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天下第一藩王,手握百萬鎮北軍,鎮北刀下,群賊臣服!如此龐大的勢力就連當今野心滔天的那位,都不能與之正面對抗,只能暗地裡用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蠶食圖之。

可見其勢力之大,遠超外人的想象。

然而那又如何,開局退婚,之後入贅,傍上大腿,陳長生對於這些老掉牙的套路沒有絲毫的興趣。

都說一入深宮深似海,可在陳長生看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鎮北王和那位的局,陳家只是看了一眼,便已落了個家徒四壁、傾家蕩產的下場,真若摻和進去,縱使有萬個陳家,也只是螻蟻撼樹——自討苦吃!雖然明面上來看,他陳家想要反敗為勝、轉劣勢為優勢,最好、最快的辦法便是傍上鎮北王這條大腿。

然而這個想法也只是在陳長生的腦海中停留了一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世的他在囚籠中做孫子做了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不做了,卻落得個天打雷劈的下場。

現在看來,他終是個做孫子的命,無論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亦是如此...本以為孫子做多了終有一天會當爺,然而到頭來自己終是逃脫不了一個當孫子的命!想起來倒也真是可笑!陳長生啞然一笑,抬眸望了眼那滿眼的鵝毛,鵝毛輕飄,白雪紛飛,心中縱有萬般思緒,今生亦是一個新的開始!一週前,也就是鎮北王派人前來訂婚之日,陳家的噩耗便開始了!為商者,無論哪朝哪代都逃不過為官者的五指山,所以商者想要安穩做生意,就離不開官者的庇護。

可自從訂婚之日後,江南的知府、道臺、鎳臺,甚至就連那些往日與陳家關係頗好的富商、政友,一夜之間宛若生人、仇人一般。

催賬的催賬;催貨的要貨;查稅的查稅...一夜之間,身為江南首富,人緣遍及天下的陳家,彷彿成了眾矢之的,往日那一個個良友,此刻卻恨不得吃他陳家的肉、喝他陳家的血。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有人、有高人在背後要滅他陳家!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反抗又是一回事!只是短短的一週時間,往日的江南首富,昔日的輝煌陳家,此刻卻亦是家徒四壁、傾家蕩產。

就連陳長生的母親和父親也在這多重打擊之下紛紛離世,只留下了陳長生和這個祖傳的宅子,以及那素未謀面的鎮北才女!休書一遞,想來此生自己終是與那素未謀面的鎮北才女無緣了吧?“也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陳長生喃喃一句,驀然回首,鵝雪飄揚,佳人,何處......雪似梅,梅似雪,梅雪齊開,終驚豔!江南,雪梅豔!雪梅豔,是江南地區出了名的文人雅居,特別是到了冬天,梅花盛開的季節,這雪梅豔中更是人山人海,落落不絕。

然而今年的雪梅豔較於往年,繁盛之景更甚!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竟把鎮北才女夏傾詩在此下榻的風聲傳了出去,頓時在整個江南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夏武低眸望了眼那早已被圍的水洩不通的雪梅豔,掃視了一下樓下那一個個熾熱貪婪的目光。

夏武靈動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旋即右手輕輕一擺,身邊的護衛,便搬來一人高的幔帳給周圍圍了起來。

“怎麼?”

坐於夏武對面的中年書生見狀,笑道:“這可都是你的崇拜者,你不見見嗎?”

“爹!一群軟骨頭.”

夏武手一探,徑直將中年書生面前的酒杯奪走,也不問中年書生用沒用過,紅唇微張,仰頭大吟。

“啊!痛快!”

夏武呻-吟一聲,旋即爽朗道:“見那群軟骨頭,還不如喝酒來的痛快!”

“你呀你呀!”

中年書生似乎對夏武這種無禮已經習以為常,白了他一眼,旋即大手微抬,便有婢女為他們拿來了上好的美酒。

只是相較於夏武的豪邁暢飲,中年書生的飲酒...不!那等文雅姿態,應是品酒才對!拜、祭、啐、卒爵...這一套流程下來,書生方才飲下一口,反觀夏武早已是喝了一盞又一盞,連帶著白淨的臉頰之上都多了兩抹紅暈。

“陳家一切可還順利?”

書生喃喃道。

“嗝!”

夏武打了個酒嗝,當聽到書生詢問陳家的事是,他那本有些醉燻的心頭,頓時驚醒。

“爹!”

“別說!”

書生擺擺手制止道。

明明夏武只是輕叫一聲,可中年書生似是早已知曉夏武接下來要說什麼、要求什麼,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似是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些太狠了些,書生眸光微揉,喃喃道:“若你覺得你還是西北小鎮北,就別說,算爹求你了.”

“爹...”夏武那雙秀麗的柳眉聞言一揚,“我們鎮北可是天下第一,一個小小的陳家,我們?”

望著面前那欲言又止的少年,哪怕中年書生心中早有所預料,可終是側心難泯...“你是覺得為父怕了?”

書生喃喃問道。

夏武:“...”見夏武沉默不語,書生哀嘆一聲,接著道:“唉!為父戎馬一生,世人皆知我鎮北王何等風光,鎮北刀指,無賊不跪.”

“是!一個小小的陳家,放在往日,我鎮北王說保也就保了!”

“兒啊!可今時不同往日呀!”

“你不想想,外有西北賊子野心勃勃,內有大周皇帝處處使肘,為父我這一盤棋,難呀!”

書生哀嘆道。

“可...”“為父知道.”

書生似有未卜先知,“你想說,陳家是無辜的.”

“可?”

書生反問道:“人活在世上誰不無辜?他陳家無辜,我西北那些苦苦支撐、處處捱餓的將士們都不無辜嗎?!”

“為父知道,這樣說你覺得為父可能無情了些,可為將者、為君者、為王者、為帝者,哪一位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是!我終是負了他陳家,可我並不後悔,為父若不是看重了他陳家那萬貫家財,又怎會拿你和陳家聯姻,陳家若不是看上了我鎮北那萬般權勢,他又為何明知山有虎,卻向虎行呢?”

“這本就是一場豪賭,一場成年人的豪賭,兒啊,你還年輕,或許有一天,當你站到為父這個高度時,有可能你會比為父做得好,但也僅限於可能了...”“是!陳家賭輸了,落得個傾家蕩產的下場,可兒啊,你有沒有想過,爹若是賭輸了,會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外界皆知我西北有才女傾詩、鎮北夏武,卻不知兩人皆為一人,不過為父懷疑,京城那位已經有所察覺了,所以對於這次與陳家聯姻,才百般阻撓.”

“也正因此,那位已不知私下與我私信幾次聯姻,為今之計,最好、最快的方法,解決之法,便是招婿!斷了他的念頭!”

“至於錢糧.”

書生無奈道:“為父會再想辦法.”

“這...”夏武一怔!他知道父親不容易,可他並不知道如今的時局,竟已到了瀕臨絕境之地!這和如今的陳家有何區別?想到此,夏武的耳邊不知為何竟似有男音在低吟。

“世子,若想要傾詩姐姐...”原來他早就看透了時局嗎?!只是,他在這棋盤之中充當了什麼?棋子?亦或者是擺弄風雲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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