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沙漏流轉不熄,轉眼間,陳宗白已經在黃泉宗落腳三個月。

翠竹峰。

洞府內,源源不斷的靈氣匯聚成漩渦灌入陳宗白體內,運轉周天之後漸漸轉化成法力壓縮排丹田之中……

“唉,二階靈脈遠遠滿足不了我的修煉需求。”

“以這般速度,修煉到練氣圓滿不知猴年馬月了。”

下一刻,陳宗白睜開了眼睛,透著些許無奈。

三個月的苦修,只得寸進,仍停留在即將突破練氣九層的關口。

對於陳宗白來說,練氣層次的境界感悟已至圓滿,只要靈氣充足,他的法力修為就能一路無阻礙的突破。

可即便如此,突破關口時仍需要龐大的法力積累。

當然,耗費海量靈石,他也能在短時間內順利突破。

問題是使用靈石修煉的做法和所得遠遠不成正比。

這也就是為什麼修士極少使用靈石修煉的原因。

“嗯?”

就在這是,洞府陣法泛起漣漪,陳宗白眉頭微微簇起。

這三個月來,核心弟子和內門長老不時的登門拜訪和邀請,皆被他以修煉為由回絕了。

都知道這是一位傾心道途的苦修之士,漸漸的也就沒什麼人來打擾他了。

這正是陳宗白想要的效果。

“師兄,宗主有請。”

白素的傳音透過陣法傳了進來。

陳宗白麵色稍緩,揮手開啟了陣法,起身向外走去,臉上也換上了一副淡然神色。

“本月的符籙已經交付了,難道不夠?”

黃泉宗中知道陳宗白符師身份的除了司庭軒,就只有白素了。

所以,陳宗白毫不避諱的問道。

“不是此事。”

白素面色有些難看,說道:“百草宗來人了,知道我宗新加入了一名客卿長老,所以點名要見你。”

“百草宗?”

陳宗白稍微有些印象,是兩千裡之外的另一個築基宗門,主要涉及的是丹藥領域,宗內有一名二階丹師坐鎮。

他了解的只有這些皮毛,見白素提到百草宗時神色不好,不禁又多了些心思。

略一思忖,直白問道:“百草宗和我宗關係不恰?”

“……嗯。”

白素點頭承認,隨後道:“我們先過去吧,別讓宗主久等了。”

陳宗白卻沒動身的打算,又問道:“來人什麼身份,修為如何?”

“百草宗外事堂長老,閆九破,築基初期修士。”

呼……原來只是築基初期修士。

陳宗白心中一鬆,淡然擺手道:“走吧,路上為我細說下百草宗的情況。”

自從決定加入黃泉宗時,他就想到了宗門不會白白供養他,只是沒想到麻煩來的這麼快。

白素也鬆了口氣,招攬陳宗白時,她可沒透露過宗門的處境,生怕惹他不快。

“百草宗是除了九玄浩然宗外,方圓萬里內唯一能煉製出築基丹的宗門,關係錯雜,勢力龐大。”

路上,白素神情鄭重的說道:“可以說,百草宗是九玄浩然宗之下的第一宗。”

築基丹是限制宗門發展的關鍵。

如黃泉宗,急需築基丹的練氣圓滿加上即將圓滿的九層修士就有近二十人,但宗門庫存哦築基丹卻只有三枚。

而且,使用了築基丹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築基。

由此可見,能煉製出築基丹這個大殺器的宗門,擁有超然地位實屬正常。

白素不知陳宗白的心思,以極快的速度介紹著。

“百草宗雖說是宗門,實則是由四個家族控制的勢力,分別是宮、劉、李、閆四家。”

“這四家又以宮家勢力最大,閆家勢力最弱。”

“四家之間亦有矛盾,內部爭權奪利,爾虞我詐的傳聞不少,但如果對外,便會擰成一股繩,這也是百草宗長盛不衰的原因。”

“百草宗的現任宗主是宮家族長,築基後期修為,也是百草宗唯一的一名二級丹師。”

“百草宗明面上的築基修士共有十八人。其中,除了其宗主是築基後期修為外,還有三名築基中期,十四名築基初期。”

“另外,百草宗每五年會拿出三顆築基丹,由其他各宗競價購買。”

“我宗的兩顆下品築基丹就是十幾年前花了大價錢從百草宗購買的。”

“……”

陳宗白不斷消化著百草宗的資訊,等她說完,忍不問道:“百草宗能穩定產出築基丹,我宗理應不該得罪他們才是,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隱秘?”

