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的臉上捱了一記耳光。

非常響亮的耳光。

這一記耳光,不僅將小小的風隨意打得跌出去,摔在地上,也將其他兩人給打懵了。

負責照顧風隨意的初月被嚇呆了,堵在門口的風銜珠也被嚇呆了:父親……怎麼這麼可怕?

可不是麼,昏黃的燭光中,風鳴安橫眉怒目,鬚髮飛揚,繃著下巴,雙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臉上眼裡都透著狠色,像要吃人似的。

風鳴安對幾個孩子有嚴格的一面,但總的說來更多是慈愛,從沒打過孩子,他這次不僅對隨意出手,還打得這麼重,真是風銜珠前所未見。

她會不會生病了,才會出現幻覺?

房間因為那巴掌而死寂了幾秒。

而後,第一次被父親打的風隨意受到巨大刺激,再度“哇——”的高聲哭起來,四肢著地的往外面爬,邊爬邊叫:“你才不是我父親!我聽到孃親的話了,她說我不是你親生的,你對我和孃親不好,孃親就自盡了……”

風銜珠腦裡“轟——”的一聲,隨意怎麼會知道這回事?

難道……他當時沒有暈過去,聽到了她和君盡歡的對話?

事實確實也是這樣。當時她擔心傷到年幼的弟弟,下手太輕,風隨意並沒有完全昏迷,只是陷入半昏迷的狀態當中,身體動不了卻聽得到身邊的聲音,這就將君盡歡所念的遺言給聽完了。

以他的年紀和所接受的教育,已經大致能明白遺言是什麼意思,這會兒被父親給打了,又剛剛承受了喪母之痛,精神崩潰之下就口不擇言,想到什麼說什麼。

“小孩子胡說什麼!”風鳴安臉色變了一變,兩個箭步上前,大手拎起風隨意,喝道,“你這孩子生了病,受了驚嚇,做噩夢了才會亂說氣話,父親什麼都沒聽到,你也切不可再胡言亂語……”

“我才沒有亂說話!”風隨意哭得眼淚鼻涕橫流,四肢亂踢亂打,“我聽到大姐和君先生說的話了,我孃親是上吊自盡的,她在嘴裡放了遺書,遺書上說我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知道以後就不要我和孃親了,孃親就自盡了,你還我娘,嗚嗚嗚,我娘是你害死的,嗚嗚嗚的……”

刺激之下,他說話竟是無比的順溜,聽得風鳴安臉色又變了。

風鳴安眯起眼睛,將風隨意往地上一丟,冷冷的道:“你這孩子,看來病得不輕,只怕沒救了。”

說著,他舉起一隻手,看起來就像準備再打風隨意一巴掌。

然而,風銜珠分明看到了他眼裡的殺意。

就在風鳴安揮下殺手的時候,風銜珠拼盡全力,迅速衝進去,再撲上去,擋在弟弟的身前。

“啪——”風鳴安一掌擊在風銜珠的胸口。

風銜珠只覺得胸口一陣排山倒海般的翻騰,全身的氣血湧上來,她張嘴噴出一口黑血——紅色裡帶有明顯黑色的血,癱在地上,唯有艱難的喘氣。

這出變故驚呆了所有人。

連風隨意都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風鳴安也驚駭的看著風銜珠,目光與臉色反覆變了幾變,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銜珠你……你怎麼跑出來了?你、你可還好?”

風銜珠捂著胸口道:“父、父親,放、放過弟弟吧,他……年紀還小,你養了他這麼多年,別、別傷害他,他已經很可憐了……”

在這一刻,她動搖了。

難道,隨意真的不是父親所生?要不然父親如何能下得了這樣的重手?

“唉,你這孩子,父親怎麼會傷害意兒呢?”風鳴安黯然長嘆,上前幾步抱起風銜珠,“初月,你照顧好小少爺,我先帶大小姐回房間療傷。”

他抱著風銜珠出門,大喊:“銜珠受傷了,趕緊把古大夫叫過來。”

院子外面有人應了一聲:“是。”

風銜珠已經痛和暈得不行了,但她還是堅持著不讓自己暈過去,雙眼死死盯著風鳴安,想將她的父親看個清清楚楚。

這一次,她看到的是沒有任何摻假的、深深的焦慮與擔憂。

父親緊皺的眉頭令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這件事裡又有什麼誤會?之前她騙烏衣衛燒掉扶桑村神社的時候,她也認定了父親不會來救她和弟弟,但事實上,父親來了,救了他們。

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她誤會了父親?

她在“懷疑父親”與“信任父親”之間搖擺不定,想得很快很多很亂,腦子越來越疼,好不容易撐到大夫趕來的時候,她暈了過去。

她暈過去的時候,聽到的是父親憂慮的聲音:“銜珠,父親一定會救你和保護你,你千萬不要有事。”

父親……真的會保護她嗎?

不知過了多久,風銜珠悠悠的醒過來。

天色已經亮了,陽光明媚,透過窗欞照進來,溫暖著她的身體。

她看到了父親那張憔悴不堪的臉,心裡就是一顫:原本就顯蒼老的父親,一夜之間似乎又老了好幾歲,黑白摻雜的頭髮、鬍鬚已經變成了近乎全白,臉上的溝壑也加深了幾分,眼中更是佈滿了焦慮的血絲,這樣的父親……怎麼會是壞人?

“銜珠,你終於醒了,”風鳴安深感安慰,“如若你真的出了什麼事,父親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就像被刀割破了一樣,風銜珠聽得心裡就是一酸。

父親未到六十卻已經衰老至此,都這把年紀了還受這等苦,他也太難了啊……

即使這樣,風銜珠還是低下頭,看著地面的鞋子:“隨意呢,他怎麼樣了?”

風鳴安道:“古大夫給他開了點藥,他喝了藥後就睡著了,現在沒有事。”

風銜珠堅持:“我想見隨意……”

她想確定隨意沒有事,要不然她無法面對父親。

風鳴安站起來:“你等著,我去抱隨意過來。”

他出去了,很快又進來,懷裡抱著熟睡的風隨意。

風銜珠仔細觀察弟弟,弟弟的左臉有些腫,抹著膏藥,但他呼吸平穩,打著輕微的呼嚕,臉色正常,看來並沒有大礙,心裡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昨晚的事情是父親不對。”風鳴安抱著風隨意坐在床邊,嘆氣,“父親這段時間太累,太累了啊,心裡很是焦躁,脾氣有些收不住了,聽了隨意說的那些話後就氣壞了,忍不住打了隨意一巴掌,嚇到你們了,父親對不住你們啊……”

“至於打到你的那一掌,”風鳴安一臉沉痛,“父親當時心情暴躁,控制不住力量,出手是重了,但是父親只是想嚇唬隨意,並不是有心要傷他,父親當時估摸著這一掌打出去,會打在隨意身前半隻手臂的地方,不會打到隨意身上,不料你突然衝出來,擋在隨意麵前,父親來不及收手……”

他說得那麼自責和真誠,風銜珠幾乎真的很想相信父親所言,但她還是低聲道:“三姨娘說隨意不是你的親生兒子,還有她上吊自殺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父親不給她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她大概再也無法信任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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