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fristkiss

*本章又名“燒餅味的初吻”

從實小到新苗,再從新苗到縣初中,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進的地兒,那傳達室李老伯卻死活不讓進,肖堯解釋說自己是剛畢業的校友也沒有用。

眼見肖堯又開始情緒激動,鬱璐穎擔心他效法本地居民民風彪悍的特色,幹出打老頭的荒唐事來,遂一邊對李老伯道歉,一邊硬是把肖堯給拖走了。

肖堯本想故地重遊,和鬱璐穎分享自己曾經生活與戰鬥過的地方,結果卻在自己的地盤吃了一下午閉門羹,這讓肖堯感到沮喪、憤憤不平,以及充滿了挫敗感。

還丟面子。

倘若鬱璐穎和肖堯去外地,想要順路帶肖堯去當地的教堂拜拜,卻被門衛傲慢地拒之門外,想必也會是同樣的、類似的不快。

“氣有此理.”

肖堯故意把“豈”讀成第四聲。

鬱璐穎想要回黨校換衣服,卻頂著大太陽在外面白跑一下午,胸中也是意難平,卻溫柔地勸慰肖堯道:“哎呀,你不過就是想帶我看看,你過去上學、生活過的地方嘛,”

“是啊.”

肖堯悶悶地說。

“我已經從外面都看到了呀,”鬱璐穎道:“進不進去都一樣的,最重要的是,我陪你一起重走了這段,伱過去每天都會走的路程,不是嗎?”

肖堯當然不會認為“在門口蹭蹭”和“進不進去”都一樣,剛要隨口反駁,忽然靈機一動,情商上線,意識到鬱璐穎不過是在哄他開心,便改口道:“小蘋果——謝謝你,你對我真的很好.”

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把鬱璐穎也轉了個90°,與自己面對面,雙手拉住對方的雙手:“以後的路,也要拜託你,陪我一起走.”

說完這話,便將身體前傾,將女孩擁在懷裡,內心暗暗後悔,心想自己為什麼又哪壺不開提哪壺,妄提什麼“以後”。

幸好,鬱璐穎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肖堯把她抱得更緊了。

“假如你想的話.”

鬱璐穎又輕輕補充了一句。

此時已是下午約四點半,街上的陽光也不如之前那般毒辣。

肖堯看看時間差不多,便決定帶鬱璐穎去執行,來東如所預訂好的行程之最後一項——吃燒餅。

“燒餅哪裡吃不到啊?”坐在黃包車上,鬱璐穎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們東如的燒餅,”肖堯自豪地介紹道:“你在別的地方還真就吃不到.”

“那麼好吃啊?”鬱璐穎被略微勾引起了一丟丟興趣。

還沒有下車,老遠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那邊,熱鬧非凡,一陣陣白色的煙從鋪子裡飄了出來。

“生意這麼好啊?”鬱璐穎說這話的時候,多少帶了點“人來瘋”的喜悅。

這種心理就跟後來的小女生喜歡網紅打卡是差不多的。

下車,付錢,二人加入了“圍在那邊”的隊伍中。

雖然沒有排隊的習慣,但是大體上,大家還是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等候的。

燒餅師傅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精瘦男人,面容瘦削,個子不高,穿一個白色的圍裙,正拿擀麵杖用力搓著雪白的麵餅。

在他的身旁,放著成堆的,切好的蘿蔔絲,塑膠袋裝的蝦籽,芝麻,還有各種油和別的調味料。

“真的好香啊.”

少女高興地說,伸頭往黑黑的碳爐裡望去,那裡面火焰燃燒得正旺。

碳爐的內壁已經貼滿了白白的燒餅,正往下滴著油,那油水觸到火苗,發出“滋滋”的響聲。

“啊!”爐底的炭火忽然一下子竄起老高,嚇得少女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當心!”肖堯連忙說。

鬱璐穎髮梢的一小撮頭髮已經有些焦了,周圍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笑聲,有兩個中年男人用東如話對她說了兩句什麼,她聽不懂,只好對他們露出了靦腆、尷尬、窘迫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後再退了一步。

“這裡每天都這麼多人嗎?”為了緩解尷尬,鬱璐穎躲在肖堯的背後,小聲地問他道。

“差不多吧,這人不算多了.”

