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火堆前的庾慶等人看到了褚平昆的人從帳篷內出來,也看到了其人往營外方向離去。

他們也就多留意了一下,並未有任何動作,一直在火堆旁吃吃喝喝,似與鳳族族人同樂。

向真沒有與大家同樂,帳簾捲起的門口,坐在馬紮上,看火光融融的夜與人,手上沒有肉,也沒有酒,最是清淨。

直到牧傲鐵回來了,向真才從門口讓開,讓了人進去,庾慶也起身了。

一回到帳內,牧傲鐵立刻在他耳邊低聲道:“褚平昆的人去了積廬山營地.”

庾慶微微點頭,看來計劃暫時並未出什麼意外,還不需要干預扶正,他轉身又回了外面去吃喝玩樂。

等了很久,他又看到褚平昆的那個手下回來了,回了那邊帳篷內。

帳內,褚平昆歸來的手下對其稟報,“東家,龍少說他沒送過什麼信,問你什麼意思?”

褚平昆驟然眯眼,“果然有問題.”

他立馬轉身去了帳簾前,探兩指將帳簾撥開一道縫隙,悄悄往外打量,看到了與鳳族族人談笑吃喝的庾慶,嘴裡嘀咕有詞,“密會?我看是想引我出去,十有八九是這廝想害我.”

休想讓我上當,他的第一反應是老子不去,看你能奈我何。

然轉念一想,被人這樣搞不做反應又不甘心,放開帳簾又立馬轉身,找出筆墨紙硯折騰,快速寫了封信,進行密封后交給了那個手下,“你再辛苦一趟,立刻把信交給總管李嬤嬤,把她的回覆帶給我。

記住,途中一旦出現意外,第一時間把信給毀了.”

本來是想親往的,可這異常情況出現後,又擔心自己一旦離開鳳族駐地會有危險。

他倒不是怕庾慶那幾個貨色,雖說搬出了赤蘭閣來壓制,但禪知一和蘇半許那邊照樣還是和庾慶來往頻繁,讓他心裡有些沒底,這玩意不到沒辦法可賭不得,他肯定是要小心謹慎的。

“是.”

手下領命,信塞入了袖子裡藏好,立即離開了。

褚平昆又到帳簾前撥開了一道縫隙向外窺視……

天族山的半山腰,算是天族待客的地方,燈火闌珊,萬花堡堡主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很好的待遇,住的也同樣是類似吊腳樓的簡陋房子,有迷茫燈光外洩,還有悠揚琴聲。

信在途中沒出什麼意外,在眾多部族中穿行,眾多眼皮子底下動手的可能性其實不大,最終安全送達了那位老嬤嬤的手中。

開啟密信,老嬤嬤側身對著篝火火光照看後,轉身踩著木梯上了吊腳樓,推門而入。

屋內幾乎被大量雪白絲綢給包裹了一遍,隔離了簡陋和看著不乾淨的環境,顯得一塵不染,佈置了鮮花和琴臺,池碧瑤一雙纖手調素琴,悅耳動聽。

關了門的老嬤嬤走去跪坐在了琴臺前,待其彈完一段罷手,才奉上了那封檢查過的信,捧在手上給她看。

池碧瑤未伸手去動那封信,只看不動,看完後,莞爾道:“還真是個心狠手辣的探花郎,這麼著急下毒手.”

老嬤嬤道:“目前還是褚平昆的懷疑,他也不敢絕對肯定就是.”

池碧瑤:“那位探花郎幹得出這樣的事,當年在錦國京城就是殺人闖出去的,褚平昆的懷疑應該是沒錯的,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不過,禪知一和這個錢莊的什麼的真的會介入嗎?”

老嬤嬤問:“堡主,現在怎麼辦?”

池碧瑤十指隨意撥出些叮叮咚咚琴聲,“褚平昆不親自去走走,怎知是不是陷阱,讓他去吧.”

老嬤嬤不解,靜候她的後話。

摁停了琴絃顫音,池碧瑤也站了起來,“我也得去趟山上告狀才行,有人要在大荒祀期間打打殺殺,要對來天族的客人不利,那位大族長管還是不管?”

老嬤嬤略驚,沒想到這位居然要直接把事情給搞這麼大,要往捅破天的方向去搞,當即提醒道:“堡主,惹怒了那位大族長,探花郎的小命怕是不保.”

