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忠順王:女大不中留啊

賈琮派人回府與黛玉說回京行程之事的時候,賈政正好也在榮慶堂與賈母說郊迎之事。

薛姨媽領著寶釵,王夫人領著寶玉,湘雲在寧國府沒有過來,李紈一個寡婦不好與公公同堂,避開在碧紗櫥裡,熙鳳立在一旁伺候。

榮慶堂裡,不知不覺間已經如此蕭條,寶玉如喪考妣地站著,低頭耷耳,一副愁眉苦相。

“琮哥兒這次又立下了大功,皇上誇獎琮哥兒上馬能安邦,下馬能治國。寧夏這一次叛亂,朝中原本以為至少要半年時間才可平叛,誰知,琮哥兒僅用了兩個月時間,又兩個月寧夏大治,君心甚慰,皇上還說要郊迎,只這麼熱的天,朝中有人反對,也不知能不能成行?”

賈政看了外面一眼熾熱的太陽,知了在拼命地叫喚,暑熱正盛,的確不適合郊迎,若果真不成行,也太可惜了些。

誰都知道,皇上親自郊迎,賈琮之聲名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這也是內閣閣老門拼命反對的緣由。

熙鳳心頭吃驚不已,琮哥兒竟然又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雖然她並聽不懂這些,可聽起來是很厲害的樣子,皇上都要出城迎接,這該是多大的功勞。

難不成,隔壁的爵位又要升一截了?再升,豈不就是國公了?

薛姨媽也是極為震驚,那孩子年紀比她的寶釵要小吧,怎地就這般厲害了,原說是沾了家裡的光,得了個爵位,又仰賴他師父才晉爵,如今,也不知道寧夏平叛又是誰幫了他?

王夫人緊緊地捏著手中的佛珠,心頭已是噁心到了極點,老天爺還真是不公,賈琮這等人竟然也能三番兩次立功!

她得去問問寶玉舅舅,他這次立功又做了什麼矇蔽朝廷的手腳沒有,若是能夠將賈琮拉下來,這侯爵的位置,說不得就可以輪到她的寶玉了。

“天這麼熱,怎好勞動皇上親自去迎?他再怎麼立功,也是個臣子,年紀又小,老爺何不勸勸他,怎好勞動皇上呢?”王夫人體貼道,“到時候,豈不是惹得滿朝都怨憤?”

怎能讓賈琮佔了這樣的風頭?

這世上,多是勢利眼,富貴心,眼看著東府那邊高樓起,賈琮聲威日旺,連湘雲也賴在那邊不過來了,若不是寶丫頭懂事,她的寶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有和丫鬟們頑兒了。

賈政還沉浸在自家麒麟兒的欣悅當中,要知道,大朝會上,雖然內閣和五城兵馬司強烈反對皇上出城郊迎,但依然有很多有志之士能夠看到琮兒的戰功,不少人特意上前與他說話,工部堂官還特意放了他的假,命他早些回來與老太太說琮哥兒回京的事,何等榮耀!

賈政聽了王夫人這番話,只覺得有些不成體統,又想到到底是婦人之見,也就不與一般見識,只道,“琮哥兒年紀雖小,本事不小,該如何,他心中自有成論,何須你我置喙?這一次,得勝歸來,平叛乃是一功,撫民又是一功,他這樣的年紀,做出這等大事來,也難怪皇上器重!”

賈政只能看到表面這些,僅僅這些,也已經令他分外震驚了,也不由得想到,若榮國府這爵位由琮哥兒來承襲,又將如何?

賈母聽到這些,一顆老邁的心也不由得跟著噗通跳個不停了,問熙鳳道,“你快些去那邊問問,琮哥兒可叫人帶信回來了,說了幾時能夠回府不成?”

熙鳳哎了一聲,忙出去吩咐人往東府去問,回來對賈母道,“老祖宗,一會子若是那邊有了信,我再跑一趟,上一次回來,都沒祭祖就跑了,既是晉爵,又是立下了功勞,宮裡都賞了好幾撥下來了,哪有不在祖宗跟前說一聲的道理?”

“是這個話,這些,你也要和琮兒媳婦好生商量著辦,那孩子,哪裡在家待過幾天,這一次回來了,應是要多歇幾天吧?”