肖堯回答道。

“就這一家嗎?”鬱璐穎問肖堯。

“我知道的有兩三家吧,”肖堯回答說:“一共可能,全鎮三五家應該還是有的……”

“都這麼火爆嗎?”

“不知道哇——反正這邊的話,”肖堯回憶道:“早餐時間是一波,下午這個時間有一波,白天和晚上好像都是不開張的.”

“這樣啊……那還蠻有腔調的?”鬱璐穎說。

“反正,都是做了十幾年甚至更久的老鋪子了,”肖堯解釋道:“反正,東如人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很多人每天4點多來買燒餅……”

說話間,終於輪到肖堯他們了。

那精瘦的做餅漢子看向肖堯,粗聲粗氣地用方言急躁地問道:“要幾個?普通還是加工?”

“加工吧,”肖堯下意識地回答道:“價錢還是跟以前一樣嗎?”

“普通的7毛,加工的1塊,豪華版一塊二.”

“豪華版.”

肖堯毫不猶豫地說。

鬱璐穎不太聽得懂東如話,但數字還是大概能聽出來的,脫口而出:“這麼便宜?”

“嗯,”肖堯小聲地對鬱璐穎說:“我離開這一年,完全沒漲價啊.”

“要幾個啊?”那漢子問了一聲,沒得到回答,卻見這兩個中學生模樣的傢伙只顧竊竊私語,第二次問的時候,口氣就有點兇了:“喂,到底要幾個啊?”

“五個,五個吧?”肖堯連忙說:“夠嗎小蘋果?”

“啊?不要這麼多吧?吃得掉嗎?”鬱璐穎拉了一下肖堯的手:“我吃一個嚐嚐味道就好,吃不了太多的.”

“別煩了,就五個吧,後面還等著呢.”

肖堯拍板道:“五個!”

下了訂單以後,便拉著鬱璐穎退開了。

“幹嘛啦,五個吃不掉的.”

鬱璐穎小聲說。

“唉,實在不行我吃四個唄,怎麼會吃不掉.”

肖堯滿不在乎道。

“你可真能吃!”鬱璐穎隨口抱怨道:“到時候吃撐了,還不是我跟著一起撐?”

“哎呀你好煩啊,怎麼這麼矯情,”肖堯不耐煩道:“五個餅多好的彩頭啊——五餅二魚嘛.”

“好,晚上再吃兩條魚,五餅二魚餵飽你一個.”

鬱璐穎抿嘴笑道。

“你現在又不嫌吃太撐了?”肖堯嘲笑她道:“哎呀,忽然有點小期待起來了.”

“期待什麼呀?”

“媽的,我都一年沒吃到東如的燒餅了.”

肖堯一拍自己的大腿。

“真的就有那麼好吃嗎?”鬱璐穎不以為然道。

“真有啊,”肖堯道:“等會你吃了就知道了,你吃了就會發現,你在魔都吃的那些個燒餅,或者是這這燒餅,那那燒餅,黃x燒餅,我不是針對誰——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鬱璐穎:“只是家鄉的情懷加成吧?要是真的有那麼好吃,這年代怎麼可能被困在這種犄角旮旯走不出去?”

肖堯聽了這話,有些不大高興,鬱璐穎敏銳地捕捉到了,立刻自我檢討說:“哎呀,你看看你,跟你共生以後,我的情商水平都被你拉低了.”

“?”肖堯笑道:“你這也算是自我檢討嗎?”

“好啦,是我不對……”鬱璐穎抱住肖堯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

旁邊傳來了異樣的目光。

肖堯輕輕推了她一把,小聲道:“人家都在看我們呢.”

“看我們做什麼啊?”鬱璐穎不解道。

“咳,其實也沒什麼,”肖堯小聲地解釋道:“就是,這裡不比魔都,這裡的中學生就算談戀愛,平時在外面也,相對來說,總體來說,比較低調,你懂吧?”

“呃……”鬱璐穎像甩開死老鼠尾巴一樣,直接甩掉了肖堯的胳膊。

“你們的,五個,豪華版的,好了!”那精瘦漢子在他們倆的背後喊道。

此時,剛好有一小木桌旁的顧客起身,鬱璐穎見狀,連忙小碎步走過去佔位,肖堯則去拿自己的豪華版燒餅。

“帶走在這兒吃?”精瘦漢子問他。

“帶走,啊不,在這兒吃.”

