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好了，我的教育理念還輪不到你來管。說吧，接下來你需要我怎麼配合你？”
劉志莘生硬的轉換了話題，其實對於子女的教育問題，他還真沒什麼發言權。像他這樣忙於事業的男人，本就難以兼顧家庭。從這一點上說，劉志莘是很矛盾的。
他有成為女兒奴的潛質，但卻把更多的時間交給了事業。這讓劉志莘每次面對劉曉涵時，都會有種愧疚感。如果換了別的女人，這種愧疚感大概會讓他直接選擇遠離。但曉涵畢竟是他的女兒，所以這種情緒便成了加倍的寵溺。
哪個做爸爸的不想永遠呵護自己的寶貴閨女呢？更別提劉志莘還是妥妥的成功人士。就好像他說的那樣，這輩子奮鬥的終究目的就是能讓他的寶貴閨女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理智氣壯的說“不”。
好在寧清對這種生硬的轉折並不在意，事實上還很喜歡。更關注事業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於是寧清很乾脆的提出了要求：“我需要一些關於韋斯特晶片更細緻的情報，最好的情況是伱能順便想辦法安排談判代表團去韋斯特晶片的研發實驗室參觀，實驗室規格越高越好。然後把我帶上。如果這次參觀能有韋斯特晶片那邊說話能算數的技術高管陪同，就更完美了。”
聽完寧清的要求，劉志莘一隻手放在辦公桌上敲打著，發出極有節奏的“咚咚”聲，坐在他對面的少年也不著急，捧起了茶杯，嗅著億萬老闆的茶葉散發的陣陣香氣，等待著對方的決定。
劉志莘並沒有思考多久，便問道：“你真有把握？會不會適得其反？”
顯然這位創始人已經從寧清之前的說法，猜到了這個小傢伙的計劃。
寧清痞痞的笑了笑，隨口答道：“瞧您這話說的，如果我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不是騙子嗎？這個世界哪有肯定能成功的事情？更別提漢威集團又不是我的，我這次就是應邀來幫忙的。搞好了皆大歡喜，搞砸了不如你在想辦法東山再起嘛。大企業家哪有不經歷三衰四旺的？”
寧清的回答明顯讓劉志莘愣了愣，當然如此不要臉的回答是這位集團董事長沒想到的。劉志莘其實下意識的很想提醒一下眼前的年輕人，在京州的時候可是他哭著鬧著想要來瑞恩幫助漢威解決問題的。現在的說法可跟當時不太一樣。
當然作為一個成熟的中年男人肯定不會真的說出口，畢竟當時兩人交談的內容並沒有任何佐證，寧清完全可以不承認。
這也讓劉志莘突然感覺啼笑皆非。大意了啊，之前他都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跟眼前這個年輕人相處，誰想到這傢伙的圓滑並不比那些商場老手少上一分。
但偏偏就是這種滑不溜秋的態度反而讓劉志莘對寧清更多了幾分信心。
如果寧清真就是個做研究的書呆子，他還真不敢放任這傢伙參與漢威集團跟韋斯特晶片的這場世紀談判。
於是片刻後，他便下定了決心：“好，等會我會讓小鄧把相關的一些資料拿給你。接下來我會讓代表團向對方提出申請，我想問題應該不大。我不會管你怎麼去做這件事情。但你做完之後，要把你的看法跟你的判斷都如實告知我。”
“成交！”寧清言簡意賅的說道。
不得不說來了瑞恩之後寧清放肆了許多，他是懂永漢人心態的。在京州的時候，劉志莘態度可能還會搖擺。但現在來都來了，如果不試一試大機率是不會甘心的。
就像寧清在京州時說的那樣，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
正如兩人判斷的那樣，當漢威集團的談判團向韋斯特晶片提出談判暫停兩天，希望韋斯特晶片能安排一次談判團技術高管的參觀交流活動之後，對方爽快的便應諾了下來。
事實上即便漢威集團不提出申請，在談判陷入僵局的時候，韋斯特晶片安排類似的活動本就是選項之一。