池碧瑤:“洛洛也來了大荒祀,就在山上,一般人也許難保其小命,她若是開口的話,那位大族長多少要給點薄面。

也就是說,屆時這世上能保他探花郎小命的人屈指可數,偏偏屈指可數那幾人他又都不認識。

若是要跟鍾若辰複合了,那自然是不一樣了,愛徒的丈夫,洛洛於情於理都是要出面保一保的,就看咱們這位探花郎願不願意低這個頭了.”

說到這,她自己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老嬤嬤懂了,這是要把探花郎給直接往絕路上逼,給逼的只剩一條路走。

兩人很快出了門,池碧瑤身形一閃,宛若廣寒仙子,直接飛往了山上。

老嬤嬤則走下了木梯,讓褚平昆派來的人等著……

瘦隨從外出歸來,匆匆回到了帳內,見到蘇半許後,立刻近前低聲稟報,“先生,那條流經的峽谷已經仔細搜查過了,沒人,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弟兄們在那蹲守,若有變故會第一時間潛回來報信.”

確認沒什麼異常,蘇半許總算稍微鬆了口氣。

而此時的時甲也從鳳族營地外回來了,他也是與外面歸劍山莊的人碰了面後回來的,他的人也同樣參與了對目標地點的搜查。

確切的說,是他的人和蘇半許的人聯手進行了這次的搜查,否則都不會放心對方。

他回來後沒去禪知一的帳篷,而是直接去掀了蘇半許帳簾,招呼了一聲,“蘇兄,去喝酒.”

蘇半許當即叮囑身邊人,“你去吧,小心點.”

“是.”

瘦隨從退下了,又離開了鳳族營地。

蘇半許則和時甲去了篝火旁喝酒吃肉。

按照之前的約定,兩邊聯合搜查目的地確認無異常後,便聯手埋伏在了目的地那,只待目標出現便動手。

而此時的目標顯然還在營地內未走。

兩人等啊等的,等了許久,眼看離子時越來越近了,目標還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兩人不禁懷疑庾慶獲取的內幕訊息是不是有問題。

殊不知,身在帳篷中的褚平昆也有些焦慮,來回走動著,因他派去送信的人遲遲未歸。

忽然,帳門口出現了熟悉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簾子一開,他的人回來。

來者到了跟前直接奉上一封密信,“東家,李嬤嬤的回信.”

褚平昆一邊開啟信,一邊問,“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手下道:“堡主去了天族山上,李嬤嬤讓我等了許久,堡主回來後才讓我帶了信回來.”

信抖開在手細看,褚平昆眉頭漸漸挑起,最終一聲冷笑,讚了聲,“好!”

轉而回頭道:“再不去就要誤了‘龍少’的碰面時辰,把人喊齊出發.”

話說的底氣十足,只因信裡說了,讓他放心大膽的去,會派人一路護送,剩下的事情不用他管,那邊會處理。

看到褚平昆一行的離去,篝火前守著酒罈相談甚歡的蘇半許和時甲看到了,相視一笑。

庾慶則偏頭朝他們兩人這瞅了瞅,這兩人沒有親自前往,令他有些不盡興,放下酒盞,起身回了自己帳篷門口,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以旁觀者的角度看眼前部族的歡歌笑語。

南竹也從篝火前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下,湊近了耳語道:“若真的去了,褚平昆明知有詐,還帶人前往,這是有了準備呀,恐怕還真要如你所願,要跟那兩家幹起來。

我現在擔心的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兩家把咱們供出來怎麼辦?”

庾慶:“你覺得他們所圖之事,敢輕易外洩?敢放他們出來辦這事的人,能沒點制衡才怪了,就算出了意外,只怕他們也得咬斷了舌頭往肚子裡咽.”

南竹想想也是,不禁笑了,難怪老十五這傢伙敢這麼草率。

庾慶忽咦了聲問,“鳳藏山呢?來了這裡後,好像一直沒來看過咱們.”

南竹也咦了聲,忙點算計人的活,還真的忘了這茬,他當即起身了,“我去看看.”

