像失去紅蔻那樣失去你。”馬克捏著那朵小小的雛菊，單膝跪下，將花朵遞向冉冰：
“冉冰，你願意和我恢復舊世界的家庭關係嗎？和我離開燈塔吧，去地面組成自己的家庭。只要有你在，即使世界毀滅我也不在乎。但沒有了你，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末日。
冉冰，從今天起，我只守護你一個人，你不會再受傷，也不必再忍耐，無論地面有多麼艱險，我都會為你建造一個家。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噬極獸，我都會擋在你的身前。
不管未來還剩下多少時間，我都想在這個艹蛋的末日中，和你共度餘生。你，願意嗎？”
冉冰早在馬克向她求婚的一開始，就摘下了做繁育任務的時候帶著的金色面具。
此時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無論以後會怎麼樣，無論下一刻他們會不會死，至少這一刻，她的愛得到了回應，他們彼此是相愛的。
這就是愛情嗎？甜甜的滋味之中卻透著無盡的酸楚。
“不願意。”她忍住眼淚，喘勻了氣，認真的回答著馬克，並在他失落的表情之中，搶過了那朵雛菊，動情的說道：“我不願意什麼事情都是你擋在前面，我要和你一起建造我們的家。少了我，你成嗎！”
兩人激動的擁抱在了一起，但現在不是耽誤時間的時候，他們摘下了身份標牌，準備離開燈塔。
可世事難以如願，剛走出晨曦大廳的門，城防軍就包圍了這裡。這些人跟手持鋼鞭的律教士不同，各個都是荷槍實彈，手無寸鐵的兩人根本無法反抗。
冉冰被城防軍囚禁，馬克被拷上手銬，帶到了城主摩根面前。
摩根其實不在乎城防軍指揮官維克多指控馬克的罪行，也不在乎光影會會首查爾斯的煽風點火，更不在乎航行指揮官鏡南的求情。
因為馬克是與眾不同的，他是自己以及自己的老師心目中，唯一的希望。
現在卻違背了自己定下的三大法則，他因。
“為什麼？”
“為了活著，真正的活著。三大法則，太嚴酷了，真的有必要嗎？如果我們能回到地面，很多問題都能解決。”
馬克的回答讓他失望了。
摩根憤怒的訓斥道：“放下你那不切實際的念頭，我們早就不是地面的主宰了！在噬極獸面前，人類根本無處可藏。他們比你想象得更加危險！”
馬克不同意這個觀點，反駁道：“可我帶回來的牧晨星就能活得很好。我親眼看見他一瞬間就擊倒了方圓幾公里的噬極獸，他說我跟他一樣，是基因強化人。如果我們能找到舊世界基因強化的辦法，一定能返回地面的。”
“呃，他…他不一樣。”摩根覺得頭疼，似乎有些事情不對勁，可哪裡不對勁，他又搞不清楚。
馬克現在沒心情理會別的，只想跟冉冰一起離開，懇求道：“城主，請讓我和冉冰遠行吧。”
摩根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二十七年前，為了把你帶回來，燈塔損失了多少的戰士？那條打通實驗室的路，是用屍體鋪出來的！
你憑什麼要去地面上找死？你對得起那些人的付出嗎？
他怒喝道：“燈塔才是人類最後的家園，回到地面就是送死！你…你……”
他感覺心臟絞痛，身體發軟，搖晃了幾下，跌倒在了臺階之上，頭一歪，暈了過去。
摩根城主的急救藥物已經用完，被生命公式判斷為無醫療價值，但馬克不想放棄，準備去地面的採集點尋找藥物。
離燈塔最近的醫療採集點是六十公里以外的t69地區，那裡是生態密集區，正常來說，獵荒者部隊並不允許進入此等區域，更何況是在夜間。
危險係數前所未有。
馬克想邀請牧晨星一起去，可沒人知道這個人在哪，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能獨身前往了。
即便與送死無異，馬克依然決定去找藥。
可當他來到武器整備室的時候，獵荒者部隊的很多人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正在門口等待著他。