高科技公司在談判對手面前適當的展示己方的科研實力，本就是談判的不二法門。更何況一次走馬觀花的參觀活動也不可能洩露什麼技術機密，卻能夠透過介紹讓對方瞭解己方的硬實力，說不定就能成為打破僵局的契機。
更別提這次參觀漢威集團的董事長還會參加。從韋斯特晶片的視角看來，大概是漢威集團撐不住了，在劉志莘帶著漢威集團的技術高管參觀了實驗室之後，大機率就會給出重大讓步。這本就是永漢人的行事風格，在做出重大決策或者讓步之前，總喜歡要找個臺階下。
當董事長看到遠超過華夏人的技術，這就是個近乎完美的臺階。
所以韋斯特晶片這邊也非常配合，頭一天漢威集團這邊提出了要求，第二天韋斯特晶片便安排好了行程。
當天下午韋斯特晶片便安排專機將漢威集團提交的參觀人選都接到了瑞恩的莫桑大區。由此可見韋斯特晶片對於這次談判還是很重視的。全世界都知道莫桑大區莫桑市市區僅二十多公里的科技谷本就是世界的科技中心，全世界近乎一半的知名科技企業總部都在這裡。
韋斯特晶片最早建設，同時也是最高規格的晶片研究中心同樣也在這裡。
飛機上，看完行程安排的劉志莘嘆了口氣，自嘲的說了句：“看來韋斯特還是很重視我們漢威集團嘛。”
坐在劉志莘對面同樣正在翻閱行程安排的寧清，隨口接了句：“別把漢威集團看得太重要了，其實人家就是想圓潤的裝個逼而已。說不定旁邊那些韋斯特的談判代表正在感慨咱們也太配合了呢。”
飛機上的座位安排很不講究，劉志莘堅持讓女兒坐在他的旁邊，寧清則坐在他的對面。
漢威集團訪問團的成員則跟韋斯特晶片這邊的接待人員則坐在後面。這大概是寧清說話肆無忌憚的原因。
不過劉志莘還沒怎麼樣旁邊的曉涵同學卻不滿意了，雖然她不太清楚這次瑞恩之行的真實原因，但能感覺到似乎不是簡單的研學活動。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寧清，你怎麼能說髒話呢？”
“啊？”
寧清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眼坐在劉志莘身邊的小劉同學，女孩已經皺起了眉頭。於是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檔案，一本正經的開口解釋道：“對不起，曉涵同學，但這裡是瑞恩。”
“難道在瑞恩就能說髒話了？”
“當然。要知道我們講文明懂禮貌的教育模式屬於永漢共和國的光輝。但這裡是永漢光輝暫時照耀不到的地方，所以那些教育模式並不適用，在這裡你應該……
“咳咳……”劉志莘乾咳了兩聲。
寧清看了眼劉志莘嚴肅的面孔，乾脆的閉上了嘴巴。雖然現在是漢威集團需要他，但再沒證明自己的價值之前，寧清覺得還是不要太過刺激到這位董事長為好。至於給劉曉涵洗腦，未來還有的是時間。
“爸，你幹嘛不讓寧清說完？我想聽聽他有什麼歪理。”小劉同學氣鼓鼓的說道，嘟著的臉憑空多了幾分可愛。
“乖，寧清大概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對公活動，有些緊張了，所以跟你開玩笑呢。對吧，寧清？”
“哈哈，一不小心就被劉叔看出來了。曉涵你先休息下吧，明天還有好多活動呢。”寧清微笑著說道。
至於緊張……
這種情緒大概很難存在了。
……
不得不說哪怕只是為了裝逼，韋斯特晶片招待規格還是很高的。
下午抵達莫桑市後，韋斯特晶片給漢威集團這邊訂的是距離韋斯特高階晶片研發中心不到兩公里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按照行程安排，第二天的研發中心參觀活動九點正式從酒店出發。
上午主要是相關人員在報告大廳介紹韋斯特晶片的發展史，以及目前的技術儲備情況。用寧清的說法就是先吹吹牛逼。這個環節大概一小時左右。然後簡單的休息之後，十點半開始參觀研發大廳內部的博物館，據說裡面有韋斯特一路發展過程中所有測試用晶片，然後順便看一下晶片設計單位的工作環境。