白素猶豫了下,嘆了口氣道:“這些事我不說,宗主也會告訴你的,宮家的一位女性築基巔峰老祖曾是我宗元丹老祖的道侶。自老祖失蹤後,宮家那位便心急如焚的欲強行突破元丹後外出尋蹤,結果被心魔反噬,身死道消。”

“原來還有這麼狗血的橋段。”

陳宗白無意中吃了一個大瓜,疑惑道:“那兩家也不至於因此結仇吧。”

“當時我宗築基巔峰的老祖有數位,百草宗也得有這個膽量。”

白素自傲的翹起嘴角,祖輩的榮光照耀萬古。

接著她神色一暗,說道:“可惜,僅僅幾十年間,我宗築基巔峰老祖便在各種意外中隕落殆盡,一時人心渙散,宗門到了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種時候,百草宗強勢登門,索要屬於宮家那位女性老祖的一處巖火寶地,那處巖火寶地是天然形成的,是不可多得的煉丹寶地。”

巖火寶地?

陳宗白麵色嚴肅起來,他五行雜靈根並駕齊驅,卻偏愛火道,所以對火極為敏感。

“給了?”

“怎麼可能!”

白素哼了一聲,霸道的一撇嘴,“宮家那位老祖是我宗老祖道侶,她的東西自然也屬於我宗,豈能白白送人?”

“那是如何解決的?”

“還,是不可能還的,頂多租借給他們。

如今租期將近,百草宗這才對我宗態度咄咄逼人起來。

不但限制了築基丹流入我宗的渠道,還妄圖讓我宗將巖火寶地割讓與他們。”

陳宗白麵色古怪,實在想不通白素是如何將這麼屈辱的事,描述的這麼大義炳然。

算起來,到現在差不多兩千年了,一租兩千年,與送人有何區別?

虧得陳宗白沒有問租金多少,想來也不會太多,不然黃泉宗何至於落魄至此。

租約亦受天道規則約束,再加上司庭軒築基後期的修為威懾,不然百草宗根本就不會再搭理黃泉宗。

“今日百草宗登門,難道只是為了見我?”

陳宗白不解的問道。

“自然不是,是來商談百宗大比的事,想讓我宗退出此次大比,聽說我宗新加入了一名築基長老,臨時提出一見的,畢竟,多一名築基,就多一份競爭。”

白素說的時候悄悄看了陳宗白一眼,她自然不會點破對方實際修為的事,就想看看他的反應。

結果,陳宗白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淡然自若的態度。

白素略顯無聊的挑了下鼻尖,接著又說道:“現在各宗都在招攬築基修士,百草宗也不例外,前不久聽說百草宗有意招攬虞城雙雄,雙方條件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可惜虞城雙雄不知被哪位路過的前輩隨手滅了,這二人惡行累累,死了也活該。

百草宗痛失兩名強援,為此還調查了一番,據說已經有了一些發現。”

“對了,虞城雙雄,師兄是否聽說過?是一對親兄弟,常年混跡在虞城坊市……”

“倒是初聞此二人。”

陳宗白語氣淡淡的回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裡一下子繃緊了。目光漸漸幽然。

議事殿近在眼前,二人旋即停下了交流,穿過一層閃爍著五彩光色的陣法,踏進了大殿。

連陣法都開啟了,可見司庭軒對此人的重視。

“見過宗主!”

因有外人在,二人象徵性的朝著司庭軒行了一禮。

同時,陳宗白也在打量著來人。

此人五十上下,留著八字鬍,偏瘦的臉龐上有一對醒目的丹鳳眼,眼角含笑,裡面彷彿藏著一把刀子,直戳人心,有種被一眼看透的感覺。

這種笑裡藏刀的笑面虎,陳宗白前世接觸過不少,當即緊守心神,不露一絲破綻。

殊不知,閆九破也正暗暗驚疑,黃泉宗新加入的長老氣息內斂,他竟然絲毫看之不透,且陌生的緊。

“聽聞黃泉宗新加入一名資質卓絕的築基同道,今日一見果真是有著金丹之姿啊,閆某深感榮幸。”

閆九破主動見禮,客氣的態度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宗白淡淡一笑,拱手見禮道:“閆道友的大名,陳某也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見,實乃一件幸事。”

“哈哈哈哈,陳道友的話閆某聽著舒服,不過我哪有什麼大名,只是百草宗一小小外事長老罷了。

閆某素來喜歡交朋友,今日一見陳道友,便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知陳道友此前在何處修行?”

“無根浮萍,一散修而已,幸得司師兄收留,這才有了安身之所。”

陳宗白自來熟的坐在了閆九破對面,二人如久別重逢的好友一般,交談甚歡。

司庭軒暗暗蹙眉,之前還咄咄逼人的閆九破,見了陳宗白後一反常態,再加上陳宗白的態度,他一時有些看不懂了。

白素牙關緊咬,暗暗不忿和不安,彷彿陳宗白背叛了她一樣,又擔心陳宗白被百草宗挖了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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