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九子:

長子囚牛,好音律,喜立琴頭,因此中國古代貴重的胡琴頭部至今仍刻有龍頭的形象,稱其為“龍頭胡琴”。

二子睚眥(yázi),龍首豺身,性格剛烈,好勇擅爭,嗜殺好鬥,總是嘴銜寶劍,怒目而視,刻鏤於刀環、劍柄吞口,可增加武器的殺傷威力。

俗語說: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三子狴犴(變),形似虎,有威力,生平好訟。

常見於古代牢門之上,震懾囚犯,民間有虎頭牢的說法,是辨明是非,伸張正義的神獸。

四子狻猊(suānni),形如獅,喜煙好坐,倚立於香爐足上,隨之吞煙吐霧。

老五饕餮(tāotiè),嘴饞身懶,好吃好喝,常見於古代烹飪鼎器上,夏商青銅器便可見饕餮紋,為有首無身的猙獰猛獸,是品嚐美味,鑑賞佳餚的“美食家”……

中國古代,對於龍生九子的說法,常有出入,各地皆有不同,《升庵外集》與《懷麓堂集》的說法就有不同。

在有些傳說當中,饕餮與蛟龍並不屬於龍之九子的行列,但不屬於的原因,卻是因為它們是“邪惡”的神獸,因此被排除掉了,並不是它們身上不負有龍血龍脈。

在另一個方面,龍生九子並不是指龍只生了九個兒子,而是古人認為:“九為數之極”,九陽真經、九陰真經,其意義是窮盡、無限的意思,並非真的指九這個數字。

龍之性也,傲岸貪婪,布種天下,真要一一列舉的話,別說九子,恐怕九十子、九百子都能一一舉例出來。

同時,不提及時代背景就評說個人道德,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龍活躍的洪荒時代、上古神話時代,那是一個就連路邊野草都有可能修煉幻化成人形的黃金修行年代。

因此龍與雞生出蛟,這並不能說明龍品味獨特、審美奇異,無法化形的雞也不可能承載龍之偉力並遺留下血統。

修煉數千上萬年的雞,就算不是鳳凰,恐怕也是極強的妖獸了,其它的血脈遺留也是類似的情況,只能說龍族血脈強韌、同時又比較博愛,才最終導致血脈流傳甚為廣泛的情況。

在返回基地,分別感受過那九種真靈之血的威壓強度後,石毅就基本確定,憑現在自身的身心強度,即便是其中最弱的一兩種都難以負荷,不同於已經被削弱漫長歲月的半神細胞意識,九首之書中寄存的九種真靈之血,都精純而強盛,是最無瑕疵的龍之源血,融合它們,會導致自身的身心皆發生極激烈異化反應,並還會與自身紅龍血脈出現強烈排斥現象。

“我現在能夠融合的,只有霸下、負屓(fu系)這些較為溫和的龍子之血……不,這些龍血本來就不是讓我現在用的,而是讓我在晉升金丹境界,生命本質昇華時,進行融合的,那個時候生命昇華蛻變,血脈排斥反應也會降到相對最低.”

“而其中最強的源血分別是:長子囚牛、二子睚眥、五子饕餮、九子蛟龍!這四種最強源血,兩正兩邪,又以睚眥與蛟龍之血相對最適合我,恰好是一正一邪.”

基地的閉關密室內,石毅輕撫著眼前懸浮,只有自己才能注視看到的九首之書,陷入漫長的思考琢磨。

囚牛作為龍之長子,龍力偉岸雄渾,根基堅厚堪稱最強,但囚牛性情溫和,喜音律,這卻與自身的契合度太低。

睚眥作為龍之二子,性格剛烈,嗜殺好鬥的屬性,與石毅契合度超高,但想要融合它的源血,必然要承受極為激烈的鬥殺,並且睚眥還是克煞一切邪惡的化身,恐怕會與自身修煉的諸多功法生出衝突。

饕餮作為龍之五子,貪婪無盡,慾壑難填,雖然掌握著驚人的大神通,吞食天地,是龍之九子中戰力一線存在,但石毅認真思考後,還是決定不選它。

蛟龍作為龍之九子,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被排除在龍之九子的行列,但事實上它是與龍相似度最高的一個血裔了,只是蛟龍性情往往偏激暴虐,喜興風作浪,為禍一方,因此往往被民間打擊鎮壓,但蛟龍至少繼承到真龍近八成龍力,若是可以再進一步昇華進化,就可以蛻去蛟身化為真龍。