十二點則在研發中心有個簡單的冷餐會。倒不是韋斯特晶片小氣，而是瑞恩文化中，對午餐本就不太重視。隨便對付一下也就完了。而且下午行程還很緊張，晶片生產的諸多生產工序在這個研發中心都能相應的實驗室。
畢竟這裡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可以自行晶片設計、測試還能自行流片的高階晶片研發中心。許多實驗室要進去實底參觀還需要換上防塵服，非常繁瑣。這樣一整個下午都要在研發中心各個實驗室跟測試生產的地方轉一圈，晚上六點則是正式的晚宴。
晚宴結束也代表著這次參觀正式結束，雙方代表團成員又可以回到首都大區繼續吵架了。
寧清還是挺滿意這個安排的。因為參觀的地方越多，適合他發揮的地方便越多。
韋斯特晶片沒有隨便選一個小實驗室而是直接選擇最高階的研發中心，的確是太貼心了些。
寧清也決定不管怎麼樣，都得讓韋斯特晶片這次負責接待的技術大佬多嚐點甜頭。哪怕這裡是瑞恩。
所以晚宴過後寧清便老老實實的回到房間，開始思考明天應該如何帶入一個符合現在年紀跟身份的人格中去。
一個合格的演員必須考慮這些，這是對觀眾最基本的尊重。
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在房間裡默默思考時，劉曉涵偷偷溜了進來。
“寧清，你跟我爸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一進門，小女生便開口質問道。
看著小丫頭炯炯的目光，寧清只覺得頭痛。
以劉志莘的性子，自然是不會把生意上遇到的困難告訴自家閨女的。
一來說了這些事情除了多了一個人擔心外沒有任何作用，只會徒增煩惱；二來劉曉涵也對這些生意方面的事情不感興趣。
所以寧清自然也懶得多嘴。起碼就目前來說，如果這父女倆有矛盾了，他一定會堅定的站在劉志莘那邊。
於是寧清詫異的問道：“啊？我們有什麼能瞞著你的？”
不得不說寧清上輩子大概太過專注於研究，竟然沒有發現其實他在演戲方面也有天賦。一句話的功夫便代入到了他現在需要扮演的角色情緒之中。對了，劉叔呢？”
“他還在跟韋斯特那個副總裁談話呢。”
劉曉涵簡單的答了一句，胡怡的眼神依然在寧清身上打轉。
“叔叔真是太辛苦啊！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沒有容易兩個字。”寧清唏噓的感慨了句。
劉曉涵皺著眉頭問道：“你們倆真沒什麼瞞著我的？”
寧清眨了眨眼，隨後用比小劉同學更訝異的口氣反問道：“不會吧？你不會真覺得我已經能參與到你爸那些大生意了吧？”
“嗯？”劉曉涵想了想，突然覺得寧清的話好像很對。
雖然寧清的確是聰明得不像話，不但拿到了數學建模競賽的國家獎，就連京漢大學的老院士都被他征服。
但這些畢竟都沒有脫離學院派的範疇，跟做生意似乎關係不大。這麼想想似乎兩人之間好像也沒什麼需要瞞著她的。
但感覺還是有些怪異，尤其是當她看到對面的寧清也露出一絲猶豫神色的時候。
“沒什麼瞞著我的，你們為什麼總是私底下見面？你跟我爸有那麼多共同話題？”
“說到這個，其實我也感覺挺奇怪的。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寧清的語氣更猶豫了，也徹底勾起了劉曉涵的好奇心。
“有什麼話你直說行不行？”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劉叔總是旁敲側擊我們倆的關係，就好像覺得我們倆，嗯，我們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一樣。很奇怪的。”
劉曉涵看著寧清咬著牙，吞吞吐吐的用視死如歸的表情說出這番話後，臉頓時紅透了，隨後一跺腳轉身便走出了寧清的房間。
嗯，麻煩交給老劉了，這就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