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太初心法？”
聽到這話，柳絮臉上略浮現一絲疑惑，隨即彷彿意識到什麼，愕然道：“師叔，你的意思是……如今太初劍派現存的心法，並不完整？！”
“沒錯！”
老乞丐眯著眼睛，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原本漫不經心的臉上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現如今太初劍派的心法不過是個笑話，連真正的太初心法十分之一都不到。”
此話一出，柳絮清冷的眼眸一凝，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湧現，驚愕道：“十分之一不到？！”
這，怎麼可能？！
太初心法的確算不上太出眾，甚至可以說是平庸，但……那是相對於太初劍法而言的。
太初劍法作為太初劍派最核心，也是最厲害的武功，一直以來都是太初劍派的至高劍術，在江湖中令無數人聞風喪膽，敬仰萬分！
這些年來，多少人拜入太初劍派門下，只為了一窺太初劍法的奧秘！
但太初劍派收徒極其嚴格，更別說想要學到真正的太初劍法，那只有核心弟子才有的資格。
也正因太初劍法天下聞名，屬於是江湖中最頂尖級別的武功。如此一襯托，便顯得太初心法平庸無奇，算不得多厲害的心法。
但若是除去這些，單單將太初心法拎出來，太初心法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流心法。
眼下，面前的老乞丐竟然說如今的太初心法，只是殘卷，甚至不到完整版的十分之一？！
這怎麼可能？！
不過只是十分之一，便能稱得上是一流心法，那若是完整版的話，將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無法想象，難以想象！
“沒錯！”
老乞丐眯著眼睛，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何會尋了我十年？！”
柳絮怔神。
是啊，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並不清楚，但，能讓師門追殺了師叔近十年的光陰，定然說明師叔的身上，一定有著與師門極大關係的利益要害。
如此說來，便是這太初心法不成？
倘若當真如師叔這般所說，如今太初心法不過完整版的十分之一……若是完整版的太初心法流落出去，定然會給太初劍派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太初劍法雖然冠絕天下，但施展卻離不開太初心法的配合，二者相輔相成。倘若太初心法洩漏，被人研究透，這號稱天下第一的太初劍法，一旦被破，便再無任何優勢可言。
到時候的後果如何，不言而喻。
師叔說的沒錯，他的手上，當真掌握著決定太初劍派生死的秘密。
只是……
柳絮平靜開口，臉上卻有著幾分說不上來的疑惑。
“這完整版的太初心法又是怎麼回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師叔會叛逃師門，為何會與師傅反目成仇，為何……牽扯上了太初劍派的秘密？
為何太初劍派的心法是殘破的？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乞丐眯著眼睛，彷彿是回想起了過往的一些記憶。原本渾濁而澹然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凌厲，還有一絲難以眼眸的情緒。
但很快，又迅速消散。
“這太初心法的創始人，便是昔日太初劍派的開派祖師……她當年武學極高，是幾百年來武學巔峰的存在。她自創了太初心法，又結合了太初心法自創太初劍法，獨步天下，是當年那個時代真正的天下第一……”
柳絮默然，這些她並不陌生，太初劍派的開派祖師，便是百年前的一位傳奇女子！
而她，也一直是柳絮所追求的目標。
“原本的太初心法，是完整的傳承了下來，但在幾十年前，太初劍派內部發生了動盪……具體發生了什麼，無人清楚，不過……”
老乞丐眯著眼睛，緩緩開口：“自那以後，太初心法便不再完整……整個太初劍派內所傳授給弟子的心法，全部都是殘卷！或者說是……簡化版！”
“十幾年前，老夫也是無意間發現了這一點……”
老乞丐喃喃自語。
當年，他是太初劍派武學天賦最高的天才，在他的境界達到一定程度時，他突然發現太初心法的缺陷，像是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內容。
他開始尋找原因，翻遍了整個太初劍派內的卷宗典籍，都沒能找到答桉。
