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無題(下)

在鬱璐穎和肖堯說話間,大巴車駛入了一個高速上的休息區,緩緩熄火停下。

“哎,要上廁所要買水的同學注意了,”袁老師拿著大擴音喇叭站在車頭前:“抓緊時間,我們計劃只停十分鐘.”

“你下車轉轉嗎?”肖堯問鬱璐穎。

鬱璐穎不置可否,肖堯只得隨著人流下了車。

肖堯在休息區的衛生間方便過後,沒有立即返回車上,而是在水兜那裡精雕細琢地用洗手液洗著手。

放過水以後,他感到自己的疼痛似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但還是長久不能散去,好像一個隱隱的痼疾。

鬱璐穎把共生的事情當作最隱私的秘密去保守,不只是對她嚴厲的母親,還對沈婕,對同學們,對幾乎所有人保守秘密。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這一兩個月以來,自己本多次想和鬱璐穎溝通一下,自己作為一個二八年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每天都要勉力去鎮壓魔鬼的難處,但是每次都有一個紅色衣服的小人,穿上長裙披一頭長假髮,跳出來大叫著“臭流氓!”,然後另一個白色衣服的小人則對自己語重心長:“再等等,等到氣氛時機合適的時候”。

結果氣氛時機是一天比一天不合適了,也只能,註定,一天比一天不合適。

這種事情,除非兩個人“軋朋友”(搞物件),氣氛時機就永遠是不可能合適的。

“哎,你們說,花痴怎麼又纏上那個肖堯了?”從隔壁女廁傳來的歡笑和聊天聲打斷了肖堯的思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畢竟刮進耳朵的聲音裡,自己的名字總是格外響亮。

“她不就一直這樣的咯,鮮格格的,好像前世裡缺男人似的.”

“可她以前不都是追帥哥麼,怎麼這次盯上這個了……?”

“追了好幾個,最後戀愛經驗為0,可不就得降低標準了?”

“那這個肖堯可要倒黴了,可憐啊.”

“也不見得,依我看,這肖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哪能剛?”

“聽說肖堯傍了富婆.”

“啊?看不出來,他還真豁得出去.”

“不是你想的那種,我聽說肖堯的那個情兒也才高二,也是個能把那些男生勾得五迷三道的主.”

“那她圖什麼啊?也花痴啊?”

“花不花痴這阿拉就不曉得了,但花錢是真捨得。

你看他今天這身行頭,那可不是大興貨(注:山寨貨).”

“不是嗎?不能吧?我記得肖堯連大興的都穿不起,基本只穿校服.”

“哎呀,你這個眼力勁還得練練,人靠衣裝還真不是吹的,這肖堯好好收拾收拾看看,還真有點小帥.”

“動心了?我有他qq你要不要?”

“你什麼時候加他qq的?”

“剛入學的時候,發現讀過他的文章,當年可是腦補了一個清雅俊逸的翩翩公子,拐彎抹角才找來的qq,後來看到人,就不了了之咯.”

“呵呵,保不齊人家就是故意裝邋遢窩囊,過濾掉你這樣的爛桃花.”

“切,那你不也沒怎麼搭理過他嗎?我是爛桃花的話,你就是爛桃.”

“少佔我便宜,之前除了小騷區雨琴,哪有女生搭理他啊?總不能阿拉學校就是棵爛桃樹吧?”

“也是,花痴和區雨琴都不是正常人,他們往一塊湊就湊了,你說這鬱璐穎又是怎麼回事啊?”

“鬱璐穎又怎麼了?”

“換你沒眼力勁了吧?鬱璐穎明顯也跟肖堯好了啊.”

“你這個也字就特別靈性——她不是討厭肖堯,嫌他總纏著她麼,好像肖堯還偷過她的內衣?哈逆心.”

“你那是老黃曆了,他倆最近走得可近了,沒見今天都坐一塊說一路悄悄話了嗎?鬱璐穎的賣相靈是靈的,可她本來也算是半個怪人,我也就沒多想,可你剛才不是說肖堯另外還有女人嗎?你都知道,鬱璐穎能不知道?她怎麼回事啊?”