這裡需要特別說明的一點是,龍之九子,指的是祖龍與其它非龍妖物結合,所誕下的強大子嗣。

而真龍,則是祖龍與其它龍族結合,誕生下來的龍族子嗣,因此蛟龍可以進化真龍這個血脈特徵,是非常非常罕見的,石毅現在心裡非常傾向融合蛟龍之血,這樣未來更進一步時,有機會突破昇華為炎黃真龍之身。

那,必然是更勝龍之九子的強大。

(這個任務,只要我成功融合一種真靈之血,就算是過關了,就依然可以擁有炎黃神眷之力,作為一個座標點,在這個位面世界傳播炎黃意志。

但,毫無疑問的,融合的真靈之血越強,我受到的“投資額度”也就越高,作為一個強大的意志,炎黃也不會損失本錢的投資我。

“因此,直到目前為止,我能夠獲得的最強大典籍,也不過是五毒戮仙劍(氣血系丹道劍法),茅山養屍經(未推衍完成的殘缺品),封神寶典(非核心秘術),呂祖秘術(輔修功法)這些不涉及根本的功法,若是這一次可以透過考驗,也許未來就有機會一窺三清秘術,九八玄功這些真正的頂級功法.”

對於要被反反覆覆考驗,才有機會被授予頂級功法這種事,軍人出身的石毅覺得非常正常,因為他當兵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忠誠、實力,甚至家庭背景,方方面面都要被考查,有一方面不合格就無法進入王牌特種小隊,有的時候甚至很不公平(家庭成分不好),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所謂絕對的公平過去從來沒有過,未來恐怕也不會出現,但這才是人間,才是現實。

………………………

當再一次進入“邪神之夢”副本的時候,石毅昔日建立的霜狼王朝,在維繫長達數百年的殘暴統治後,已經開始不斷得腐朽崩塌。

不過這對於石毅來說沒有什麼影響,霜狼王朝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了,最古之死者記憶中的時間線已經錯亂了,儘管,在進入這個世界透過“血脈”看到一些散亂的碎片,似乎整個霜狼王朝在長達數百年的統治中,一直都在與最古死者戰鬥著,甚至王朝的衰亡都沒少這個傢伙的影子,但對於此,石毅是不怎麼在乎的。

他在意的,只是不斷磨礪自身之身心,達成可以完美繼承龍之源血的超凡入聖之境,以此更進一步證得仙道不朽,證永恆,得自在。

迷霧漸漸散去,但黑暗依然籠罩著這個世界,虛空的低語還在眾生的耳邊徘徊不去,並讓無數懷有野心者付諸行動。

世界已經開始再次滑向毀滅的深淵,火光穿過深邃的密林,被囚禁的女巫宣告最後的預言:

舊世紀已經湮滅,

這片大陸只剩下黑暗的狂歡。

就連庇護所,

傳說中的救贖之地,

也終於迎來不期的災難。

肩負使命的庇護所之主,

唯有你能挽救一切。

在一破舊而偏僻的古代城堡內,長廊牆壁上一副副油畫,還在訴說著這個家族往昔的輝煌,可惜,在大體乾淨狀態下的城堡角落裡,那些積累的塵埃,蛛網,無一不說明居住於此的主人,已經陷入經濟的窘迫之境,別說貴族的體面,他啊,甚至已經無法再僱傭足夠的僕人了。

主臥室內的大床上,一個少年正蓋著被子呼呼酣睡著,只是,從他不斷皺眉、不斷搖晃地頭顱看來,他似乎並沒有做什麼美妙的夢,只是一時也掙不脫那夢魘的束縛罷了。

“呼……”

終於從腦海中的混亂畫面,解脫出來,金髮少年臉頰上盡是汗水的大口喘息著,他也說不明白自己剛剛都夢到什麼了,只覺得很黑暗,很可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將自己拖入無盡的深淵當中。

克勞德·阿法爾,霜狼帝國太祖亞諾•阿法爾陛下第四十八代玄孫,不過,虎父尚且會犬子,更何況是四十多代後的玄孫,祖先的英雄之血,早就在漫長的消磨中,被淡化得近乎於無了。

有的時候,克勞德也會像其它身負阿法爾血統的子嗣一樣,有些懊悔於自身的頹廢墮落,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勤練一下武技。

但,努力了未必能成功,不努力一定很輕鬆,尤其是對於一位此生都不愁吃穿的貴族來說,雖然現在的皇室已然過於龐大,以至於外圍成員現在已經遠遠不如實權貴族,但一輩子的吃穿用度,還是不成問題的。

“真是的,不用這個法子,少爺怎麼都叫不醒,壞死了.”