老闆替他塑膠袋都套了一半了,翻個白眼又一把扯了下來:“六塊.”

肖堯扣扣索索半天,才從兜裡挖出來六枚硬幣,嘩啦啦地灑進面前那個裝錢的鐵飯盒裡,另一手接過了燒餅。

這燒餅沒有裝在紙袋裡,而是粗暴的用昨天的舊報紙裹著,報紙的一半已經被油浸透了,肖堯接過來燙手,齜牙咧嘴地朝鬱璐穎佔好的座兒跑去,一路漏油滴油,然後把這五個餅跟燙手的山芋一樣甩在小木桌上。

鬱璐穎也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和肖堯面對面站著,一起齜牙咧嘴,朝手上吹氣,咬手指,甩手。

等燙手的感覺消退之後,兩個人又一起慢慢坐了下來。

“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吃,”鬱璐穎抽了兩張抽紙,包著一個餅,提起來,用櫻桃小嘴輕輕吹著氣:“噫——到處都是油!”

……

“你看著我幹嘛?你吃呀!”鬱璐穎咬了一小口燒餅的邊緣,皺眉道。

“沒事,你吃.”

肖堯託著腮幫子看著她,心裡暗暗納罕——好像自己來東如以後,就沒見鬱璐穎做過飯前祈禱。

鬱璐穎又咬了一口,還沒咬到餡兒,便說:“感覺很一般啊,跟別的燒餅沒啥兩樣.”

肖堯還是不說話——也不反駁,也不開吃,繼續託著腮幫子看她吃。

鬱璐穎終於咬到餡兒了。

熟悉的味道在肖堯的口腔中瀰漫開來,鹹蘿蔔絲和蝦籽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口感,瞬間讓肖堯的大腦多巴胺分泌猛增,幸福感也就此油然而生。

更令肖堯滿意的是,他看到了鬱璐穎的表情——從嫌棄和不以為然,到微微一怔的不可置信,再到驚喜,最後大快朵頤的模樣。

“你快吃呀,”鬱璐穎嘴裡含著餅,含混不清地說:“拍什麼拍啦?”

“看你吃的樣子可愛,忍不住就拍了.”

肖堯放下手機,終於拿起了一個餅。

風捲殘雲,狼吞虎嚥,肖堯吃完第二個餅的時候,桌上已經只剩下落下來的芝麻粒了。

“不是,我餅呢?”肖堯故作吃驚地,邊說邊比劃:“我放這兒的這麼大一塊餅呢?”

卻見鬱璐穎在偷偷吮著小指,目光不捨地看向桌上的碎芝麻粒,簡直想要趴下來舔一樣。

見肖堯看她,少女臉一紅,連忙把手指拿出來藏到桌底下:“看什麼看啦,你還要吃,我再去給你買就是了!”

說完這話,鬱璐穎便站起身來,朝精瘦漢子那邊走去。

“哎,我吃飽了啊,我可不想再吃了啊,”肖堯故意在鬱璐穎的背後喊道:“你要吃你就自己買啊,可別打著我的幌子!”

鬱璐穎又羞又急,假裝沒有聽到肖堯的話,雙手捂住耳朵,腳底下加快,鑽進燒餅鋪子裡面去了。

“這細x丫頭.”

肖堯迴轉過身去,用東如話自言自語笑罵道。

這話雖然不是好話,但肖堯卻是以十分憐愛和親暱的口吻說出來的。

他拿出手機,這才剛到應該給沈婕拍兩張的,可惜已經都吃完了。

不過沒事,反正鬱璐穎又去買了,等等記得拍給她。

話說……沈婕竟然還沒回資訊。

算了,不糾結,反正我也算是慢慢開始習慣了。

肖堯舒服地坐在小木桌的邊上,拿桌上的牙籤剔牙。

一陣愜意的涼風吹過,路旁的樹葉嘩啦啦的響,天邊的火燒雲,很美。

就在肖堯心中默唸“當浮一大白”的時候,一輛非常眼熟的黑色轎車緩緩地靠在了路邊。

呃,雖然說東如很小,但是這也實在是有點太巧。

徐銳意和王浩一左一右地下了車,朝燒餅鋪子這裡走來,後座上也下來兩個女孩。

其中一個女孩個子小小的,頭髮短短的,戴一副眼鏡,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男生,肖堯卻認出這是初中班上的學委,張蕾。