墨城、傑夫、艾麗卡等等小隊成員一個不缺，除了被關押的冉冰，馬克的夥伴全都到齊了。還有執行其他任務剛回來的一幫老兵，那群紅蔻的老部下，也決定參與這次任務。
任務史無前例的艱鉅，武器整備室的工程師自然也拿出了壓箱底的好傢伙，所有重立體都加裝了新型模組，馬克的破曉機甲也如他所願的加裝了噴射器，擁有了飛行的功能。
四隊獵荒者分別乘坐四輛空投型裝甲車，從兩千米高空俯衝而下。
空投型裝甲車是大型車輛，底盤加裝了八個火箭噴射器，能夠實現快速空降，是不到緊急任務絕不動用的重要裝備。
降落過程有驚無險，即便生態密集區的噬極獸像螞蟻一樣多，可在四輛車三十二個噴射器的灼燒之下，仍舊為獵荒者清理出來了一片空地。
四輛裝甲車上的重機槍掃射，再有兩架獵鷹滑翔翼在空中配合，他們成功的衝出了蛇狗盤踞的區域，進入到了地吼的地盤。
地吼也是泛生型噬極獸，能夠遠端攻擊，脖子下方有個聲囊，可以凝聚高濃度猩紅素之類的能量，並以能量彈的形式發射出去。
威力相當於高爆手雷。
在地吼的地盤上，兩架獵鷹全部戰損，不得不動用重立體才擺脫了這種噬極獸的追擊，成功來到t69醫療採集點，一個叫做涅槃的醫藥公司。
取藥的戰鬥打得很慘烈，他們遭遇了蛻變型噬極獸：花萼獸，以及它們的從屬種群，泛生型噬極獸：刺鰻。
刺鰻是一種小型噬極獸，速度極快，善於偽裝、潛伏，以噴吐骨刺實現中遠端殺傷，不好對付。
而花萼獸更難應付，會排洩溴霧用以汙染環境和抵擋傷害，會建立能量場傳遞生命源質，用以快速復生刺鰻，能釋放次聲波和精神干擾，還能從嘴裡噴吐電漿。
哈吉為了救馬克被轟沒下半身，雪峰也死在了它的巴掌之下。
最難受的是，這玩意有兩隻。
獵荒者損失慘重，付出了一大半的傷亡，才從藥庫裡面取到摩根城主需要的急救藥物。
馬克知道摧毀噬極獸的能量中樞就能殺死他們，其餘獵荒者也知道，但戰況極端不利，他們沒有時間開膛破肚慢慢尋找。
第一隻花萼獸被合力幹翻，再跟第二隻糾纏的話，傷亡還會更重，很有可能全軍覆沒，馬克吩咐其他人帶著藥品先撤，他獨自留下斷後。
噬極獸復生的速度很快，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眾人都知道這個道理，獵荒者沒有矯情的習慣，撤得很乾脆。
馬克的動力裝甲破曉，新改裝的噴射裝置很給力，新武器摺疊大刀也比之前的輪鋸大劍好使得多，肩膀上的導彈槽，一次能發射六枚導彈，火力猛得一匹，跟第二隻花萼獸的戰鬥，他打得很盡興。
可突然出現在涅槃公司頂樓的陌生人小隊，讓他分了神，噴射器的能量也已經用光，被花萼獸吞進了嘴裡。雖然他藉此機會發射導彈轟擊了花萼獸的內部器官，幹翻了這傢伙，但也受了極重的傷勢。
而此時，第一隻花萼獸已經復生，在他絕望之時，不知道為什麼，大樓裡的噬極獸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放棄了攻擊，反而向遠方衝去。
很奇怪，但也沒什麼用，他現在被僵死的花萼獸捏在手中，身體和重立體都癱瘓了，根本無法逃生。
好在有一部分隊員能夠脫身，藥物應該能送回燈塔，也算沒有白白犧牲。
當他安心的等死之時，塵民4068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天生的獵荒者。
馬克還想再誇兩句，誰他媽知道這個混蛋為什麼要殺自己？都是人類啊，我之前還救過你，這麼忘恩負義的嗎？
被割了喉的馬克，實在是難以置信。
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
然後就暈死了過去。
莫名其妙的事情再次發生，他的靈魂突然從身體裡面飄了出來，看著脊蠱寄生在了自己的脊椎上面，看著墨城等人回頭找到了他，一番急救之後，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
然後自己被帶回了燈塔，送到了生化研究所，做了利用脊蠱代替脊椎的手術，再後來手術失敗，屍體被送進了焚化爐。
自己的身體在烈焰之中變異成了一個四條腿的噬極獸。