“那也沒準,萬一是肖堯軋的姘頭想一起呢?”

“我看是你想一起吧?”

“我倒是真的想啊,畢竟那肖堯現在的噱頭是真的好——不過我這賣相,估計人家要嫌便的,哈哈.”

“冊那,伐要米孔了!(注:不要臉了)”

然後又是一串花枝亂顫的顛笑。

肖堯側著耳朵,一直等到那群女生都走遠以後,這才悄悄地出來,最後一個返回到車上。

心情複雜。

男生在一起的時候,話題永遠是女生和遊戲,沒想到女生在一起也會聊男生啊。

成為話題議論的中心,是什麼體驗?

感覺就,挺不咋地的。

大家都是文學社的人,怎麼說也是文藝女青年,說話簡直有辱斯文!

姘什麼頭?你全家都是姘頭!肖堯氣呼呼地想。

說話這麼髒,伐要米孔了!

不過,肖堯也能感覺得出來,有些人是在酸,而且那些女生誇自己“噱頭好”,這感覺還不錯。

感謝老婆大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

哎呀,又開始蛋疼了。

袁老師再次清點了車上的人數,大巴便又駛出了休息區,向著舟莊的方向繼續進發。

“對了,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解釋一下.”

肖堯對著鬱璐穎,期期艾艾地開口了。

鬱璐穎沒有作聲,只是摘下左邊耳朵的耳機,嘴角帶著笑意望向了他。

“那個……那天夜裡,我不是要摸你的……摸你的……”肖堯忍了忍蛋疼,身子往鬱璐穎那邊傾了傾,壓低聲音,但開口依然不自覺地選擇了迂迴。

鬱璐穎的臉紅了起來。

“我知道的呀,我後來想到了,你是感覺喘不上氣,想把沈婕的胳膊拿開對伐啦?”

“啊對對對,你真是冰雪聰明啊.”

“我後來想到了呀,不然我還會搭理你?”鬱璐穎轉頭看向車窗的玻璃。

“你沒誤會就好.”

肖堯心頭如同卸下一塊大石,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靠在椅背上,長噓了一口氣。

可你最後不還是碰到了我的……麼?鬱璐穎心想,就在那個影時間……

“我那不是故意碰到你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是事情緊急,我沒多想,我從後面抱住你往後拉,我沒想碰你那裡,我只是想保護你……”肖堯有些語無倫次地,拼命解釋道。

“你小點聲!!!”鬱璐穎著急了:“我什麼也沒說,你做賊心虛吧?”

“你明明就說了……”肖堯囁嚅道。

“我,什,麼,也,沒,說.”

鬱璐穎咬著牙,開始踩肖堯的鞋。

肖堯當機立斷地踩回去。

然後兩個人在座位底下一頓互踩。

“幹什麼呢?鬧騰!”袁老師朝這邊投來目光,前後左右的同學也就此看了過來。

肖堯和鬱璐穎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腳,各自揉著自己的腳面,彼此偷偷笑了起來。

少年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也聽到鬱璐穎的思想活動了。

之前還一直心理不平衡,想這間歇性的讀心能力怎麼會是單向的,今天終於是莫名其妙掌握了一點要領。

“那個,鬱璐穎,”肖堯把頭抵在前排的椅背上,小聲道:“以後豬腰這種上火的東西,咱倆可得儘量少吃.”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那東西.”

鬱璐穎的臉一下子又紅了,心中羞惱,怎麼老揪著那晚的糗事沒完沒了了呢?

“真不是我沒完沒了,因為這件事情真的已經困擾我很久了.”

肖堯嘴上說著,心裡想的則是:難道是因為你沒有,所以就感覺不到我憋到疼嗎?為什麼你痛經我就得扛著?