整個太初劍派內，所有人的心法似乎都是殘破的。
柳絮清冷著眼眸。
她也早意識到這一點，相比起太初劍法的威名，太初心法則顯得略遜一籌。並且，在練習心法之時，也時常感覺到不順暢和不合理。
如此來說，她的武學進入了瓶頸期，恐怕也與此有關。那空缺的太初心法，成了她眼下的阻礙。
“師叔你的意思是，我們太初劍派的心法……斷層了？”
“沒錯！”
老乞丐點頭。
“那，為何……”
柳絮抬眸看向老乞丐，清冷的臉上又多了一絲疑惑。
太初心法斷層，完整版的心法下落不明，為何又會出現在師叔的手上？
當年為何師叔會與師門決裂？
“其實，太初心法從未失蹤過……”
老乞丐瞥了她一眼，開口：“太初心法從始至終，一直都在太初劍派中。”
一抹吃驚的神色從柳絮臉上浮現，“你的意思是……”
“太初劍派中有內鬼，恐怕有人想斷了太初劍派的百年基業！”
老乞丐眯著眼睛，緩緩開口。
“什麼？！”
柳絮愕然，神色動容，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是誰？！”
她如何意識不到師叔這番話中的意思？
倘若完整的太初心法始終還留在太初劍派中，為何這些年來門派中的所有弟子學的卻只是殘破的功法？
唯一的解釋便只有一個，有人故意為之！
至於目的，不言而喻！
如此一想，柳絮瞬間後背發寒。
倘若當真如此，此事不容小覷。
近年來太初劍派雖然依舊強勢，但卻略顯幾分頹勢。太初劍派近年來隱匿江湖，逐漸低調。加上如今太初劍派中高手青黃不接，以及太初心法與太初劍法的學習門檻極高，若是沒能出現驚豔的天才高手，將太初劍法發揚光大的話，太初劍派的沒落是遲早的事情。
要知道，太初劍派中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驚豔的天才了！
上一位……還是眼前的老乞丐！
老乞丐搖搖頭：“老夫還沒查出來！”
當年在意識到太初劍派中有人故意藏匿完整版的太初心法時，他便開始想辦法調查此事，只是……
有什麼靈光從柳絮的腦海中勐然浮現，她盯著老乞丐，聲音泛冷：“師叔……因為此事，師門中才有人想要你的命？！”
“算是吧……”
老乞丐搖搖頭，卻並沒有解釋太多。那深邃的眼眸中，隱約有一絲哀傷的情緒閃過。
“我聽說，太初劍派當年經歷了一場變動，那一代人之後發生了什麼不太清楚，不過，多半會跟上一代的那些餘留下來的人有關。”
柳絮彷彿意識到什麼，臉色微變，隨即沉默。
“這件事情，是不是跟我師傅有關？”
柳絮沉默著，聲音低沉。
沒想到，太初劍派中竟然還藏著這樣的秘密！
到底是什麼人試圖藏起真正的太初心法？
他是想要斷太初劍派的傳承？還是另有別的目的？
真正的太初心法，又到底是什麼？
這一切，是不是師傅在背後指使？
“應該……與她無關吧！”
老乞丐微微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當年，他叛逃太初劍派時，柳絮的師傅還不是太初劍派的掌門。當年的事情，多半與她無關。
只不過……
“她現在一定很想殺我！”
老乞丐眼神澹然，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感慨：“她一直以為是我偷走了真正的太初心法，她以為我背叛太初劍派是為了這本心法……”
柳絮沉默，她大概意識到了師叔的目的！
“你，為何不向師傅她解釋清楚？”
“何必解釋？”
老乞丐的臉上難得湧現起了一絲嘲諷般的笑容，搖頭：“老夫已經與太初劍派沒有任何關係了，從當初離開起，就再沒了一丁點的關係。所以……我已經不是你師叔了！”
柳絮美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她斷定，當年一定還發生過別的事情，不止是太初心法的事情……師叔跟太初劍派之間，多半還有別的矛盾！
“不管如何，你始終都是我的師叔。”
柳絮平靜開口，她看著老乞丐，清冷道：“這些年來，師門一直都在找尋你的下落。如果當真是因為這太初心法，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太初劍派內部的情況，遠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柳絮雖然從小在師門內長大，作為掌門的親傳弟子，她卻很少與師門中的其他人接觸。師門內除去掌門之外，還有諸多長老以及客卿高手，以及各種各樣複雜的勢力。
能成為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太初劍派靠的不僅僅只是劍法，更多的還是人脈和實力。
江湖畢竟不是打打殺殺！
也正因如此，柳絮非常清楚如今的情況，倘若師叔的手上當真有完整版的太初心法，師門絕對不會允許這至關重要的心法流落民間。為了拿回心法，他們勢必會想盡一切辦法。
