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君家也化為灰燼的時候,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久違的白晝總算來臨。

月灣鎮的百姓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成了籠裡的鳥。

一夜之間,鎮子通往外面的所有路口,包括山道、小徑、水流等等全都設了關卡,衙門官差和大批黑衣蒙面人還挨家挨戶的進行搜查,要求任何人都不能外出,必須待在家裡接受盤查。

在月灣鎮百姓的記憶裡,這還是本鎮第一次出大事。

衙門公佈的理由是:“各位鄉親,昨夜有來歷不明的強盜冒充朝廷官兵,闖進風府打、殺、搶、燒,罪不可赦,風將軍一家也在混亂中失蹤!衙門懷疑強盜可能還隱藏在咱們鎮子上,故需封鎖全鎮,實行戒嚴,請各位鄉親務必配合、協助官府找出風將軍全家和那些強盜。此外,在官府抓到強盜之前,請各位鄉親切勿外出,免得遭了強盜的毒手!”

衙門同時宣佈,凡是提供風家人、強盜線索的賞銀百兩,凡是找到風家人、強盜的賞銀千兩。

風鳴安在鎮子上極有名望,鎮民們不知底細,很是替風家人擔心,加上衙門懸賞豐厚,一個個無不激昂:“竟然有人謀害風將軍,太壞了,咱們絕對饒不了他——”

“各位街坊,這種事一定是外來強盜所為,咱們就從咱們這條街開始搜查,非把壞人找出來不可——”

“說得對!敢在咱們月灣鎮上犯事,當咱們是好欺負的不成……”

“咳咳,大家先回去,等官爺搜家結束後再出來罷……”

……

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中,任何人休想逃出鎮子。

風銜珠也是一樣。

但她並不著急。她一直隱藏在君家的廢墟中,直到晚上才悄然走出藏身之處,將手指插進嘴裡,吹出惟妙惟肖的鳥鳴之聲:“咕,咕咕,咕咕啾——”

月灣鎮山環水繞,綠樹成蔭,白日鳥鳴不斷,夜間也時有鳥鳴,她發出的聲音並不顯得奇怪。

“咕咕?咕咕咕——”一隻鴿子不知從何處飛出來,在空中轉了幾圈後落在她的面前,偏著頭看她。

“咕咕真乖。”風銜珠伸手摸了摸鴿子,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卷,用細繩綁在鴿子的腳上,伸手一指不遠處那間四周插了好幾只稻草人的農舍,“去吧,去找小狗子,小狗子、小狗子哦。”

這隻鴿子是她和弟弟一起訓養的,但並不是作為信鴿使用,她也是最近幾天才訓練它去那間農舍找“小狗子”玩。這隻鴿子對那間農舍和“小狗子”印象深刻,當場就做出了反應,扇著翅膀“咕咕”叫了幾聲,起飛,朝那間農舍飛去。

夜還沒有很深,農舍裡還點著燈,小狗子他娘正在燈下縫製衣服,小狗子則趴在斑駁的桌面上練字。

小狗子是君家少爺的小廝,上過君盡歡的課,認得一些簡單的字,君盡歡被風家辭退以後,小狗子仍然堅持每天晚上練字,學得十分刻苦。

“咕,咕咕咕——”鴿子的叫聲忽然傳進他們的耳裡。

小狗子抬頭,就看到一隻灰色的鴿子從視窗飛進來,落在他的面前,他驚喜的道:“咕咕?咕咕你怎麼來了?大小姐和小少爺還好麼?”

鴿子抬頭看他:“咕咕,咕咕咕……”

“咕咕好乖。”小狗子先摸了摸鴿子,而後注意到它腳上的紙卷,“咦,這是什麼?”

他解下那張紙卷,展開,看了幾眼後開心的跳起來,跑進孃親的懷裡:“娘,少爺讓咕咕給我送信,信上說昨天晚上老爺帶著全家去京城跟大夫人會合了,讓我不要擔心。”

他孃親也很高興:“老爺他們沒事就好,咱們得趕緊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官老爺,你趕緊叫你爹過來,咱們一起去報官。”

他們當然不知道“官老爺”想要風家人的命,只當自己在幫風家,當即就樂呵呵的拿著這紙條出門,但剛開啟大門,小狗子就看到前方有幾名黑衣蒙面人舉著火把走過來,嚇得縮了縮腦袋:“爹,娘,晚上巡邏的官老爺太可怕了,咱們明天再去衙門好不好?”

晚上巡邏的多是黑衣蒙面的烏衣衛,鎮民們有些害怕他們,見到就避開,這大晚上的更不敢跟烏衣衛有什麼接觸。

小狗子這話得到了大人的支援:“也是,這麼晚了,打擾官老爺也不好,咱們還是明天再去吧。”

於是他們關門回屋,關燈睡覺。

直到次日上午,這張紙條才交到衙門那裡,而後落到黑衣頭領手中。

黑衣頭領看過紙條後,把紙條丟給密探:“你如何看待這信?”

密探細細研究了紙條半晌後:“大人,這筆跡確實是風家少爺風隨意的筆跡,風隨意喜歡養鳥和放風箏,他養的十幾只鳥中就有一隻是灰鴿子,此外,他與小狗子天天一起玩兒,兩人的感情極好,他確有可能給小狗子寫這樣的信。”

黑衣頭領道:“這信上說風鳴安連夜逃往京城,你覺得這話能信?”

密探道:“五年前,風鳴安帶了一對母子回來,說那個孩子是他的兒子,那個女人是他養在外面的三姨娘,風夫人很是惱怒,說什麼都不肯讓三姨娘母子住進風家。但風鳴安老來得子,豈有不留之理?風夫人因此氣得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就帶著兩名親信離開風家,再也沒有與風家聯絡。”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道:“小的曾經打聽過風夫人的下落,風家對此諱莫如深,倒是風家的下人曾經說過風夫人其實是出家了,就是不知道她在何處出家。不過,風夫人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小的認為她極有可能選擇在京城的寺廟出家。因這些緣故,小的認為這信上所寫,有可能是真的。”

黑衣頭領頜上眼睛,陷入沉思。

此時,有人來報:“大人,我等在風府發現了一處秘道,直通郊外的車馬鋪,鋪裡空蕩蕩的,無馬無車無人,估計風鳴安就是透過這條秘道逃走的。”

“竟有此事!”黑衣頭領睜開眼睛,站起來,“快領我去看看。”

很快,他看到了那條修建在茅廁裡面的秘道,也看到了秘道里那些多人爬過的痕跡,再聯絡到整個月灣鎮都沒有風家人的影子,他唯有嘆息:“留一隊人馬守在此處,其餘隨我回京,全力調查京城的各家寺廟。”

當然,他不忘修書一封,加急送回京城,讓京城的同僚率先行動。

再次打扮成烏衣衛的風銜珠也悄悄混在隊伍裡,看到了那條秘道,心中震驚:家裡竟然修建有這樣的秘道?父親從沒告訴過她呢。

父親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父親總說風家潛在的仇人太多,她又是他最疼愛的孩子,要她務必時時小心,護好自己,那麼,告訴她家裡有一條逃生秘道,不是應該的嗎?還是說,父親擔心她守不住自己的嘴,知道秘道的存在後會把訊息透露出去,所以才不告訴她?

算了……

她甩了甩頭,將這個疑惑拋開,專注去想如何逃出月灣鎮,前往京城去見母親。

如她所料,烏衣衛在這日下午就開始整頓兵馬,解除封鎖,主力撤離月灣鎮,她隨後也女扮男裝,於夜深之時踏上山路,趕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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