鬱璐穎突然伸出手,用力在肖堯的胳膊上擰了一把,然後兩個人一起“嘶——”了一聲。

鬱璐穎不再說話,只是把頭靠在了玻璃窗上,戴上耳機,閉上眼睛。

哎,合適的時機看來真的是永遠也不會到來吧。

怎麼辦呀,自己是不是應該更坦率一點?

可是,能怎麼坦率法呢?本著科學和實事求是的精神,給學霸好學生重新科普一次上學期生理衛生課內容?

總不可能像電視裡的反派那樣,面目猙獰地把女主角逼到牆角,大聲地告訴她:老子是男人,老子想要的時候就要,想要多少就要多少!現在和你說的話,不是商量更不是請求,而是通知,是命令!你怎麼想老子並不關心,但是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接受,要麼服從!

啊,想想都覺得疼痛緩解了一些呢……

只可惜,這種話自己一輩子都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咱是有騎士精神的人。

肖堯正望著車頂,胡思亂想、兩眼發直時,大巴急剎了一下,慣性讓他差點頭撞到前排椅背。

他驚醒過來,連忙看向身旁的鬱璐穎,卻看到少女正神色複雜地審視著自己,並緩緩地從兩個耳朵裡拿下耳機。

我剛才大聲地說出來了?怎麼可能啊。

肖堯望向四周。

周圍的同學似乎都在關注剛才的急剎車,車內一片交頭接耳的喧鬧,根本沒有人留意肖堯和鬱璐穎。

我擦咧,今天這思維竊聽的發動頻率是不是有點過高了?要死要死要死。

很快,路況恢復了正常,大巴繼續行駛,車內也恢復了原本的安靜。

但在這期間,鬱璐穎一直,就那樣,從上到下地審視肖堯,就像要把他的靈魂也從肉體裡拖出來好好查驗一番。

肖堯被她盯得全身難受,只得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狀,雙手扶膝,腰背挺直,儘量遠離。

直到他用餘光看到鬱璐穎轉回臉去,這才小心翼翼地放鬆了一些。

突然,鬱璐穎開口了,她的聲音壓得很輕,但卻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進肖堯的心裡。

“你自己控制頻率吧。

然後,事前都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別讓我在外面出洋相,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你在說啥?”肖堯不可置信地確認道。

“聽不懂就算了.”

鬱璐穎說。

“真的可以嗎?”肖堯很吃驚,就這樣而已嗎?就這麼平靜地答應了嗎?原以為她會情緒激動地痛罵自己來著。

“我說我答應你,就是答應你了,”鬱璐穎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縫中流出,肖堯覺得,自己的眼角有點癢:“這也許就是我的命吧.”

“你不用這樣,想罵我就罵吧,下車到沒人的地方罵也可以.”

肖堯見她流淚,又慌了陣腳:“我可以再堅持,多痛我都能忍,撐到哪天是哪天.”

“不用了,不用忍了,我已經想好了,真的.”

鬱璐穎疲憊地扶著自己的額頭:“我也不想罵你,你又沒做錯什麼,你已經很努力了.”

“你真的這麼想?”肖堯有點吃不准她的語氣。

“真的.”

罵你有用嗎?鬱璐穎心想,情緒激動有用嗎?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

“況且,你說的也有道理,”鬱璐穎補充道:“這樣長期以往,你的身體如果出問題了,那什麼這裡漲那裡疼,還不是我跟著受罪?”

而且,有同樣生理困境的,也不只是他肖堯一人而已。

但唯有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向任何人承認的,所以鬱璐穎選擇了這個藉口來麻醉自己。

不,上面的這些都不是最深層次的原因。

擔心他的身體出問題,不僅僅是擔心他連累自己,歸根結底是因為……擔心他。

糟糕!

鬱璐穎雙目圓睜看向肖堯,正好對上了他難以置信的目光。

“你聽到多少?”鬱璐穎想要殺人滅口。

“我什麼也沒聽到,一個字也沒聽到.”

