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這麼多年,賈政已經鮮少如此失態了

“我的兒啊,你究竟怎麼了?”薛姨媽究竟見識有限,乍一看薛蟠這副模樣,若說是縱慾過度,也不至於讓自己躺都不能躺,不明所以之下,不由得大駭,哭得死去活來。

寶釵也在一旁垂淚,好在她理性許多,忙吩咐下人們去請大夫。

薛姨媽聽聞,不由得擔憂不已,“你哥哥都已這般,請尋常的大夫如何濟事?如何請太醫來一趟才好,便是多打點些銀子也不怕!”

若他們住在寧國侯府,請太醫倒是好說,如今的榮國公府,連爵位都沒了,又有哪個太醫肯上門?

除非是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方請得起太醫。

寶釵無法,道,“媽,先請個大夫來先瞧瞧再說,實在不放心,多請幾個一塊兒會診,拿個結果出來,若是沒有說法,再想辦法請太醫。”

薛姨媽心知靠自家的本事是沒資格請太醫的,一面想著自己上京城來投奔親戚,如此命苦,一面又擔憂兒子,連個太醫都請不上,不由得越發哭得厲害。

王夫人這邊也聽到了動靜,寶玉還在床上躺著呢,另一邊薛蟠又有了事,她心急如焚地過來,看了薛蟠一眼,也是被大唬了一下,問起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三日兩夜的,蟠兒究竟去了哪裡?”

薛蟠還能說話,只是任薛姨媽無論如何問,薛蟠一個字都不肯說。

薛姨媽也恨恨地道,“聽說是遭了那柳湘蓮的毒手,把我好好個孩兒,害成了這樣,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靠哪一個去?”

薛姨媽說這些話的意思也是要告訴王夫人,遣人尋拿柳湘蓮,王夫人也是心疼妹妹和外甥,氣不打一處,吩咐道,“還不快讓人去拿了柳湘蓮來問,這柳湘蓮是什麼人,竟然膽大包天到了這一步!”

“是!”跟王夫人的嬤嬤忙去了。

王夫人在這邊安慰薛姨媽,不多時,請的大夫也到了,薛家財大氣粗,一請就請了三四個來了,先是各自給薛蟠診脈,之後,將這些大夫請到次間商議,最後定下一個章程,四個大夫卻是誰也不肯向主家告知。

“這……這實在是難以啟齒,太過傷風敗俗了!”其中一個老大夫連診金都不想收了,背起了藥箱,不顧薛家下人的阻攔,揚長而去。

見這老者一走,其餘三人哪裡還好意思待下去,也紛紛告辭,鬧得薛家下人不知所措,忙來向薛姨媽稟報。

薛姨媽一聽這話,以為是這些大夫們狗眼看人低,怒不可遏,好在寶釵還算明白事理,勸道,“媽,就算人家是瞧不起咱們,這裡也是榮國府,自古以來都是民不與官鬥,一個大夫,本就是救死扶傷,又如何與咱們過不去,必定是有什麼緣由的。

不如,尋個人去問問,也好知道底細?”

王夫人深以為然,也再次對這姨侄女兒刮目相看,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薛姨媽忙命了張德輝前去聞訊,沒道理請了四個大夫來,一個準話都不給,反而都跑了的道理,薛姨媽不敢想薛蟠得的是絕症。

張德輝腿腳快,逮住了最後一個大夫,一打聽下來,頓時滿嘴苦澀,如此的話,叫他如何與太太和姑娘說?

就不只是會汙了她們耳朵的事了。

難怪這些大夫們寧願不要診金了,若家裡有男主人還好說一些,男人對男人,就沒什麼不好啟齒。

眼下,張德輝也有了落荒而逃的衝動,他滿腹心思地回來,偏偏薛姨媽還將他喊過去問,旁邊坐著王夫人,這話實在是不好出口。

總不至於說,大爺是和男人,傷了後門,又縱慾過度,身體虧損嚴重。

猶豫良久,張德輝這才道,“幾位大夫說了,大爺的病情實在是古怪,一向少見,他們擔心會誤診,不敢給大爺用方子。”

聽聞這話,薛姨媽只覺得魂飛魄散了,她一把抓住王夫人的手,“姐姐,只能靠你了,還得想辦法請太醫來看看啊!”

王夫人甚是為難,眼下靠榮國公府請太醫,這都是笑話,她略一沉思,也唯有私底下靠關係和銀子去請了,便讓人拿了老太太的帖子去請大夫過來,命禮數一定要周到。

不多時,吳新登家的親自來了,見屋裡沒人,對王夫人道,“太太,適才說要找人去拿了柳湘蓮來過問,一打聽,原來這柳湘蓮正在東府和琮三爺說話呢,是還去問問,還是等柳湘蓮出了門,直接拿了來?”