雖然這樣抱怨著,美貌女孩注視著少年的眼神中,滿是傾慕與深愛。

克勞德·阿法爾什麼都不行,可以說是毫無才能的,就連封地都被甩到荒僻至極的荒蕪邊境,但有一條,克勞德·阿法爾卻是繼承太祖亞諾•阿法爾陛下那俊美容顏的,僅僅只是那恍若自畫中走出,神子一般的外形容貌,就已經足以讓世間大多數少女春動了。

“哈哈,我的卡桑卓,少爺我真是愛死你了.”

“啊……哈哈,別鬧,別鬧,費詩雅特姐姐是讓我過來叫你起床的,別再鬧了,哈哈哈哈.”

臉紅心跳,一邊喊著不要,身體一邊變得猶如水一般柔美。

有金髮女僕裝少女卡桑卓這樣的女僕,也真的難怪皇室子弟很難用功,很難再誕生出傑出之人,這種事單純怪貴族子弟嗎?也不完全都是他們的責任吧。

“哼!”

就在少年少女逐漸玩得越來越過火時,耳邊突然傳來冰冷冷的哼聲,大床上的克勞德與卡桑卓突然就身體僵住了,兩人一齊地一點點側過頭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袍的銀色長髮女孩、神色冰冷的站在門口處。

費詩雅特,管家之女,同時也是照顧克勞德多年的女孩,如果失去了她,克勞德甚至都無法獨立生存。

“卡桑卓,我叫你來叫少爺起床,你就是這麼叫的?我要是不來的話,你們恐怕晚餐的時候才會離開這間屋子吧?”

“姐姐,對不起,都是,都是少爺欺負我.”

小手捂著臉頰逃出去了,只留下一臉委屈之色的克勞德,在費詩雅特那足可以凍死人的冰冷目光下,戰戰兢兢起床穿著起衣物。

“哎,少爺,我們這一支已經衰弱到就快要無法保留姓氏的地步了,作為阿法爾皇室最為純血的一支,如果我們連祖先的姓氏都無法保住,那以後我們還有什麼顏面去見死去的老爺們?”

雖然費詩雅特姐姐擁有著無比的美貌,克勞德也一直尊敬喜愛自己這個姐姐,但在少年這個年紀沒有誰是喜歡被說教的,尤其還是被自己喜歡的人。

當然,更多的恐怕是畏懼那根本就無法承載的巨大責任。

“爺爺玩了一輩子,年老了的時候突然就想起要恢復家族榮光了。

父親也玩了一輩子,年老了的時候突然就想把恢復家族榮光的任務交給我了,我也想做到啊,但是現在已經做不到了.”

“純血的一支,所有叫阿法爾這個姓氏的人,都說自己是最純血的一支,說其它人是騙子,但其實誰能證明啊?亞諾•阿法爾太祖陛下,那都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人了,就算他現在重生,我都不覺得他還能再做成什麼大事.”

“自己做不到,就認為所有人都做不到,你這樣的作為,與一個懦夫有什麼區別?”

眼前的費詩雅特,是最喜歡讀《亞諾•阿法爾戰記》最崇拜這個王朝建立者的人,因此克勞德雖然汙辱的是自己的祖先,但卻激起銀髮女孩極大不滿,話語不由得就加重一些。

“好,好,我懦夫,我無能,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有本事你去振興這個家啊!”

惱怒的少年,在爭吵過後猛地摔門而去了,只留下身後似母似姐照顧自己多年的女孩,臉色慘白。

其實,費詩雅特比克勞德也不過年長三歲而已,但是這些年來,她對這個家卻付出太多太多了。

“費詩雅特,21歲,職業:魔法師,天賦資質b級。

特注:繼承父親(老管家尤素福)遺志,拼儘自己全力守護阿法爾家族的女孩.”

