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後,千懿福的雙手還是微微顫抖。

侍女注意到了她的異常,關切的道:“公主,這狐毛斗篷是不是不夠暖和?您趕緊進屋喝杯熱茶,奴婢這就去倉庫看看有沒有更厚更暖的狐皮,讓繡坊給您做一件更暖的。”

“去吧。”千懿福疲憊的坐下來,闔上眼睛,隱藏在袖子裡的手還在發抖。

流魂的“預言”還在影響著她。

她越是冷靜下來,越是擔心流魂的“預言”成真,她無法想象和承受眼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化為烏有,不,比起這些,她更害怕死亡……

她想不通,以她今日的身份、地位和權勢,誰能要她的命?然而,在皇家,落魄者一夜成帝、強權者一夜暴斃之類的事情絕不少見,誰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感覺她應該未雨綢繆,以妨萬一……

那她應該怎麼辦?

將任何可疑的身邊人都殺掉麼?比如她的侍女、奶孃等,但,這麼做也許會招來其他人的仇怨,新招來的“身邊人”也許更危險,再說,如果“身邊人”是她的家人和親人呢,她還能把家人和親人給殺了?

或者,讓流魂持續的、定期的為她占卜和算卦,在劫難來臨之前替她消災?這倒是一個辦法,可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而她的父皇要求她“儘快”解決流魂且必須留有流魂的屍體,這讓她怎麼辦?

假如流魂的“預言”會成真,那麼,她就需要在“性命”與“富貴”之間做選擇。

選擇性命,她就得留著流魂,讓流魂為她消災。

選擇富貴,她就得殺掉流魂,維護父皇對她的信任。

如果流魂的“預言”只是他故弄玄虛或者失算那就最好了……可是,她要賭嗎?

她不知道,她陷入艱難的抉擇之中。

另一面,流魂目送千懿福離開以後慢慢的走回去,但才走了幾步,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猛然襲上心頭,他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我不能暈過去,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昏迷前的幾秒,他用力的甩頭,意圖想保持清醒。

然而沒用。

短短几秒,他就徹底暈了過去,連叮囑小廝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他又做夢了,夢裡依舊黑暗、寒冷,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夢裡連他都沒有了,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寒冷,就像他就生活在這樣的一個世界。

待他睜開眼睛,眼前微明,溫暖,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空氣中瀰漫著奇怪的氣味,他仔細嗅了嗅,有薰香的氣味,有藥材的氣味,有隱隱的酒香氣,以及別的什麼氣味,混成了頗為古怪、複雜的氣味。

這些氣味並不難聞,甚至聞了還讓他感到身體放鬆,但腦子卻是有些暈乎乎的,就像要醉了一樣……

“大人您醒了。”守在床邊的小廝道,“大夫說您原本就身體虛弱,剛才還喝了酒,醉意上頭就暈過去了,不過那酒對您的身體並無傷害,您休息夠了就好。”

“這屋裡的味道,不好聞……”流魂撐著身體坐起來,“把所有有香味的東西都丟掉。”

“丟掉?”小廝為難,“這些東西都是公主專程從宮裡帶出來給您用的,丟掉不太好吧?”

“專程給我用的?”流魂品味著這句話半晌後,“那就把這些帶有香氣的東西先收起來,我現在聞著頭暈。”

“好的,小的立刻收拾。”

在小廝收拾的時候,流魂又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他的眼睛居然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感覺到眼前是明的還是暗的,莫說各類物體的輪廓、形狀了,就連小廝來回走動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基本上算是失明瞭。

這讓他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

小廝道:“現在已經過了午夜,您餓了吧,晚膳早就準備好了,我現在就給您端上來如何?”

流魂想說他不吃了,但又想到自己也許也沒有多少機會享受食物了,便又道:“我想吃些清淡的,我就隨意在屋內煮點清粥就好,廚房裡已經做好的晚膳,送給值夜的侍衛吃罷。”

“好的,那我去處理那些晚膳了。”

“如果晚膳不夠,就讓廚房順便煮些宵夜給所有人,天氣這麼冷,多吃點暖胃。”

“是。”

小廝出去了,流魂睜著如同瞎掉的眼睛,將一勺白米放進盛了水的小爐子,再將小爐子放到燃燒的火爐上,慢慢的熬粥。

水很快就燒開了,他一邊用勺子攪著小爐子裡的米粥,一邊快速的思索著如何逃出這裡。

他想了至少十幾種辦法,還認真琢磨了如何執行。

但最終,他全部都搖頭否定了。

沒有任何一條行得通。

就算他能放倒或避開所有的侍從、侍衛,順利離開這裡,就以他這雙算是瞎了的眼睛和已經壞掉的身體,還有外面的嚴寒,他能去哪裡?

而且,在他給自己和千懿福分別算了一卦後,再度元氣大傷,已經無法再窺測天機了,就算他想投靠別的權貴,也已經沒有價值了。

他該怎麼辦?

“大人,粥溢位來了。”小廝這時進門,驚叫著衝過去把小爐子提起來,放到檯面上。

流魂收回思緒:“嗯,幫我把粥吹涼一些,我餓了。”

小廝提著小爐子出去:“我把粥端出去一會兒就沒那麼燙了。”

流魂想說不用了,但又想到,就算小福子在他面前動什麼手腳他也看不到,便又沉默了。

不到半刻的時間,小廝就端著小爐子進來,給他舀粥:“大人,粥是溫熱的,剛剛好,您趕緊吃,這是剛剛煎好的雞蛋,正好配粥吃。”

流魂拿起小勺子,慢慢的喝粥,思緒已經從如何逃走轉成千懿福會不會來找他。

如果千懿福來找他,說明千懿福信了他的“預言”並尋求他的求助,如此,她必定不敢對他動手。

如果千懿福這幾日不來尋他,說明她決定犧牲他。

她,到底會不會來找他?

後半夜,流魂一直睡得不太好,時醒時沉,直到清晨才勉強睡著了,再次睡醒時又已是午時。

“公主可有來過?”他問小廝。

“沒有呢。”

“公主可有口信?”

“也沒有呢。”

“你出去吧,我要單獨休息,你記得把門關好。”

小廝出去了,順手把門關緊。

流魂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拿過枕頭,摸進枕頭,從枕芯裡摸出一隻小小的、製作簡單的布制小人。

布制小人真的很小,他用一隻手就能握完,如果有人看到這隻布制小人,會發現它大概就是用一塊白布裁縫成人的形狀、再在裡頭塞滿填充物就完成了,實在是簡單得不得了。

不過,這布制小人沒有五官,看著有些詭異。

“千懿福,呵呵呵,”一向無喜無悲、無淚無笑的他,低低的笑,“我會等你,在我死去之前,你還有機會。”

他抬手,將右手食指放到嘴邊,一咬,指腹滲出血來。

他將滲血的指腹放在布制小人的“臉”上,慢慢的用血畫出小人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這居然是一個兩三歲小娃娃的模樣。

他一邊以自己的血作畫,嘴裡一邊低低的、快速的念著咒語:“我以我血為媒,我以我命為價,換你不得健康,不得美貌,不得聰慧,不得好運……”

如果有人在現場,還能看到布制小人的背面同樣用血寫著三個字——君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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