薛姨媽聽了這話,竟像是遭了人背叛一樣,氣不打一處,“姐姐,不是我說,伱們這琮三爺真是個拎不清的,那柳湘蓮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竟和那種人攪合到一塊兒去了。”

王夫人也是頗為生氣,“讓人去問問東府,就問蟠兒這事兒與柳湘蓮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蟠兒眼下這樣,柳湘蓮究竟怎麼說法,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寶釵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她很是擔心,為了哥哥這事兒,與東府交惡,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柳湘蓮正在寧國府的校場上與焦大論證武藝,一老一少頗為投緣,柳湘蓮因生了從軍立功之心,正好可以向焦大請教一些軍中之事,兩相合宜時,賈平過來低聲對賈琮道,“侯爺,西府那邊吳總管來了,說是奉了太太的命,要請柳大爺過那邊說話。”

賈琮朝柳湘蓮看了一眼,其正與焦大說得投契,也就不打攪,從校場出來,去了前院書房,命吳新登進來說話。

“柳家大爺乃是本侯請來的客人,預備著賈家書院尚武院的教習,且是外男,不知太太欲請柳家大爺過去說話,所為何事,所從何禮?”

吳新登懾於賈琮威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滾珠兒般滴落,頭也不敢抬,“回侯爺的話,是小的沒把話說清楚,薛家大爺先前是隨著柳家大爺出去了,誰知回來就躺倒了,請了四個大夫都不敢診治。

姨太太著急,太太也跟著擔憂,恰好聽說柳家大爺在這邊,命小的過來請。旁的,一概與小的不相干。“

賈琮冷笑一聲,“既是你來請,又說一概與你不相干,那你來作甚?”

吳新登嚇得拼命磕頭,額頭上起了碗口大一個包,“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賈琮朝賈平揚了揚下巴,賈平忙過來,一把挽住了吳新登,“你是榮國府的管家,你如此這般,一會兒出去,不知道的人以為侯爺如何待你,豈不是又生事端?

既如此,我隨你過去一趟,向老爺回話吧!“

吳新登如蒙大赦,忙起身跟在賈平身後退了出去,一直出了寧國府的門,走到了黑漆大門的前邊,吳新登方才稍微輕鬆一點,向賈平行禮道謝,“多謝賈總管活命之恩!”

“這是說哪裡話,侯爺又不吃人!”

吳新登道,“西府這邊,咱們這些下人們,誰不怕侯爺?侯爺雖是不吃人,可實比吃人的老虎還嚇人呢,賈總管可見得到賴總管他們還在?”

這倒是實話,當年賈琮還只有八歲,便將賈府的下人們一擼到了底,也令榮國府元氣大傷。

賈政聽說賈平奉賈琮之命來見他,豈有不趕快接見的道理,沒想到吳新登也在,他有些不明所以,問道,“琮哥兒什麼事?”

賈平道,“實為薛家大爺的事,前些日,侯爺前往延平門外巡看,恰好遇到了薛家大爺在調戲柳家大爺,想要強行做事,侯爺阻擾了一番。

誰知,薛家大爺不依不饒,後來將柳家大爺擄走。如今聽說是在外頭和人玩得過了些,幾乎把命搭上,被人送回來了,薛家竟然仗著榮國府的勢,要將柳家大爺拿去問罪。

侯爺的意思,賈家祖上便是國公爺在世的時候,也不曾做過這等仗勢欺人之事。

眼下,大老爺的事還未了,又因了這樁事鬧起來,若是被御史知道了,連老爺也要跟著擔干係。況,薛家大爺的事與柳家大爺沒半點干係,侯爺請了柳家大爺做尚武院的教習,此事,還請老爺出面調停一二。“

賈政沒有聽完,已是氣得渾身發抖,他深呼吸幾次,才稍微平復了心情,問吳新登道,“是誰命你去捉拿柳湘蓮?我榮國府什麼時候成了應天府,還是成了刑部,竟然敢私下拿人了?”

吳新登再次拼命磕頭,“是太太命小的去請柳家大爺過來問話。”

而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走動聲,嘈雜聲,有人在道,“快,快!”再一次刺激了賈政的神經,他朝外看了一眼,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在外伺候的小廝進來道,“請了太醫來……”

賈政一聽,嚇得渾身一哆嗦,“老太太病了,怎地沒人告訴我?”

吳新登忙道,“老爺,不是老太太病了,是太太命人拿了老太太的帖子去請了太醫前來給薛大爺看診,薛大爺他……”

吳新登一句話沒說完,賈政便拿起了桌上的茶盞狠狠地朝地上砸去,這麼多年,他已經鮮少如此失態了。

關於薛蟠,之前的234章出現的bug,我已經修過了。之前鋪墊那麼多,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讓他沒事人一樣出現。

以後會做好筆記,不再出現這種低階錯誤,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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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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