克勞德·阿法爾神色慌張得往外面走著,但他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頭上都閃爍出這樣一排文字,這讓少年完全慌了,似乎是因為剛剛的爭吵而氣血上湧,克勞德此時此刻只覺得耳邊嗡鳴作響,似乎大腦中的血液都在急速的奔流。

(我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奔跑出破敗的城堡,拼盡全力向遠處跑去,全身都似乎開始發燙、燃起火焰,哪怕這一刻的城堡外面開始風雨交加,黑雲籠罩蒼穹也再顧不得了。

一路急行奔跑到湖水邊,只覺得身體熱得就快要燃燒起來一樣,因此少年一下就將頭扎入冰冷的湖水裡,憋氣很久的時間。

“呼呼呼呼……”終於,憋不住了,抬起頭來,克勞德·阿法爾喘息著看著他面前的湖面,而在他面前的湖面中,不斷閃過的卻是卡桑卓妹妹、費詩雅特姐姐,以及自己分別慘死的畫面,在這些畫面當中,黑暗籠罩於大地,各式各樣的恐怖魔物,肆意殺戮吞噬著平民們。

“誰?到底是誰!我不要看這些畫面,我不要看啊!”

當站立起來,克勞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穿著斗篷的人影,驀然出現在大雨當中,他的面前。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啊?”

“我是石毅。

當然,你也可以稱我為亞諾•阿法爾.”

那穿著斗篷的人,緩緩行走到近前,他一邊摘下頭套一邊緩緩地繼續言道:“當然,你叫我克勞德·阿法爾也沒有錯.”

當這個男人完全摘下頭套的那一刻,金髮貴族少年克勞德完全崩潰了,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外貌長相,居然與自己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沒想到半神細胞積蓄一定力量後,居然強到這種地步,連‘胎中之迷’都創造出來了,你幾乎無法醒轉過來。

但現在你依然還是你,如果你拒絕我,我想你還可以幸福的生活幾年,你可以娶卡桑卓,可以娶費詩雅特,你們甚至還會有好多好多個孩子,你們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然後,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被戰火毀掉。

看著卡桑卓死在我面前,看著費詩雅特姐姐把孩子推給我,讓我逃走,最後眼睜睜看著一個一個孩子死在我面前,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並沒有等那個斗篷人全部說完,克勞德·阿法爾就已經把腦海中閃過的訊息畫面全部都言說出來了。

因為兩人本是一體,因此存在著某種玄妙的聯絡,克勞德·阿法爾可以確定這些畫面是很可能實現的。

“抱歉,按照六爻秘術的推衍,這些就是未來最有可能的命運軌跡,這個世界雖然看似很真實,但變數變數太少了,尤其是當‘最古之死者’的力量完全壓過我們時,未來就已經被註定,想要在那樣絕望的未來中找到一個美好結局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斗篷人站在那裡,如是低語。

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誇張什麼,僅僅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而少年則跪在湖水前,任由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混合著熱淚砸落進湖面,激盪起漣漪不斷擴散。

克勞德·阿法爾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他只想守著自己這份貧瘠的領地,只想守著自己的卡桑卓妹妹與費詩雅特姐姐,然後三個人生好多好多孩子,一輩子好好的生活。

現在的領地雖然貧窮偏僻一些,但只要不和外面的那些貴族打交道,混個富足生活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原來,我就是亞諾•阿法爾,原來,我就是亞諾•阿法爾,這樣,這樣至少費詩雅特姐姐會感到開心吧.”

“……………來吧,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我很清楚的,憑我,贏不了那個傢伙.”

大雨,漸漸得變小一些。

鬥蓬人,走向了克勞德。

誰又敢說這不是犧牲呢?

就好像,一個人轉世重生之後,不得不選擇將現在的自己交給前世的自己一樣,雖然有些人認為一夢一醒便是一生一死,但同樣也有很多人認為,今世之自己方是今世之自己,前世的我後世的我,都再非我。

兩人之身影,交匯相融。

(半神細胞,在這段時間積蓄到的力量,遠遠比我想象中更強,居然創造出這個世界的轉世規則,以胎中之迷法則束縛我精神意志的進出。

好在,我依然是我,在確定自己看到的未來是真實不虛之後,依然可以做出任何決斷選擇,哪怕“殺死自己”。

克勞德·阿法爾的記憶流,湧入到石毅的記憶體系中,這種自我戰勝,甚至令石毅心靈精神的力量,都因此變得強大許多。

只是,作為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墮落貴族,克勞德·阿法爾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了,五內皆虛,雖然憑藉著年輕氣血充盈旺盛還沒有什麼病症,但憑這樣的身體,就連石毅都發揮不出多少的戰力,想要修煉成丹道人仙,卻是難上加難。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以這具身體來修煉《死黑降神咒》,感悟一下枯榮幻滅,焚髓燃血之力。

