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南竹稍微愣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鳳羽在其中,一起燒了就沒錯,就一定符合那句“焚於天鼎”。

想法是不錯的,可明顯有問題,他急眼道:“你這不是扯嗎?萬一那個‘鳳台’不是‘天鼎’怎麼辦,鳳羽豈不是白白燒了?”

庾慶反問:“那你說怎麼確定是不是‘天鼎’?”

“這個…”南竹語結,一陣搖頭晃腦,想來想去也找不出別的確定的法子,只能唉聲嘆氣道:“可你這樣冒然去試,也不是個辦法呀,不妨再找找看,實在找不出別的再試也不遲,趁這機會,再確認一下那些個鳥毛中到底有沒有鳳羽.”

牧傲鐵也微微點頭表示贊同,“有了真正的鳳羽,才能真正確定‘天鼎’是不是真的,‘天鼎’真而鳳羽假也沒用.”

一般情況下,在遇上危急狀況時,他都站在庾慶這邊,更相信庾慶的選擇,這回卻罕有的選擇了南竹這邊,因為南竹的說法確實更有道理。

庾慶:“沒什麼好確認的,是‘天鼎’最好,不是‘天鼎’也沒關係,總之向蘭萱有些話沒說錯,咱們現在的處境,不管能不能成,回頭都脫不了身,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那些大人物給一鍋燴了.”

南竹苦笑,“是沒錯,可若是鳳羽或天鼎有誤,開啟不了仙府,怎麼燴?老十五,你不至於犯這種糊塗吧?”

庾慶:“誰說一定要找到天鼎才能開啟的?實在不行的話,把他們送進百花仙府去也一樣.”

“啊?”

南竹失聲,瞪大了眼。

“……”牧傲鐵有些懵。

庾慶低聲徐徐道:“他們可以慢慢玩,我們耗不起了,耗下去,周圍的網會把我們包的越來越嚴實。

現在大多人都不知道眼前究竟是怎麼回事,慢慢折騰下去,大家又不傻,搞的大大小小的都知道是在找仙府了,都知道和我們有關了,就算把那些個頭頭給一鍋燴了也沒用,剩下的蝦兵蟹將往後照樣能折騰死我們,就算向蘭萱真願意幫我們,她還能一個人挑下那麼多高手不成?”

這次兩位師兄大概聽懂了意思,領會到了老十五迫切的原因,老十五終究還是不想被人摁死在這,要想盡辦法博一線生機。

南竹遲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儘快將他們給送進去,天鼎仙府不行,就拿百花仙府來湊?”

庾慶頷首:“事到如今,不能死耗在眼前的天鼎仙府上,必須要變通,不能再任由他們擺佈,不能再由他們牽著鼻子走,否則我們走到最後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鳳台那邊能成則罷,不能成就順勢在那邊安排一些線索,直接將他們誘去百花仙府.”

南竹:“我那顆金珠豈不是不保?”

庾慶瞪眼道:“是那顆金珠重要,還是大家的命重要?”

南竹撇了撇嘴,無言以對。

牧傲鐵插話提醒,“百花仙府向蘭萱進去過,騙的了別人,怕是騙不了她.”

庾慶:“至少她不太可能揭穿騙局.”

南竹疑慮道:“現在盯著我們的人怕是不少,能偷溜的出去嗎?”

庾慶:“要不是見到了夔馗在這,我也不會起這心思,如今想脫身也只能是利用他來幫忙了,待會兒我們就賴著他請客,讓他多請點烏洛族的人來同飲,屆時咱們換上烏洛族的衣服跑人.”

南竹:“這豈不是要連累到他?”

庾慶:“連累什麼?他出現在我們身邊是不是巧合都不一定.”

牧傲鐵又插話道:“這樣脫身未必穩妥,向蘭萱不是願意幫忙麼,讓她想點辦法掩護我們脫身也許更穩當.”

庾慶挑眉道:“你信她?你敢輕易把我們自己的小命交她手裡去?傻子才信她會真心幫我們.”

儘管他已經懷疑夢裡跟自己有染的女人就是向蘭萱,可他不信向蘭萱這種女人能因為那種事而幫他,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一看那烈焰紅唇的撩騷樣就知道不是什麼貞潔烈婦,這種女人怎麼可能為個男人冒那麼大的風險,就算幫他也一定是有目的的。

南竹也頷首認同道:“那女人之前的幫忙確實有些莫名其妙,這種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老十五說的沒錯,咱們自己的性命不能寄託到她手上。

再說了,百花仙府裡面的厲害她是知道的,那未必是她想要的,我們的計劃讓她知道了,未必會讓我們繼續下去,她確實有可能會干預.”

之後沒什麼好說的,稍作商議後,幾人一起出了門,到處晃悠,美其名曰是找夔馗,實則是先簡單熟悉一下此地的路線情況。

當然,找夔馗也是真的。

外面放風的向真撞到他們後,被要求留守看家。

向真回頭看了看那簡陋的吊腳樓,這算什麼家,這還需要留守?壓根不理會師兄弟幾個的說法,只管跟在後面。

不時回頭的師兄弟幾個頓感頭疼,也不知是哪家派來的臥底,有點任性,這油鹽不進的臥底方式未免也太不靠譜了。

不過這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於是,也想跑來湊熱鬧的蘇半許反被安排了,被要求留守看家了。

逢人問路,幾番走錯路後,終於找到了夔馗住的地方,也不客氣,直接推門而入。

夔馗正躺在地板上蹺二郎腿,閉著眼睛不知哼個什麼調調,兩隻眼睛塗著黑乎乎的東西,塗的跟食鐵獸似的,被開門動靜驚的坐起後,見是他們幾個,頓放心了下來,樂呵呵站起,“哎喲,庾兄,你不是要休息嗎?”

