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弱者的悲哀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裡的法陣強度，即使是抵擋化神真君級別的高手，也能抵擋一陣子。”
面對陳末的疑惑和若有所思，魔女姚歡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而我的修為僅僅只是元嬰後期。”
話到這裡，其實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不過魔女姚歡還是繼續開口，補充了一句，“為什麼我可以悄無聲息地進來？”
陳末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因很簡單。”不過面對沉默的陳末，魔女姚歡卻是並沒有放過的意思，而是接著把話說得更加露骨，“是有人故意放我進來的。”
“他們以為，你進來之後，肯定會要了我的命。”陳末補充地說完了剩下的話。
他並不傻，實際上，在魔女姚歡剛剛開口之際，他就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陣法是“魏雪”、也就是楚嫣然佈置的，後面又被幻羽真君加固了，想要在陣法上面動手腳，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他。
亦或者，烈陽真君也有這個可能性。
畢竟兩人都是有這個動機的。
一個是抹掉愛徒的汙點，一個是斬斷準徒弟的塵緣，理由都非常充分。
可是誰想過自己的感受？！
自己就活該被算計，活該被犧牲嗎？就理應生存得如同螻蟻一般卑微嗎？
穿越而來，時間不長，可是從陳家到魏家，從幻羽真君到烈陽真君，每個人，每樁事，都在赤裸裸地告訴陳末，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
弱者的善念不值一提，強者的惡意為所欲為。
陳末早就知道，不管魏雪能不能渡過化神劫，自己都會成為礙眼的存在。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會來得這麼詭秘，這麼突然，這麼猝不及防。
看著陷入沉默之中，臉色陰晴不定的陳末，魔女姚歡繼續添油加醋，“這個人是誰，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吧。”
陳末看了魔女姚歡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還真是……”
他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也許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一個是紅塵煉心弟子的道侶，一個是擁有天都火準弟子的郎君，這樣的兩個身份，自己不死誰死！”
“一個動手開啟陣法，一個視若無睹，甚至推波助瀾，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魔女姚歡環顧了一眼四周，雖然隔著防禦大陣，不過她已經感知到了，已經有人把目標放到了墨雪居上。
這些人修為都不是很高，應該只是先頭部隊。
至於那些隱匿在暗中的強者，這會兒還不敢明目張膽地攻擊墨雪居。
他們也擔心，楚嫣然和她背後的飛羽宗會設下埋伏。
若真是那樣，衝鋒陷陣就危險了。
現在這般先驅使那些低階修士去探路，是最好的選擇。
聽著魔女姚歡玩味的聲音，陳末也是忍不住自嘲了起來，“哎，這真相，還真是有夠殘酷的……”
聽了陳末的自嘲，魔女姚歡突然身子前傾，眼神略帶戲謔地說道：“實際上，你應該謝謝我。”
她話不停輟，接著往下說明道：“昨天晚上，他們在防禦大陣上面開了個口子，如果第一個進來的人不是我，想想你的下場吧……”
陳末聽到這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後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用想，這會兒估計我的屍體都已經涼了。”
他的心中一片淒涼，本以為遇到一個女魔頭，已經夠不幸了。
結果得虧是遇到了這個女魔頭，否則自己可能已經一鍵重啟了。
想到這裡，他攤了攤手，看向了魔女姚歡，“那麼我的救命恩人，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處置我？”
陳末相信，魔女姚歡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至少不會親自對自己怎麼樣。
否則自己早就嗝屁了。
不過她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機地靠近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
亦或者，有不為人知的秘密，總之，既然暫時不用為人身安全考慮，陳末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陳末想看看，魔女姚歡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還是那句話，我為什麼要處置你？我們之間無冤無仇，相反還有一場露水情緣。”
魔女姚歡巧笑嫣然地說道：“總之，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我會離開這裡。”
“能帶我一起離開嗎？”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在生死危機面前，陳末也顧不得什麼尊嚴不尊嚴了，直接開口問道。
“可以，不過我只會把你帶出這防禦大陣。”魔女姚歡沒有吊陳末的胃口，直接給出了回覆。
只是她的回答卻是讓陳末陷入了深思之中。
只把自己帶出這防禦大陣，接下來面對外面那波雲詭譎的形勢，自己根本沒有活路。
這時候想要出城，絕對不可能，待在黑水城裡面，也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如果真的出了防禦大陣，唯一的生路……
想到這裡，陳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黑水城西城門的方向。
唯一的機會就是投奔楚嫣然。
可是自己如果過去，會不會影響楚嫣然渡劫？
敢情這就是一個陽謀。
至於留在這裡，防禦大陣即使再強，也有被迫的那一刻。
而且還不清楚，幻羽真君那個老頭有沒有留別的後手。
可是指望他們在關鍵時刻救自己，又基本不可能，所以即使明知這是一個陽謀，陳末也不得不出去。
不出去，十死無生，出去，興許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陳末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可以，帶我出去。”
“你倒是果決。”魔女姚歡看到陳末只是簡單思考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微微有點意外。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還有選擇嗎？”陳末苦笑一聲
說罷，他看向魔女姚歡，“亦或者，你有沒有想過，真的帶我離開，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我會煉丹，會佈陣，可以輔助你修行。”
“我們可以找一個僻靜的山谷，安安靜靜，平平淡淡修煉到化神境界，乃至是飛昇靈界。”
“或許，我還可以嘗試，真的愛上你。”
“像你這樣的女人，興許玩弄過很多人的感情，興許不缺魚水之歡。”
“可是你應該沒有品嚐過真愛。”
陳末的話猶如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魔女姚歡的心間。
這種感情上的pua，對於一個沒有經歷過網路大爆炸年代的女人，簡直不亞於一把鋒利的刺刀。
不過對方的心志可不是那麼容易動搖的。
她猛地搖了搖頭，“人家說，魔女惑心，可是我發現，你的這張嘴，竟是也有惑心之能。”
“好了，別廢話了，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定，那就別耽擱了！”
“繼續耽擱下去，就走不掉了。”
話音落下，一道光束從魔女姚歡胸口位置的項鍊之中射了出來，光束化作光輪包裹了兩人。
陳末被劇烈的光束照得幾乎睜不開眼。
當眼前的視線再次恢復之時，陳末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墨雪居。
此時此刻，自己正處於一棟民房之中，距離墨雪居並不是很遠。
天空中，烏雲密佈，雷霆轟鳴，幾乎籠罩了大半座黑水城。
果然，之前自己的感知的確是被矇蔽了，墨雪居外面，楚嫣然的化神劫已經開始了。
就是不知道已經渡過了多少道。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民房裡面，空空如也，主人家應該不是隕落就是逃走了。
至於魔女姚歡，早就不見了蹤影。
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眼下這種局勢，自己一個小小的煉氣期修士，待在這裡，幾乎沒有別的選擇。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採取行動，既然暫時沒有暴露，那就先苟一會兒吧。
魔女姚歡還算有點良心，並沒有讓自己直接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中。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為了這一點，對方也是付出了一些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