另一個女孩中等個子,長髮披肩,闊腿長褲,運動鞋,看不見襪子,雖然相貌一般,身材和氣質卻都是頂流——另外,只要你對服裝品牌有一定的辨認能力,你就會發現,她顯然是個捨得花錢打扮的。

她叫湯雪煒,是肖堯在初三時的追求物件。

肖堯當年追求湯雪煒倒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有多喜歡她,主要是中考壓力太大,日子枯燥煩悶,就想搞點事情;之所以選擇湯雪煒,一是因為班上同學莫名其妙老開自己和她的玩笑,便索性“用事實來粉碎謠言”,二是大家都覺得她比較sao,比較好泡。

湯雪煒倒是不牴觸被肖堯追,雖然沒有答應,但總算也是一直給肖堯好臉色看,還把他寫給自己的情詩(其實是抄的歌詞)收藏起來,偶爾與別的朋友、同學分享炫耀。

她這麼做,首先說明了她確實不討厭肖堯,其次也是因為她……事實上,相對來說,生性較為輕浮,因此,初三壓力大需要找刺激的人,也並不止男生而已。

當初肖堯跟湯雪煒告白之後,見對方態度還不錯,以為有機可乘,便加緊了攻勢,時間長了,意識到對方在養魚放風箏,中考也一天天臨近,也就慢慢淡了心思。

因此,這倆人的關係居然……始終,還能算,不錯。

徐銳意第一個看到肖堯坐在那邊,大聲和他打著招呼,快步走了過來。

肖堯站起身來迎接,表示禮貌。

“肖,堯!?真的是你啊!”湯雪煒認出肖堯之後,一臉激動得不能自已的模樣:“你從魔都回來了!?”

湯雪煒既然與肖堯並無宿怨,肖堯當然也會歡迎她的友善態度,且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二人熱情地寒暄敘舊起來。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徐銳意打斷了肖堯和湯雪煒的熱切攀談:“張蕾,我女朋友.”

肖堯一時有些消化不過來,把嘴巴張成一個o型,扶了扶險些滑落的眼鏡:“你,和張蕾?”

“昂.”

徐銳意說,順手勾住了張蕾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

張蕾沒有說話,只是臉紅撲撲的。

怎麼的,這版本是流行混混頭子+女班長學委的搭配嗎?

“你不和黃——”這個“黃”字剛一出口,肖堯就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硬生生地把後面的話截斷。

好在看起來,無論是徐銳意還是張蕾都無人介意:“我和黃思思上高中沒多久就分了.”

“噢——噢——”肖堯“噢”了半天,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又見湯雪煒在後面和王浩那廝交頭接耳,擠眉弄眼,便指著他們倆說:“你們倆也……也……?”

“沒有沒有沒有,不是不是不是.”

湯雪煒連連否認,徐銳意也說:“你想多了吧,她哪看得上他啊.”

王浩確實和湯雪煒無甚瓜葛,徐銳意說的也是大實話,可這話當著王浩的面講出來,王浩自然是覺得沒啥面子。

他有些尷尬地乾笑了幾聲:“湯雪煒,張蕾你們知道嗎?肖堯現在也有女朋友了.”

“真的啊?”兩個女孩都是一臉“真的嗎?我不信”的表情。

“是真的,”徐銳意作證道:“昨天晚上我和王浩一起看到的,他同學,從魔都跟他回來了,長得那叫一個漂亮,身材也好.”

“切,”湯雪煒不以為然道:“能有多漂亮啊?”

肖堯聽這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說:切,老孃都看不上你,能看上你肖堯的,再漂亮又能有多漂亮啊?

這話不怎麼禮貌,他覺得自己應該為此感到不愉快,但其實卻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只是寬容地笑了笑,懶得與她一般見識。

“可漂亮了,”徐銳意說:“比你倆加一塊兒都漂亮.”

張蕾聽到這話,用力錘了徐銳意的背一下,後者齜牙咧嘴起來:“是真的呀,不信你們看——看——”

“看什麼呀看?”