他只能飄在一邊看著冉冰痛哭流涕，看著城防軍拿自己當靶子試槍，看著自己被關押、虐待。
又過了幾天，被鎖在車上，蓋著遮羞布，跟冉冰一起遠行。他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卻無能為力，他想跟冉冰說話，卻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他很煩躁，直到被人掀開了遮掩的帆布，讓所有送行的人看到了那副怪物的樣子。
然後他就不煩躁了，變成了寒心，他拼命收集物資養活的人，曾經視他為英雄的人，現在卻高喊著殺死他的口號衝上來，要將他大卸八塊。
人性啊。
這就是人性。
再後來，如眾人所願，他被帶上了火刑臺，烈焰灼燒著身體，怪獸在吼叫，愛人在哭泣，他只能飄在一邊，毫無作為。
死了吧。
死了就沒有痛苦了。
但事情再次有了波折，獵荒者小隊的人趕過來救下了如怪獸一般的馬克，卻全都落入了查爾斯的圈套，他在通訊器裡面得意洋洋的將所有的事情一一說明。
1225去求馬克給上民魯克換心臟。
冉冰的繁育任務。
讓4068抹了馬克的脖子。
都是查爾斯的安排。
甚至遠行之時，第一個衝上來掀開馬克的遮羞布，想要殺了他的人，就是被救了的魯克。
查爾斯既要奪去馬克的性命，也要摧毀他的尊嚴，還要除掉忠誠於他的人。
獵荒者小隊的成員在通訊器裡聽的很清楚，馬克的靈魂也聽的很清楚，但他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急需生命源質的補充。
他的身體已經誕生了靈息籽，成了噬極獸。本能的想要吸取人類的生命源質。
就是在這種時候，冉冰撲進了他的懷裡，阻止了他去殺戮別人，在馬克無能的狂怒之中，一點一點的化為了肉土。
然後，被一個光影教會的金色面具人，一槍打成了兩半，摔碎在了地上。
馬克從來沒有如此時一般想殺人！
想要把人撕成碎片的念頭，佔據了他的整個大腦。
“馬克……馬克……醒醒！”飄渺的話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面，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馬克睜開了眼睛，滿眼的殺意，嚇得叫醒他的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馬克！你怎麼了？咱們已經回燈塔了，附近沒有噬極獸，你tnd嚇死我了。”傑夫擦了擦冷汗，剛才他突然有種馬克會衝上來咬死自己的感覺。
真特麼邪乎。
“嗯？”馬克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正倚在跳蛛搜尋車的輪胎上，附近有幾輛裝甲運輸車，正在物資分配室的人員指揮下卸貨。
冉冰在跟艾麗卡和飛雪說笑，其他小隊的成員也都在放鬆的休息。
墨城除外，他在向律教士那邊走去，明顯想要管閒事。
荷光者梵蒂正在宣佈4068的罪狀：“塵民不得以任何理由碰觸上民的武器，違者罰十二鞭。”
大狗沙力夫完好無損的站在梵蒂身後。
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剛才睡著了？
好真實的夢，真實到自己記得每一個片段。
而眼前的片段，夢境裡面經歷過一模一樣的情節。
下一步4068會抗辯。
他果然在辯駁。
然後他會捱揍，墨城會抓住律教士的手腕阻止，並捱了對方一巴掌。
果然跟馬克想得一樣，墨城多管閒事被律教士打了一巴掌，但這傢伙沒有放手，冷硬的態度讓那個律教士不敢再次動手。
唉！
獵荒者跟光影會的對峙，自己必須得出面。
馬克的腦子有點亂，夢境照進現實的錯亂感，讓他木愣愣的盯著荷光者梵蒂，不清楚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他也沒什麼想說的。
敢動手就殺掉他們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