還揮手跟向真打了個招呼,至於南竹和牧傲鐵他並不熟。

魚貫而入的幾人,進來一個見到夔馗的樣子便愣住一個,結果一個個傻乎乎的全部堵在了門口。

都有點想不通了,這什麼玩意?

庾慶指了指他眼睛,問:“夔兄,你這怎麼了,怎麼見一次一個樣,這是跟自己眼睛過不去嗎?”

“哦,這個呀.”

夔馗手指小小拍打著自己的眼袋,“剛才不是辣了眼睛麼,烏洛族剛好有藥,說是對眼睛有好處,還真別說,挺有效的,敷上頓感一片清涼,你們要不要試試?”

他俯身拿起了桌上了藥碗,攪動裡面黑乎乎的漿糊,就要讓大家也試試。

“不用,不用.”

庾慶等人紛紛擺手謝過他的好意。

夔馗只好自己享受了,手指蘸了黑乎乎又往眼圈上抹,邊抹邊問,“庾兄,有事?”

庾慶過去搭了他肩膀,“本來想休息的,想到上次大荒祀匆匆一別未盡興,如何能安心休息,今夜想與夔兄一醉方休,暢飲到天亮,就是不知夔兄願否?”

夔馗眼睛一亮,“求之不得,你們等著,我弄酒去.”

他放下藥碗就要跑,卻被庾慶一把扯住,“就咱們喝多沒勁,烏洛族相熟的,也多喊一些來呀,咱初來乍到,你順便帶我們認認人.”

南竹點頭微笑,正該如此的樣子。

牧傲鐵還是面無表情。

向真目光閃爍,他認識的庾慶一貫是那種偷偷摸摸的,這般呼朋喚友的豪爽頓讓他感覺不對勁。

夔馗哈哈道:“好說,包我身上,我剛好帶了兩個朋友來,一起認識認識.”

說罷又要跑,結果又被庾慶拉住,庾慶指了指小小吊腳樓內部空間,“這地方太窄了,人多了根本坐不下,我剛過來時,看到左邊路口拐角處有一棟大房子,裡面好像空無人住,能放那聚嗎?”

“可以呀,那本就是公用的地方,平常大家來往坐聊,談公派事的時候都在那,晚上沒人用,剛好供我們盡興用。

就那了,我去喊人弄吃的喝的,你們去那等著我.”

扔下話的夔馗噔噔走了。

屋裡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之餘,南竹忍不住搖頭唏噓一聲,“還想提醒他一聲呢,頂著那麼兩個大黑眼圈出去,大晚上撞見怪嚇人的.”

不重要,反正又不嚇他們,幾人陸續出了門,踏著漫天繁星的夜色朝庾慶說的那個地方去了,夜靜謐,路上還能聽到夔馗咣咣拍門喊人的動靜。

白山倒是躲過了這動靜,因為夔馗隨意進出這裡習慣了,壓根就不拍門,噔噔跑上來直接就推開了門闖入。

盤膝打坐的白山一聽這動靜就知道來的是誰,稍一睜眼看到一大眼怪,頓被驚著了,略抬臂,下意識擺了個起手式戒備,反應還挺快的,不過瞬間又反應了過來是夔馗,畢竟夔馗的樣子擺在那,當即皺眉道:“你眼睛怎麼了?”

“沒事.”

夔馗不多解釋這個,上來就扯他胳膊拖人,“走,喝酒去,介紹幾個新朋友給你認識.”

白山才懶得應付這些個部落中人,又被拽的屁股拖地的他也有些不高興了,一把甩開他的拉扯,“不去不去,那些個劣酒有什麼好喝的,不喝.”

他一還手,夔馗便只能作罷了,沒好氣的甩手走人,“擺什麼臭架子,就我這朋友,別人想認識我還不介紹呢.”

“等等.”

白山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喊住了他,問道:“這裡你哪來的新朋友,今天剛來的那些個?”

夔馗頓步回頭,“是啊,你到底去不去?”

白山單手撐了把地,站了起來,雙手扶了扶屬於夔族遺傳的那款假絡腮鬍子,悠哉走人,“行吧,給你個面子,去坐坐吧.”

跟著出門的夔馗一手拍在了他的肩頭,呵呵道:“你們外面那話怎麼說來著?哦,真矯情。

公屋那邊,你先過去,我再喊幾個人.”

白山肩膀一歪,滑開了他的手,“大晚上到處咣咣拍門,你這是要喊多少人?”

大步而去的夔馗背對著回了句,“平常常來往的都喊上,漏掉了會不高興的.”

“這孫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夔族.”

搖頭嘀咕的白山瞥了他背影兩眼,慢悠悠晃向了部落公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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