“看到老闆邊上那個高個子女孩沒有?”

“穿綠裙子,白絲襪,洞洞鞋那個?”

“對啊,就是她.”

徐銳意說。

“她就是肖堯的女朋友?”

“她怎麼能這麼白啊?”

“她這是買了多少餅啊?”

對啊,她這是買了多少餅啊?

肖堯這才注意到,鬱璐穎的面前放著兩摞燒餅,一摞少說有十個,那精瘦漢子正在幫她把燒餅往一個大紙箱裡面裝。

小蘋果這是瘋了嗎?

鬱璐穎站在燒餅鋪老闆的旁邊,一邊和老闆說著話,一邊把左手放在左耳上——如果你看過《葫蘆兄弟》,就會知道,“順風耳”二娃,就經常做這個動作。

不過比起“她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燒餅”,王浩、湯雪煒等人顯然更關心肖堯怎麼可以把到這樣的妹。

“肖堯,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王浩開口了:“這個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

“不然呢?”肖堯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毛。

“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你初中小學追女孩可沒追到過半個,”王浩笑道:“跑到魔都去就一下子能耐啦?”

“運氣比較好罷了,老天幫忙.”

肖堯謙虛地,實話實說。

“這要是湯雪煒這樣的也就罷了,”王浩一邊說著,一邊靈敏地躲過了湯雪煒的鐵砂掌:“你這……意哥,我感覺比的上我們縣中的級花.”

徐銳意實事求是地評估道:“哪個級花?盧靜的話,相貌其實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但是氣質的話,總帶著一種村花的感覺,跟這大城市的女孩始終是不一樣.”

“肖堯,”湯雪煒這時也開口了,語氣裡竟然高低帶著點酸溜溜的感覺:“這個真的是你女朋友啊?”

“哎,你們不信就算了,”肖堯笑道:“騙你們我有錢拿?你們信了我有錢拿?愛信不信吧.”

“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王浩第三次開始說左邊這句屁話:“我們幾個都是認識你的,有理由懷疑這就是你的一個普通朋友,剛好陪你出來玩或者有事情辦的,畢竟你異性朋友還是一直挺多的——然後你可能就跟人家說,如果碰到你的老同學,就假裝是你女朋友,給你漲點面子.”

“啊對對對,”肖堯有些厭煩了:“就是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要真是你女朋友,等會她過來了,你倆親個嘴,我們大家不就都信了?”王浩仍舊不依不饒。

肖堯剛要發火,徐銳意已經看不下去了:“行了,王浩,你他媽的比少說幾句——人家是什麼關係,關你屁事啊?有必要跟你證明嗎?還親嘴給你看,你當人家是動物園裡的猴兒啊?”

“就是,”張蕾搭茬道:“王浩你就是妒忌,心裡不平衡.”

“我有什麼好妒忌的?”王浩嘴硬道。

湯雪煒也開口打圓場,說王浩太幼稚,太低情商了,接著又恭喜肖堯找了個這麼棒的女朋友,叫肖堯好好對待人家。

“嗯,謝謝,”肖堯禮貌地回答說:“我肯定會好好對她的.”

吵吵鬧鬧說話間,卻見鬱璐穎手捧著五個大餅朝眾人走了過來——用報紙包著,一手託著下面,一手扶著頂端,走到眾人的桌邊,輕輕把燒餅放在小木桌上:“堯堯,這都你同學啊?”

堯堯是什麼鬼?肖堯回答道:“啊,是的。

這是湯雪煒,這是張蕾,都我初中班上的——這是鬱璐穎,我的……高中同學.”

“你好.”

“你好.”

“hi~”“你們好.”

五人禮貌地互相打了招呼。

肖堯忽然沒來由地感到心悸、緊張,心臟砰砰直跳。

奇怪,我到底在緊張什麼?

鬱璐穎看向肖堯的初中同學們,落落大方地說道:“我訂了100個燒餅想當作土產帶回魔都給家人朋友吃,可能還要一會時間——那邊排隊的人還挺多,我跟老闆說了,最後再給我烤,先拿了五個熱乎的,你們先吃起來,不夠的話,我等下再拿點來?”