)在基本適應自己新的身體之後,石毅開始往城堡的方向趕回去了,因為如果自己所料的不錯的話,如果自身未能戰勝自身,那麼最古死者也許會給克勞德·阿法爾幾年的好日子過,然後好在收割的時候,給予對方最極致的痛苦。

但若是自身戰勝自身了,最古死者的行動腳步也會加快,這是一種冥冥中的關聯,哪怕最古死者並不知道石毅的意志到底降臨在這個世界哪個角落了。

…………

此時此刻,破舊城堡內。

“你憑什麼那麼罵少爺?你不過是一個管家而已,少爺吃你的還是喝你的了,你現在把少爺罵跑了,我要去城裡的貴族評議會控告你!”

因為克勞德·阿法爾冒著大雨跑出去,哪怕卡桑卓與費詩雅特已經發動能夠調集的所有人手去尋找,但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回人來,同樣是滿身溼透衣物的卡桑卓罵著費詩雅特。

她與克勞德的情感濃烈,現在克勞德找不到了,卡桑卓不管不顧連一直極為畏懼的費詩雅特都敢大聲吼罵。

而在這個時候,也剛剛從外面尋找回來的費詩雅特坐在那裡以手撫額,,她只想喘息一會,然後接著再出去尋找。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女僕們傳來這樣接連叫喊之聲,城堡當中,絕大部分都是女僕,甚至連體力活都是有壯婦去做,這倒不是因為克勞德的特殊愛好,而是費詩雅特做決定的,因為在中世紀,生產力主要以體力勞作為主,因此女僕的薪酬遠遠比男工便宜太多,更何況相比許多男工的憊懶無賴,這個時代的女僕更珍惜工作,也更加便於管理。

事實上,擁有姐姐費詩雅特與妹妹卡桑卓這兩塊心尖肉,對手粗腳粗的村婦,克勞德也沒有多看兩眼的興趣,城堡裡只有一位老邁的園丁與殘疾的車伕是男人,但他們是不被允許進入城堡的。

“少爺!”

在臉色極為蒼白,周身完全溼透的克勞德•阿法爾走進來的時候,直接就被卡桑卓肉彈似的猛撲過來,幾乎撞倒了。

然而他哄了哄卡桑卓,親了親小姑娘冰涼一片的額頭,然後就走到費詩雅特的面前,注視著姐姐雙眼道:“姐姐,我錯了,你說得對,振興阿法爾這個姓氏是我必須承載的天賦之責,還請你以後,依然支援我,輔助我,我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墮落懈怠下去了.”

有的時候,軟刀子比硬剛更加讓人心疼,尤其是對費詩雅特這樣外柔內剛的女孩來說。

隨著克勞德的話語,銀色長髮的女管家背過身去,但卻在半晌之後控制不住得雙肩微微抖動起來,她明顯是在哭泣。

見此,石毅用眼神示意一下賴在自己懷中的金髮小姑娘卡桑卓,卡桑卓撅著嘴是有一些不樂意的,但終究還是小跑著走過去,拉著費詩雅特的衣袖開始撒嬌賣萌起來,在這方面她卻是專業的。

同時,石毅發現在自己的眼前,浮現出這樣一排文字:“卡桑卓,16歲,職業:牧師,天賦資質d級。

特注:因為擁有牧師天賦而被收養女孩,性情活潑貪玩,信仰慈愛之神.”