肖堯信誓旦旦道,隨後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樣吧,我很感動,你能答應我這件事。

我知道作為一個女生來說,這是你付出了極大的犧牲——”

如果僅僅是聽到了“擔心他”也就罷了,但若是聽到“生理困境”那一層,便是戳破了少女心底最隱秘的東西,徹底侵犯了她的邊界。

少女開始惱羞成怒。

“肖堯,我和你說實話,我恨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

鬱璐穎用力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共生這種事,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隻給我單方面帶來困擾,我雖然確實一度想過……但很快也就想通了.”

肖堯聽到這話,心中一凜,一度想過什麼?

“可是,後來,你和沈婕在一起了.”

鬱璐穎頓了頓,呼吸重了不少。

“你明明就知道我們是這種關係,”鬱璐穎的眼圈又開始發紅:“我們分享著來自彼此的一切歡愉與痛苦,有時候我甚至會陷入一種虛無,懷疑我……懷疑鬱璐穎這個人是不是已經不存在了,我已經是……一個別的什麼東西了?”

肖堯有些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了。

“你難道意識不到嗎?以我們現在的這種狀態,你做那種事情,就等於是我和你一起,在做那種事情——沒有任何本質區別.”

“我懂,所以為了你的清白,我一直在拼命剋制——”

“清白,我謝謝你一家門!對於一個已經沒有了獨立位格的人來說,清白又是什麼呢?”鬱璐穎笑了起來:“你明明知道,那種事情,本來就是夫妻之間才可以做的,就算是情侶之間也不應該啊。

可是一定要做的話,有一個情侶的名份,總比無名無分強上一百倍吧?

“可是,我又是你的誰呢?我沒有權力,更沒有能力去約束你,我現在甚至沒有資格去愛你,我除了恨你以外,我什麼都做不了.”

肖堯覺得鬱璐穎的聲音有點大了,他不安地看了看周圍,幸好,周圍的人聽歌的聽歌,睡覺的睡覺,好像沒人聽見啥動靜。

“我恨你的不是你今天跟我提出這種要求,我恨你的是,我覺得你既然處於這種狀態,你就暫時不應該跟別的女孩子談戀愛。

“你每次和沈婕摟摟抱抱的時候,你究竟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我並不是因為喜歡你而心痛,而是我不想被迫跟一個女生——”

“你小點聲!我求你了!”

“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獨立的人,可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了。

有時候我真的想,我也去找一個男的,讓你嚐嚐那是什麼滋味?!”

學校裡喜歡鬱璐穎的男生可多了,要找的話可能會從班級門口排隊到食堂——肖堯一下子急了:“姑奶奶,你可千萬別糟蹋你自己,答應我,行嗎?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急什麼?你明知道我不會的,我做不出來,我沒有那個膽子,我連自暴自棄的勇氣都沒有.”

鬱璐穎露出一個有些淒涼的笑容:“其實我心裡也知道,糾結於和你的名分,糾結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肖堯拿出紙巾(隨身攜帶紙巾也是沈婕給他培養的新習慣),擦著鬱璐穎的臉,鬱璐穎沒有躲開。

“我們是同學,我們是戀人,我們是敵人,是仇人,是陌生人,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你討厭我,這一切,重要嗎?”鬱璐穎說。

“……”肖堯沒有說話,只是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難道想不到嗎?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早就超過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親人、夫妻和朋友。

一根繩子上的兩條螞蚱,到底怎麼看待對方,真的重要嗎?”

“我想我可以明白你說的.”

肖堯艱難地吞下一口口水:“我們是蟲子.”

“我們分享著彼此的一切,我們甚至連血管裡的血都是互通的,我會被你的喜怒哀樂所影響,我做一切事情的時候都要考慮你的感受,而現在,如果你願意,你甚至可以讀我的心,我們兩個人甚至不能分開超過20公里,如果這個問題不能解決,我們一輩子都會被捆在一起,什麼樣的情侶夫妻會這樣?

“將來我還能不能去外地,能不能去國外?我一輩子都要和你捆在一起,你有想過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嗎?這甚至會影響到我們兩個人高中以後的人生規劃和職業生涯——”

袁老師湊過頭來:“怎麼了肖堯,你欺負同學了?”