肖堯注意到,鬱璐穎表面語氣平靜,聲音卻有點……不易察覺的,小小的,抖。

四人連連客氣。

肖堯覺得自己無緣無故的緊張感又加劇了,心跳得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時,鬱璐穎走了過來。

小蘋果雙手環住了肖堯的腰。

少女微微踮起腳。

肖堯微微一怔,大腦來不及反應,更沒有精力去注意那四位觀眾的表情變化。

他只是忽然意識到,心悸緊張心跳加速的人,其實未必是自己。

剛才他忽略了這種可能性——是鬱璐穎在緊張。

鬱璐穎把臉輕輕地側了過來。

鬱璐穎“輕車熟路”地啄了肖堯的嘴唇一下。

少女動作嫻熟得好像已經千百次這麼做,自然得好像已經金婚銀婚的老夫老妻。

肖堯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瞬時停擺。

他聞到一股大餅味兒,很重的大餅味兒。

自己嘴裡的,鬱璐穎嘴裡的,以及共生的互相複製。

以上的這一切全都發生在內。

鬱璐穎啄完他,便鬆開了環住少年腰的小手,朝四位目瞪口呆的觀眾微笑著彎了彎手,腳踩著洞洞太空拖鞋,輕盈地向著燒餅鋪子走去。

鄰桌的一些人也將目光匯聚了過來,有的看肖堯這桌人,有的追隨者鬱璐穎的背影。

徐銳意和張蕾的表情主要是驚訝,王浩和湯雪煒的驚訝中……就帶著一絲絲失落和受傷了。

“看什麼看啊?”徐銳意朝旁邊掃視一圈,拍了拍小木桌:“吃你們的餅!”

圍觀群眾把臉轉了回去。

徐銳意笑道:“這國際大都市來的女人就是跟咱們這小地方不一樣啊……”一邊說著,一邊啄向了懷裡的張蕾。

張蕾臉紅撲撲的,伸手去推徐銳意的胸膛,卻沒有真正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於是,王浩、湯雪煒和旁邊的吃餅群眾受到了第二輪狗糧暴擊。

五人圍坐在小木桌旁,一人一個,分食著鬱璐穎剛剛送來的燒餅。

肖堯努力使自己鎮定自若,一臉淡定,免得讓鬱璐穎的一片苦心白費。

少男和少女們嘰嘰喳喳地閒聊起來,肖堯提到了今天在實驗初中吃閉門羹的掃興遭遇。

“嗨呀,就這點事,”徐銳意一拍自己的大腿:“你當時就應該給我打電話的.”

“沒事,”肖堯道:“也不是非進去逛不可.”

徐銳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站起身來,用東如話大聲嘰裡呱啦起來。

不到一分鐘,徐銳意就回來了:“你倆去吧,我打個招呼了,那門衛不會再攔你了.”

“那,謝謝你了.”

肖堯接受了徐銳意的好意。

“你倆逛完了就直接來我家吃飯,別把燒餅啃飽了.”

徐銳意啃完了手裡的這個燒餅,掃視了一圈周圍:“浩兒,我們走吧?”

“走走走.”

王浩看起來也是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了。

張蕾走的時候只是隨便跟肖堯點了個頭,湯雪煒卻問肖堯要了他在魔都的新手機號碼,還有qq。

“老同學,有空常聯絡.”

湯雪煒說。

“嗯.”

“哎呀,走啦,你倆別在那依依不捨了,”徐銳意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湯雪煒,肖堯晚上也要來的.”

“噢,好,”湯雪煒笑眯眯地道:“晚上見啦,肖堯.”

天色暗了下來,徐銳意那輛車的霓虹底盤也亮了起來,望著它絕塵而去的車尾,肖堯有些唏噓感慨。

在跟鬱璐穎搭黃包車去縣初中的路上,肖堯問鬱璐穎:“你那100個燒餅呢?”

“他說來不及烤,”鬱璐穎低頭看著自己的拖鞋:“不能為了我一個人,叫所有人等著,”

“那是.”

肖堯說。

“所以,老闆說會加班做,叫我明天早上或者下午去取.”

鬱璐穎說。

“你怎麼想的啊?買100個?雖然沒多少錢是真的——很重哎.”