薛姨媽笑著道,“都說能者多勞,老太太養了這樣的好孫兒,一年裡頭見不得幾次面,我養了個孽障,天天兒在我眼面前晃著,我看著都難受!可老太太這福氣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賈母最喜聽這話,笑得眉眼開花,“姨太太快別說,姨太太是不知道他那牛心左性,犟起來也是要氣死人的,他從小兒到大,沒少氣人!”

“要不,是個乖巧的,哪兒有今日呢?可見,養兒孫還是要養那犟脾氣的。”薛姨媽商賈之家出身,最是會迎合著說話,這也是賈母總愛喊姨太太來說話的緣故。

寶釵的腦海裡卻是浮現出那人桀驁不馴的樣子來,少年的眉眼素來清冷,陰沉得令人可怕,凝著一股子從屍山血海中蹚出來的煞氣,可是在看到那女孩兒的時候,也能如三春暖陽一般煦融,又如何不令人惱怒呢?

寶釵此時的心理活動,大約就是,自己也不比黛玉差,她這樣的才容俱佳的姑娘,哪怕不被人奉為上賓,也不該被賈琮那般無視,若他待人均是一視同仁也就罷了,偏偏,他待林姑娘又是寵溺非常,如此一來,在賈琮這裡,她與黛玉高下立現。

寶釵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如何不羞惱?

輕輕抿了抿唇瓣,寶釵忙收起了心思,也頗有幾分不自然。

不多時,去東府那邊打探訊息的人回來了,並帶來了晴雯,畢竟老太太親自過問,若是不派個人過來說一聲,有些不妥,正好晴雯是當初老太太給的丫鬟,便讓她來回話就更為妥當些。

“回老太太的話,二爺派了親兵回來傳話,說是明日一早午門獻俘後,要先進宮繳旨,待出宮怕是要到午後了。”

寶玉目不轉睛地看著晴雯,他在晴雯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黛玉的影子,他一心相待林妹妹,但自從那一年後,林妹妹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晴雯本就是老太太的丫鬟,他如今屋裡也沒有一個可心兒的人,若是將晴雯要來,平日裡也有個好說話的知己。

這般想著,寶玉的眉眼間也堆起了笑來,突然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箭一般地射來,寶玉這才想起,他爹還在,忙收斂心神,凜然不動。

賈母忙問道,“不是說,皇上要出城郊迎嗎?怎地不迎了?”

晴雯道,“這就不知道了,許是要等二爺回來了才知道。”

賈母不由得有些失望,上一次是四皇子代皇上親迎,到底是讓皇子代,這一次若是皇上能夠領百官親迎,將是何等威風呢!

“那伱回去和你奶奶說,明日待琮哥兒回來了,讓他兩口子過來這邊吃接風宴。”

晴雯百般不情願,可這種拒絕的話,不是她有本事說的,只好應了一聲“是”。

眼睜睜地看著晴雯離開,寶玉心如刀割一般,因賈政在,他無能為力,只好低垂著頭,心裡想著如何向老太太說,讓把晴雯討要回來。

忠順王從南邊回來後,身子便一直不太爽利,午後暑熱,他坐在後園的挹梅亭中,咿咿呀呀的唱腔隔著湖面,隨著水風吹了過來,小旦嫋娜的身姿倒映在水中,一顰一笑,勾魂奪魄。

忠順王歪在榻上,手指隨著節拍輕輕地敲打著,一曲終了,他深深看了一眼那琪官,叫了一聲“賞”,問服侍在身側的孟季希,“你瞧這孩子如何?”

孟季希暗地裡搖了搖頭,嘴上卻是說道,“這南曲,倒是唱腔婉轉,九曲迴腸!扮相上,溫柔嫵媚,傳神到位,實為難得!”

那琪官還要上前來道謝,卻被忠順王不耐煩地搖搖扇子,打發走了,他在孟季希的攙扶下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四下裡無人了,才道,“昨日進宮,順道去大明宮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賞下來的,一瞧就是個慣會服侍人的,本王如今一日不如一日,腰骨也不結實了,哪裡用得著這些?”

孟季希心裡將太上皇唾棄了兩句,道,“屬下聽聞寧國侯要回來了,明日午門獻俘,之前不是說皇上要出城郊迎,想必是被朝中勸阻住了?”

“倒也不是,寧國侯自己上了奏疏,勸阻了皇兄,這個小子,倒是好有幾分能耐,聽說寧夏的百姓還給皇兄送了禮物,也不知道這又是他鬧的什麼么蛾子,可別被朝中那些言官們抓住了把柄!”