“沒事沒事,我們沒事.”

兩個人一起對袁老師擺手。

鬱璐穎再次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那時候覺得,你要是真的想過了,你就不會去和別人談什麼戀愛。

我們兩個人,可以不選擇彼此,但是誰都沒有資格去和第三個人談戀愛,結婚,生活在一起!”

“我覺得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

肖堯說。

“沒錯,所以這段時間來,我一直覺得你就是個無恥混蛋.”

鬱璐穎恨恨地說:“你有沒有每天洗澡,你有沒有按時睡覺,你吃什麼喝什麼,洗澡的時候水溫是高還是低,其實這些都是小事,只有,只有你和沈婕親熱的時候,我就是覺得你不尊重我.”

“對不起……”

“但是到了昨天晚上,你們告訴我那件事情以後,我的想法就變了.”

鬱璐穎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笑了一下,露出淺淺的梨渦:“我開始理解你了,我甚至覺得,你沒有錯,你也是受害者,你也沒有選擇.”

“不,我有錯.”

肖堯反駁道。

“我剛才笑話你們是命運的傀儡,我說我對你們的事情一無所動,那都是假的,都是騙你的,都是死撐著騙自己的話.”

“……”肖堯默然,不知道究竟說什麼好。

“其實我們三個都是命運的傀儡,是命運女神開的一個惡毒玩笑,不是嗎?”鬱璐穎說:“我們都是蟲子!”

肖堯不知道究竟是誰先伸出的手,但是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的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一起了。

他覺得自己牽鬱璐穎的手對不起沈婕,想要放開,但在此時此刻,他就是鬆不開。

“也許這確實是一個詛咒,”肖堯沉聲道:“我沒有辦法放下她,放下女兒,我覺得我對她倆都負有責任,但是我對你同樣負有責任。

過去的我,做得太差了,做得太不夠了——”

“嗯嗯~”鬱璐穎搖了搖頭,從鼻子裡發出否定的聲音:“你其實已經很努力了,我看得到,真的。

我剛才說的很多話,也都是任性的氣話……”

“我……”肖堯的喉頭有些哽咽:“只要我們一天沒能解開這個詛咒,就算有一天解決了,我都會一輩子尊重你,保護你……”

“做一輩子的朋友嗎?”鬱璐穎的眼神迷離而悲傷:“感同身受的好朋友.”

“嗯,”肖堯點頭道:“不管共生能不能解決,不管時光怎麼變遷,我們這輩子,首先,最少最少,都是永遠的好朋友.”

“嗯,”鬱璐穎點頭道:“我們鬆手吧,這樣對不起沈婕.”

“關於我剛才的無理要求,我全部收回,一輩子不會再提.”

“你傻啊,”鬱璐穎看著自己的鞋尖:“一輩子很長,沒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對別人亂許諾.”

“可是……”

“沒什麼可是,”鬱璐穎搖搖頭:“就記得打電話預約時間,好吧?”

“……嗯,好.”

兩個人放開了彼此,都挺起後背坐直了。

再次對視的時候,彼此的面龐上都有了笑容。

“等從舟莊回去,我們就一起跟姐姐攤牌吧。

你,和我,一起.”

鬱璐穎說。

“好.”

肖堯點頭道:“之後我們怎麼相處,我們三個人再一起商量決定.”

也許自己不能做到,但是……總歸儘量試試看吧?就算和沈婕有身體接觸,也控制好頻率和程度吧?還有包括那件事情也是,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撐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吧……

大巴車拐進一個停車場,緩緩地停了下來。

“好了,請某些同學別再卿卿我我了,舟莊到了!”袁老師大聲宣佈道。

這句話引來一陣鬨笑,一些人把目光投向了肖堯和鬱璐穎二人,但他們已經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他們看向彼此的目光裡,有一點酸澀,又有一點開心。

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正在舟莊的上空,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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