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若炸雷,清晰的傳遞到每一人的耳中。

一時間,意外、疑惑、憂慮等繁雜心思泛起。

“無用。”

含煙真人微微搖頭。

被聖物拘禁的道魂,已無了自主神智,一切皆以操控聖物之人的意志為主。

果然,那書生不為所動,開始妙筆生花,在他執筆的那一刻,身軀為之變得虛幻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離一樣。

接著就看到一個個燃著鬼火的符文跳躍顯化。

須臾間便成就了一段篇章。

剎那間,天地隱有哀樂聲起。

“轟隆隆。”

血色雲層匯聚,遮蔽了天幕,血色雷電淒厲可怖氾濫,無數來自地獄的哀嚎充盈耳畔。

莫名的,一股悲哀之意從心間泛起。

厭世、哀憎、煩躁、愧疚等負面情緒一發不可收拾的佔據了整個道心。

“祭文!”

陳宗白眸中充血,大口喘著粗氣,以超乎尋常的意志抵制著負面情緒同化。

他雖認不出那幅篇章內容,卻也猜到了。

這是寫給他的祭文,告知天地,讓他趕緊自戕的節奏。

“魂道規則怕是難以對付此人,需得先毀掉那篇鬼火祭文,五行相剋,土法或許有用。”

為驗證心中猜測,陳宗白揮手丟擲一面黃色旗子,在空中迅速膨脹。

正是戊塵皇土旗。

無需多餘的動作,戊塵皇土旗漲成百丈大小,輕輕晃動。

無邊無際的黃沙化作風暴席捲而出。

……

那書生目中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讚許,可惜沒人看到。

他不慌不忙的大袖一揮,一股勁風撩動祭文,頓時化作一縷縷血紅暈染開來,直接將看似恐怖的沙土風暴分解成漫天黃沙灑下。

當然,有些許沙塵穿透了血紅區域,落在了書生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有黑煙升起。

見狀,陳宗白大大鬆了口氣,若連土法都乃他不得,此戰也就不用打了。

那書生低頭看了一眼衣角上暗淡下去的部分,笑意更盛,遙遙伸出墨筆沖虛空一點。

陣陣貫穿天地的葬樂罩下。

陳宗白抬首望去。

原本紅雲籠罩的天空顏色更加深幽,似潮水流動,鬼影叢生。

給他一種置身末日的詭異感。

那無窮無盡的葬樂正是從幽深紅雲深處傳來。

……

“要以天葬我!”

莫名的,陳宗白心底泛起一個念頭,面色隨之陰沉下來。

這巫道端地可恨,薄情寡義,難怪被諸道牴觸。

“時辰已至,請道友即可入穴!”

沉默至今的書生突然開口,同時他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幻起來,卻是將全身魂力不計代價的輸入了天幕之中。

突然,幽深紅雲被一道閃電劈開一道縫隙,慢慢向外張開,露出內裡無盡的黑暗。

陳宗白突兀的恍惚起來,彷彿看到了前世親人在黑暗中向他招手,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

身軀也隨之飄向了裂縫。

……

“唉……”

戰場外,含煙真人嘆了口氣,似乎已預見了結局。

“怎麼可能!”

下一刻,含煙驟然睜大眼睛。

只見陳宗白到了裂縫邊緣處突然停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陰笑,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具龍首棺。

毫不猶豫的朝裂縫中砸去。

“轟隆!”

天地震盪。

那龍首棺在進入裂縫的剎那,天幕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向外極速擴張,悶雷陣陣,大地都跟著晃動。

“既然是天葬,豈能沒有天棺!”

陳宗白冷笑,身形驟然爆退。

天地間彷彿響起了一道盛怒的咆哮,每個人都聽到了,彷彿又沒聽到,只是感覺到了。

下一息。

那具龍首棺滴溜溜旋轉起來,攪動風雲,眨眼間,天幕就變成了一個巨大漩渦,驚人的吸力罩下。

春穗城無數建築和凡人如螻蟻般被吸附了進去。

含煙真人面色大變,拍出一片法力,僅僅勉強護住了周圍百丈的修士。

同時焦急大喊道:“陳道友且住手,莫使仇恨增大,尚有迴旋餘地。”

見無回應,一咬牙道:“侯陌兒就在巫國中,為她想想!”

“唰!”

一雙冷目射來,含煙真人神情為之一滯,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早知是這般結果,為何不一開始就告知本座?現在……晚了!”

陳宗白麵無表情的看來。

“……”

含煙真人語塞,她何嘗不想,只是不能,侯陌兒是作為巫子候選者來此的,身份乃是絕密,若非迫不得已,是絕不能對外透露的。

短短時間內,春穗城數十萬民眾被漩渦吞噬,倖存者不足萬一。

天幕漸漸平靜下來,紅雲退散,一具龍首棺緩緩落下。

陳宗白麵上隱有可惜之色,當他伸手拖住龍首棺的那一刻,神魂中“轟隆”一聲炸響,張口噴出一團血霧,神情為之萎靡了些許。

這是棺中存在對他自作主張或者險惡用心的懲罰。

陳宗白露出一抹苦笑,壓下翻騰不休的氣血,重新收起了龍首棺,這才看向那道虛幻近乎消失的書生。

“忤逆犯上,不肖徒孫,本座這就清理門戶,受死!”

人未至,一片黃沙席捲而出,所過之處,空氣中此起彼伏的“滋滋”聲不斷響起。

接著,空間開始“轟隆隆”的塌陷。

書生微笑而立,似乎除了這個表情,再沒有別的情緒。

眼看著黃沙捲到了近前,卻是溫和說道:“請以永珍訣斬我!”

“嗯?”

陳宗白愣了下,旋即眉毛一獰,“滿足你,劍五!”

言出法隨,席捲的黃沙形態立時化作一柄擎天巨劍,衝著書生當頭斬下。

“果然是我永珍宮之人。”

像是得到了印證,書生面露解脫之色,朝陳宗白遙遙一拜,朗聲傳出:“不肖弟子畫戰,敬謝太上師叔祖成全,無憾亦,無憾亦……”

話音未落,就被漫天劍氣吞沒。

“畫戰?”

陳宗白為之一頓,“難道是花無敵失蹤的師弟,畫瘋子?”

從對方稱呼自己太上師叔祖,身份大體得到驗證。

然而,更多的疑惑襲來。

畫瘋子是在怒琴海闖蕩一處虛界失蹤的,為何會出現在了這裡?

陳宗白看向一片虛無的空間,畫瘋子已經灰飛煙滅,答案已經無從考證。

不對,還有那巫令,含煙真人或許也知道一些事情。

陳宗白回頭看了含煙真人一眼,身形一動朝著那座依舊挺立的巫塔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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