“要真抓住了把柄才好呢!”

一道嬌俏的聲音穿插了進來,孟季希看來人是憲寧郡主,忙上前行禮。

憲寧一身淡綠色底子折枝迎春刺繡交領長襖,白色交領中衣底下是一條米色百褶裙,瞧著清麗動人,眉眼間卻閃動著十足的英氣,芙蓉玉面靈氣逼人。

“那些個言官,成日裡只動嘴皮子,最是討厭。別人做得好,他也說,做得不好,也說,真是不知道皇伯父怎地不把這些人都罷官算了。”

這就是女孩兒的淘氣了,忠順王聽了不由得大笑,輕輕地敲了敲女兒的額頭,“你皇伯父可不想將來青史上被這些個文人們罵一聲昏君呢!”

見女兒來了,忠順王便與孟季希打了個眼神,孟季希忙退了下去。

忠順王牽著女兒的手在榻上坐下,問道,“你不在宮裡待著,怎地跑出來了?”

憲寧扭捏半天,才道,“女兒瞧著今日天氣好,想出城逛逛去。”

忠順王朝外看了一眼熾烈如火的驕陽,著實沒看出天氣哪裡好了,心知女兒又是動了什麼心思,道,“你這時候出城,夜裡怕是要趕不回來了,難不成還要在城外過一夜?”

“這有什麼,城外又不是沒有驛站,再說了,賈琮的大軍駐紮在城外,難道還有宵小之徒敢胡作非為不成?”

說到“賈琮”的名字,憲寧的心頭猛地一跳,見父王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朝她看過來,憲寧本來還有些膽怯,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是斗膽與父親對視過去,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瞪著。

到底是忠順王不忍,先退卻了下來,別開目光,“明日午門獻俘,他就進城了,你何苦這麼晚還跑出城去,一旦天晚了回不來,難不成還要在軍中過一夜,你可想過為父會擔憂?”

“有何好擔憂的?”憲寧輕咬著唇瓣,已是一副決絕的樣子,“我不過與你一般!”

心裡頭裝了那個人後,就一輩子矢志不移罷了。

“你是姑娘家,怎能如此不矜持,讓他會怎麼想?”

“我要他怎麼想?”憲寧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本就是我的事,我要他如何想?他若好好想,我們便好好處,他若是不好好想了,我難道還會不要臉地賴在他跟前?”

忠順王也是氣得要跳起來了,“你一個宗室貴女,豈能如此自輕自賤?”

憲寧見父親生氣了,倒也不敢造次,卻依舊嘴犟道,“我們是同門師姐弟,他出徵回京,我提前去看他一眼,又如何了?”

想到昨日,他進宮與皇兄談起賈琮這次的軍功,自是要封賞,他恨不得主動提及將自己這女兒送給賈琮算了,但帝王跟前,諸多事需得小心謀劃。

正如之前,他打算借江南之功,向皇兄討一份封賞,誰知,皇兄並未主動提及,他倒也不好主動去求,只能先暫時忍著,看哪一天機會到來。

或許,琪官一事,倒是個很好的機會。

父女二人正僵持著,宮裡來了旨意,宣召忠順王進宮,暫時他也管不了這個女兒,只好提要求,“日落之前,必須回府,否則,本王就拿賈琮不客氣!”

憲寧氣得一跺腳,噔噔噔地就跑了,生怕去晚了回不來,看到女兒這不爭氣的樣子,忠順王只好怨亡妻,女大不中留啊,當年怎地就不給他生個兒子?

正如忠順王所想,皇帝還是對他昨日被太上皇召見,又賜下琪官一事不安,君臣兄弟二人在東暖閣裡見了面,絮叨兩句,皇帝便問起來,“宮門之地,竟是有成年男子宿夜,簡直是匪夷所思!”

忠順王倒也不好接這話,只道,“父皇不過是想打聽臣這次從江南帶回來多少銀錢,說是那樓到如今都還沒有造成,也不知道將來還能不能得道了,臣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只好說,如今國事艱難,河南連年大旱,遼東那邊東虜蹦躂不休,聽說前不久蒙族又生了么蛾子,處處都要花錢。皇兄這邊,龍袍已經幾年不曾添新了,父皇又將我大罵了一頓,誰知,怎地出宮的時候,戴權那狗日的,又塞了個戲子給我。”

忠順王也是有些激動,說到後面,竟然語無倫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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