營地就這麼點大,找人不難,他很快便回來了,將鳳藏山的意思轉告給了庾慶,說明天就是大荒祀正式開始的日子,人家要靜心進入比試狀態,若有怠慢,請這邊見諒。

合情合理的理由,庾慶等人也能理解,也就釋懷了。

營地向北,走了約五里路的樣子,便脫離了各族的聚集地。

到了無人的曠野,褚平昆一行開始加快了速度,沿著河流一路逆流而上,飛掠了二十多里路程後,前方月色下出現了一座峽谷流域,一行這才放慢了些速度,警惕著闖了進去。

嘩嘩水流聲,此起彼伏的蟲鳴,偶爾傳來一聲淒厲的鳥叫聲,越深入峽谷,溫度越低。

一行剛在壓抑的環境中摸索至峽谷中間路段時,八條人影突然從兩邊撲出了,毫不猶豫地展開了轟隆隆進攻,一出手就是殺招。

褚平昆猜到了有埋伏,卻沒想到不給絲毫轉圜餘地,一來就能動手,自然是率眾全力抵禦。

轟隆隆驚變起,河流中突然激起一道巨大浪花,月光下宛若一條巨龍般順流而下,令攻防雙方皆驚。

浪花在打鬥方位炸開了,爆開的水花,轟翻了所有打鬥者,包括褚平昆在內。

有一群人從四面八方跳落,直接出手製住了所有打鬥人員。

無論是埋伏襲擊的一群蒙面人,還是被襲擊的褚平昆等人,此時都看清了制住他們的人是誰,皆是一身的灰白色麻衣,荊條髮箍,上百名天族人員悍然現身。

跌宕的河流還未平息,一條人影宛若浮萍,順流而至,飄然上岸,是一個目光清冷的天族婦人。

一群打鬥人員押到了她的跟前,她抬手扯下了一人的蒙面,捏著其下巴漠然端詳其容貌,後者正是蘇半許身邊的壯隨從,目有驚恐。

跟隨而來的老嬤嬤出現在她身邊,指了褚平昆幾人道:“這都是我們的人.”

天族婦人偏頭示意之下,褚平昆幾人得了自由,其餘行兇的人則一律被帶走了……

隨著一群天族人員的闖入,鳳族營地內陡然安靜了起來,篝火前的人紛紛站起,帳篷裡的人紛紛鑽出。

庾慶一冒頭,看到天族人員身邊站立的褚平昆等人頓感不妙,不該是萬花堡派人跟埋伏的人手幹起來嗎?天族怎麼直接插手了?姓褚的有點不講武德呀,竟然捅天族那去了。

感到不妙的又何止是他,蘇半許和時甲的臉色劇變。

阿落公快步過去和天族人員碰面交流幾句後,皺了眉頭,然後轉身,目光在人群中一掃,指了蘇半許。

兩名天族人員立刻衝了過去,蘇半許手中的扇子啪嗒落地,然後就被抓了。

之後是時甲,一樣的下場,他顫聲大喊了一聲,“莊主.”

禪知一掀開了帳簾,看到了幾個堵在門口的天族人員,也看到了被拖走的時甲,神情霎時緊繃,沉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見天族人員就要依樣硬來,阿落公趕緊出面干預,想為禪知一保留些許體面。

帶頭的那名天族人員會意後,對禪知一還算客氣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然禪知一卻不太識相,“要走也得有個理由吧?你們隨意抓人是什麼道理?”

於是阿落公被一把推開了,帶頭的那位天族漢子一步步走到了禪知一跟前,忽揮手就是一記耳光。

禪知一揚手擋住了。

後面的人群分開,那個目光清冷的天族婦人出現了,盯著禪知一冷冷道:“你再還手試試.”

那位天族漢子換手又是一巴掌甩出,這次啪一聲響亮在禪知一的臉頰上。

禪知一臉頰緊繃,硬是捱了這記耳光,果真沒敢還手。

譁!帳篷暴裂,一道如匹劍光出,是劍侍出手了,直取那天族漢子,卻被禪知一抬手如敲門般敲開了寒光劍身。

禪知一順勢抓住了劍侍的手腕,不讓他再造次。

然後數名天族人員一擁而上,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把禪知一和劍侍也給押走了。

此情此景,庾慶等人看的唏噓不已。

他們本以為自己是看熱鬧的,誰知下一刻,一群天族人員就直衝他們而來,圍了他們,直接抓捕。

“嘎…”庾慶嗓子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旋即大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抓我們幹什麼?”

南竹亦大喊,“我們什麼都沒做啊!”

喊歸喊,卻沒人敢反抗,連禪知一都老老實實挨收拾了,他們哪來的底氣反抗。

但這事著實出乎了庾慶的預料,他覺得那兩家不可能出賣他,怎麼會抓捕到他的頭上來?

他有所不知的是,別說出賣,天族連峽谷那邊抓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審問,反正證實了池碧瑤的舉報就行,人家就直接開始抓人了,人家也懶得講什麼證據和口供,管你是不是冤枉的,先抓了再說,哪有那麼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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