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懿福臉色發僵,再沒有了之前的從容。

她是天生富貴的公主,擁有完美的丈夫和兒子,還是未來的皇太后,豈是區區一個落魄的……算命老頭能夠預言她的?她真不信流魂的說辭,但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心慌?

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那是小廝端菜過來的聲音,這讓她稍微清醒和冷靜了一點點。

她艱難的“呵呵”兩聲,壓抑顫抖的聲音:“那麼,流魂先生,您說我的壽命大概還有多久?”

流魂混濁到有些恐怖的眼睛看著她,緩緩的道:“應該不超過一年。”

千懿福眼瞳猛然一縮,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只覺得咽喉幹得厲害。

她想端起茶杯喝口茶,卻又覺得自己顫抖的雙手握不起那隻茶杯,怎麼辦?她不想在流魂的面前如此失態,哪怕流魂的眼睛很不好。

好在這時,門簾掀開了,小廝端著飯菜進來,將托盤上的盤碗放在桌面上。

他彎腰放置飯菜的身體擋在流魂與千懿福之間。

而後他出去了。

這短短的片刻,千懿福勉強恢復了幾絲冷靜,一手用力掐另一隻手的手心,故作輕鬆的道:“是麼?請問先生,我會怎麼死?”

“我看不到這麼詳細的未來。”流魂的眼白是灰白色的,有些詭異,就像在看著未來,“我只隱隱看到,你的壽命將會在最親近之人的手中終結。”

千懿福說不出話來,臉色快速變幻:最親近之人?

父親?母親?侍女?兒子?亦或是……丈夫?

對了,流魂剛才說她大概只能活一年左右,會在一年左右的時間裡“終結”她的,會是誰?肯定不是她的兒子。

她的丈夫?不可能。

所以,會是她的父親或者母親?也或者是她的侍女?

她反反覆覆想著這些人,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公主不必想太多。”流魂拿起筷子挾菜,淡淡的道,“我老了,殘了,廢了,也許會有算錯的時候,公主就當作笑話或者遊戲,聽聽就好。”

千懿福逼自己擠出笑容:“也是呢,這種事情,當成笑話聽聽就好。”

她又重重互掐了自己的雙手一把,勉強讓自己的雙手變得穩定後才拿起筷子,慢慢的吃。

她只能慢慢的吃,因為她需要花費很多力氣不讓自己的雙手顫抖,這才能挾得起菜來。

飯菜其實很美味,然而進入她的嘴裡都是苦的乾的,就像毒藥。

她知道她還是被流魂的“預言”給影響了,嚇到了,畢竟流魂名聲太大,在過去的漫長時間裡從未算錯過。

流魂卻不在說話了,只是慢慢的、斯文的、優雅的進食。

千懿福堅持了一會兒後,感覺有些堅持不住了,便放下筷子,拿起一盒的那瓶藥酒,擰開蓋子,微笑:“流魂先生,我們一起品嚐我父皇御用的藥酒如何?你也知道我父皇龍體不太好,飲食有諸多禁忌,這藥酒卻是男女老少皆宜,性溫,味甘,連我都想嚐嚐呢。”

流魂道:“我在飯間從不飲酒,要飲也得飯後半個時辰再飲。”

“但,我與先生難得一起用膳不是麼?”千懿福給他倒了一小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微笑,“我先乾為敬,嚐嚐這味道如何,如果這酒味道不行或者飲了不適,我就不留這酒給先生補身了。”

說罷她雙手輕捧酒杯,微微仰頭,將這一小杯酒都飲了進去。

流魂的眼睛再怎麼不好,這麼近的距離,他也將千懿福的動作給看了清楚——她確實飲了進去,一滴不漏。

“唔,味道不錯,苦中帶甘,澀中帶醇,入腹後腹中溫暖,有助消食,氣血通暢。”千懿福品味著殘留在口腔中的味道,點頭,“微醉而不上頭,很是適宜這樣的天氣。”

“先生趕緊也嚐嚐,一小杯而已。”她看向流魂,“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與先生雖然成不了知己,但難得與先生共進午膳,還是希望能與先生有一杯的交情。”

“公主都這麼說了,我若是連一小杯卸酒都不飲,只怕要被公主誤會了。”流魂用瞳孔混濁、眼白髮灰的眼睛盯著她幾秒後,端起那杯酒,慢慢的飲盡。

千懿福一起看著他,直到確定他把那杯酒全飲了進去,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先生覺得這酒如何?”

“如公主所言,腹中溫暖,消食。”流魂道,“確實適合我這樣的病人。”

“那先生就留著這酒,每日用膳時飲一小杯即可。”千懿福道,“我會算好時間,改日再拿新的酒給先生。”

“這酒乃是皇上御用,我能享用一瓶已是榮幸,實在不宜……”

“哎,別人跟我父皇要這酒當然不妥,但我例外,我啊,一定要照顧好先生,不然盡歡回來見先生病了傷了,一定會怪我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就這一杯酒下肚,千懿福有了一兩分醉意,這讓她的心情變得輕鬆了一些,終於能正常的進食。

飯菜的分量並不多,兩人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

千懿福看了看外面:“時間不早了,我看先生也該歇息和午眠了,我也要回去哄我家運兒了。”

流魂頜首:“我送公主出門。”

千懿福笑笑:“那就多謝先生了。”

說罷她站起來,一隻手不動聲色的將那盒薰香拿起來,隱在衣袖裡,走了兩步後悄悄放在角落的櫃子上。

她確定流魂絕對看不到她的小動作。

流魂也站了起來,陪她往外面走。

走到門口時,千懿福停下來,對守在門簾之外的小廝道:“小福子,這屋裡的碳快燃滅了,立刻新增我從宮裡帶來的新碳,不可讓先生受涼。”

“是。”

千懿福繼續往前走,踏進院子,鑽過院子和照壁才是大門。

待走到大門時,千懿福停下來:“先生留步。”

流魂停下來:“公主好走。”

千懿福笑了一笑,打量四周一眼後壓低聲音:“雖然是玩笑,但我還是想問,先生說我不久後將有劫難,這劫難要如何消除?”

流魂沉默片刻後,忽然笑了一笑:“這劫難無法提前消除,除非我持續為公主占卜,直到劫難即將發生時我才能確定比較準確的時間,然後給予公主有效的建議,如此,方能幫助公主逃過這一劫。”

這是他第一次笑,在此之前,他的臉上從來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或表情。

這一笑,就像腐朽的枯木突然生出了一丁點綠芽,很是詭異,千懿福看得心裡又有些發毛,把不準流魂所說是真是假。

“公主,要不要我定期為你占卜,確保你能度過此次劫難?”流魂等了一會後,也壓低聲音,“我想,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為你化劫。”

千懿福心裡掙扎得厲害,做不出決斷。

她的侍女在馬車邊等了好一會後走過來:“公主,風大雪大,您小心著涼。”

千懿福這才“呵呵”兩聲:“先生這是逗我呢,之前都說了這只是個遊戲。”

“這並非遊戲。”流魂道,“我為公主占卜時看到的乃是天機,也許,這是我平生最後一次看到天機了。”

千懿福心裡又有點慌,但她不想在侍女和流魂的面前流露出這樣的失態,趕緊笑了笑:“是麼,那我回去後好好想想,改日再來和先生聊聊。”

她低下頭,快步離開,就像落荒而逃。

流魂一直看著她的身影離開,幽幽的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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