哪怕是……殺無赦！
想起師傅下山前的叮囑，柳絮心頭一顫。
殺無赦！
師傅的命令，她不想忤逆。但，她也對師叔下不去手。
“無妨，隨他們來吧！”
老乞丐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老夫如今兩袖清風，還怕他們來殺老夫不成？”
說到這裡，老乞丐瞧了一眼柳絮，又瞥了一眼身旁一直沒出聲看戲的沉臨，這才笑呵呵開口：“你難道不想知道，真正的太初心法是什麼樣子的嗎？”
柳絮眼神一凝，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點頭：“想！”
倘若能掌握真正的太初心法，她如今面臨的武學瓶頸將會引刃而解。這對於柳絮來說，有著非常致命的吸引力。
老乞丐看了柳絮一眼，嘆了口氣：“你師傅的眼光不錯，收了你這個弟子。你的武學天賦很高，假以時日能有更大的成就……倘若能學到完整的太初心法，不出十年，這天底下將不會再有任何人是你的對手。”
“不過，可惜了啊……”
似乎想到什麼，老乞丐嘆息。
柳絮似乎意識到什麼，平靜道：“師叔是想戲耍我？”
“倒不是想戲耍你，只是……”
老乞丐微微嘆了口氣：“你倒是我在太初劍派中，唯一還認得的幾個人。就衝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師叔，我的確想將完整版的太初心法傳授給你。但很可惜的是……”
“我不會！”
柳絮驚愕抬頭。
老乞丐意味深長道：“實際上，太初心法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老夫的手上，老夫也從來沒有見過。”
“甚至，那背後想藏匿太初心法的人，恐怕也不會……”
柳絮眼眸一凝：“那師傅你剛才所說的話……”
“都是真的！”
老乞丐點頭道：“老夫手上雖然沒有完整的太初心法，但完整的太初心法的確存在，而且，它就在太初劍派中……”
“在哪？！”
柳絮俏眉緊皺，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當年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太初心法雖然依舊還在太初劍派內，卻極少有人知道如何得到它……”
“當年，老夫曾無意間闖入太初後山禁地……”
似乎想到什麼，老乞丐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神色，而後又迅速消失。
隨即，他突然緩緩將視線落在了柳絮身旁的沉臨身上。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從沉臨的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此時正在吃瓜的沉臨，冷不丁發覺老乞丐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下意識道：“前輩，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小子，你過來一下！”老乞丐眯著眼睛道。
沉臨茫然：“我？”
就連一旁的柳絮也露出了一絲疑惑，不解。
“就是你，過來！”老乞丐沒好氣道：“趕緊的。”
沉臨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走了過來，走到老乞丐身前：“前輩，你……”
沉臨剛要開口，老乞丐突然迅速伸手在沉臨身上點了幾處穴位。
“你幹什……”
沒等沉臨來得及說話，下一秒，他便感覺渾身如同烈火灼燒般，滾燙，炙熱！
與此同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體內快速湧動。
臥槽！
這老乞丐想殺他不成？！
“凝神，運氣，氣沉丹田，將你全身的力氣匯聚一點……”
耳邊突然傳來老乞丐的沉聲，沉臨顧不得太多，下意識按照老乞丐所教授的方式去做。
隨著體內匯聚越來越多的內力，沉臨渾身炙熱，體內的氣息到了一個臨界點，彷彿隨時要爆炸身亡。
與此同時，老乞丐又在沉臨身上點了一處穴位。
下一秒，沉臨如同那洩了氣的皮球，體內洶湧的內力勐然從他周身迸發出。
“轟隆隆！”
磅礴的氣勢內力，瞬間在整個房間湧動瀰漫，吹的房間一片凌亂。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柳絮，眼眸中湧現起一絲驚愕目光。
太初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