肖堯說。

“我想讓媽媽,舅舅他們都嚐嚐,”鬱璐穎小聲說:“還有周瑤,沈婕她們——還有你奶奶,下個月也該回來了吧?”

黃包車的車輪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那種無規律的震動感傳遍整個座艙,三輪車的踏板在車伕的足下發出“吱呀”的呻吟,帆布包底部與車架的摩擦也發出一種沙沙的聲音。

“你怎麼想的啊?”肖堯說。

“啊?”鬱璐穎有些無辜地抬頭說:“我問過那老闆了,這燒餅沒那麼容易放壞的,回魔都只要5個小時,然後一直放冰箱冷凍層就可以了.”

誰問你燒餅的事情了?肖堯想。

你是在裝傻,還是……

“那,凍成鐵疙瘩的冷燒餅,”肖堯說:“它好吃嗎?”

“用微波爐熱熱不就行了?”鬱璐穎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我對這個口感表示謹慎的懷疑.”

肖堯指出。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在要吃的時候,重新拿平底鍋在煤氣爐上面烘一下,這個我有信心,”鬱璐穎告訴肖堯:“這個我還是有信心的,起碼恢復個7、8成口感是最少的.”

“行吧,你有數就好.”

肖堯說:“不說大餅的事了——你怎麼想的啊?”

“……”鬱璐穎沉默了一小會兒:“蒸饃,你還不樂意了?”

“樂意啊,”肖堯連忙說:“我開心得要死.”

“那你說什麼?”鬱璐穎瞥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洞洞鞋。

“你不是說,第一次要在……比較有特殊紀念意義的場合,時間……比較好麼?”肖堯吞吞吐吐地說。

“那我給你賠個不是?”鬱璐穎的聲音有些惱。

“別介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女孩沉默不語。

“你用共生聽到我和他們說話了,對吧,”肖堯說:“我看你在那買燒餅的時候,把手放到耳朵後面了.”

“……”鬱璐穎預設了。

“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肖堯道:“理這種人幹嘛?何必為了這種人在那酸,咱們就,就……就……豎子亂我道心?——我,我不是在怪你,你懂吧?我就是覺得……”

“肖堯,”鬱璐穎輕聲說道:“我主要不是親給王浩看的,是給那個湯……湯……湯……”

“湯雪煒?”

“你追過湯雪煒,對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肖堯倒吸一口涼氣。

“要麼就是女人的直覺,”鬱璐穎說:“要麼就是共生的資訊共享又有恢復的跡象了.”

“……”

“肖堯,我是這麼想的,”鬱璐穎給他解釋道:“高一上半學期,你跟我不是告白嗎?後來一直到差不多年底,我都不理你,不和你說話,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讓你討厭我了?”肖堯說。

“還不是因為你讓我丟人現眼.”

鬱璐穎說。

“啊?”

“你給我告白,信被王明截了,全班到處丟來丟去,在那邊讀,這讓我覺得很丟臉.”

鬱璐穎告訴肖堯:“並且,你在班級裡,風評,一直不是太好.”

“意思是,被我這樣的,被全班孤立排擠的人追求,告白,讓你丟臉了,對嗎?”肖堯不開心了。

“如果我不對你態度差一點,絕一點,”鬱璐穎解釋道:“班上人就可能預設我和你是一對,一直開我們兩個人的玩笑,或者喊我肖夫人,諸如此類的事情.”

“唔……是有可能啦……”

“所以你明白了嗎?我是為了我自己的臉面,就不惜傷害你——”

肖堯一把抓住了鬱璐穎的右手:“都過去了,怎麼還來來回回地提?周琦我也原諒他了,帶魚龍哥,陳鹿他們,你看我們現在關係這麼好,過去他們不也是跟著別人一起不搭理我的麼?過去的就過去了……”

“我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這樣的自己告別,”鬱璐穎輕聲細語道:“那麼,那麼,對於這樣的我來說,我……我如果能讓你,在你的同學面前有面子,能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閉嘴,都覺得後悔,那這對於我來說,就是最有特殊紀念意義的場合和時間了,我這麼說,你能明——唔,唔!”

蒼茫的夜色中,黃包車在東如縣實驗中學的校門口停下,車伕回過頭去:“到了,你們——”

然後,他又將頭扭了回來,喃喃自語道:“你們繼續,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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