無法完成龍之傳承任務,那麼哪怕獲得再多的魂力,石毅也無法再提升自身職業等級,他之前積累的炎黃功勳已經近乎耗盡了,若是無法成為鎖定這個世界的座標點,炎黃意志也不會再進一步追加投資。

但剩餘的一些殘留餘韻,卻因為少量而變得靈活,尤其眼下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因此反而產生種種奇妙的效果。

至少現在,它可以讓石毅看到每一個人身上的簡略訊息,甚至於是天賦資質。

夜晚的長桌上,胖胖的僕婦正在進行分餐,廚娘領著她的女兒遊走在餐桌周圍,為每個座位分配著食物。

石頭方廳的圓桌四周,就只有克勞德、費詩雅特與卡桑卓三人,但在石階下的長桌上,則是家族現在為數不多的僕人們。

廚娘將含有烤豬肉、火腿、茶腸、酸黃瓜和鮮蘑菇的肉雜拌湯盛到了每個人面前的湯碗中,又為每個人的餐盤內放入了烤馬鈴薯、燉豆子、煎雞蛋,又在另一個餐盤內放入小牛香腸、芥末血腸、以及醃肉,在這個時代來說,這樣的一餐可謂是極盡豐盛了。

這讓所有僕人們都有些狼吞虎嚥,無比珍惜眼前難得的美味珍饈。

“少爺,費詩雅特姐姐很開心,平常她才捨不得拿出這麼多好吃的東西呢.”

作為主人,小圓桌上的菜餚比下面的還要更加豐盛一些,甚至有檸檬蛋糕以及布丁乳酪。

因此,嘴饞的卡桑卓也完全忘記自己之前是怎麼生氣的了,湊到少年克勞德的身旁,這樣竊笑。

“卡桑卓,我覺得你最近實在是太過懈怠了,今晚把祭文抄錄加倍吧,多換些錢回來補貼家用.”

費詩雅特冷冷地言道,瞬間就把竊笑卡桑卓臉上的笑意完全凍結住。

“姐姐,我的親姐姐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待我,你不知道教會的祭文是有多麼難抄嗎?只要錯一個字,只要錯一個字整篇祭文就完全廢掉了,我抄一篇就已經頭疼死了,嗚嗚嗚嗚.”

卡桑卓是所有人的開心果,方廳石階下面的僕人們看到她抱著管家費詩雅特的大腿哭訴,頓時間都笑得不成了。

費詩雅特曾經是極有天賦的法師學徒,本來克勞德的父親老爵爺也是想要培養她的,但隨著家族越來越衰弱,最後實在培養不起一位法師,費詩雅特只能中斷學業。

因為導師憐愛她的天賦才華,那位導師甚至提出只要費詩雅特願意退出阿法爾家族,就可以為她代為支付修學費用,但費詩雅特和她父親一樣死腦筋,連猶豫都沒有就拒絕了。

這些年來,若不是費詩雅特一直全力維持著這個家,別說現在這樣的小有家底了,恐怕克勞德•阿法爾早就成了破落貴族,除了一個貴族頭銜以外,一無所有。

在無法再保留原有領地的情況下,也是費詩雅特拍板下定決心,賣掉原有的領地,把家族根基從大城搬到這偏僻荒蕪之地來,雖然日子因此過得清苦一些,但至少可以讓少爺遠離那些荒唐墮落的貴族子弟,女孩子受家庭的影響很大,男孩子則受環境的影響很大。

憑藉著管理才能與一定的法師實力,阿法爾家族的這一支才在這裡駐紮下來,並建立一定的權威,荒野之民,擁有的可不僅僅是“淳樸善良”這一種稟性啊。

就在城堡之內,氣氛高漲,所有人都心情頗好的時候,外面雷雨聲中,突然傳來陣陣的異響:“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門?誰會在這種時候來啊?”

“我去開門.”

廚娘的女兒奔跑著過去,將門開啟了,然後,就傳來了一聲尖叫:“啊!”

聽到尖叫聲,所有人都因此站立起來,包括克勞德、費詩雅特,卡桑卓三人,其中費詩雅特揹負的右手指間,還躍動起一道道幽藍色的電弧。

“怎麼回事?”

“這裡,這裡趴著一個人.”

廚娘的女兒香妮在初時的恐懼後,善良的性情佔據上風,她跑過去把那個身上染著血的男人從雨中抱入城堡內。

這是一名粗野強壯的男人,穿著皮衣,只是滿身都是鮮血,背脊處還有一道可怕的傷口在不斷往外滲血,克勞德石毅走近之後,見到那道傷口時,眼瞳一擴,眼睛卻微微眯起來。

“脫去他的衣物,清洗傷口,然後給他止血,卡桑卓好好回憶你之前學過的神術,可能需要你用神術救他.”

費詩雅特上前有條不紊的下令著,頓時就鎮住了場面,讓所有僕人都不再那麼慌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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