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給司庭軒的感覺,陳宗白和閆九破的關係已經好到就差稱兄道弟了。

內心有著深深的憂慮。

百草宗強勢,他雖然是築基後期修士,卻也要給築基初期的閆九破幾分面子。

“此人竟和我是一類人,不可小覷了。”

閆九破錶面和顏悅色,內心卻波動不小。

又聊了片刻,閆九破的話鋒突然轉向了司庭軒。

“見到陳道友一時高興,多聊了片刻,司宗主可別見怪。”

“哪裡,來者是客,閆道友隨心就好。”

司庭軒淡淡的回道。

“司宗主的大修風範令閆某敬佩。”閆九破笑著說道:“我今日來貴宗還有一事相商。”

“哦?閆道友但說無妨。”

“這個是出自貴宗吧?”

只見閆九破手中出現了一枚真火符,直勾勾的看向司庭軒。

來者不善!

不管是司庭軒,還是陳宗白,又或者白素,神色皆是一變。

尤其是陳宗白,心中甚至泛起殺意,自己的這條財路剛剛開始三個月,尚沒賺回辛苦錢,就有了胎死腹中的趨勢。

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甚至有可能暴露自己二級符師的身份,從而招至不必要的麻煩。

閆九破既然問的這麼直白,應該是有了絕對的把握。

事實確實如此。

世面上突然出現了大量高品質且廉價的黃品符籙,立馬就引起了百草宗的重視。

黃品初階符籙的威力可是堪比築基初期修士的一擊,如果對敵時來上十幾枚,效果可想而知。

經過百草宗暗查後發現,黃品符籙皆出自黃泉宗。

這讓百草宗大吃一驚,兩宗之間矛盾重重,隨時有翻臉的可能。

敵人強一分,就意味著自己弱了一分。

如此大量的出產黃品符籙,百草宗深度懷疑黃泉宗擁有了一名二級符師。

順藤摸瓜之下,黃泉宗新招納了一名築基長老的訊息就擺在了檯面上。

所以,閆九破有理由懷疑陳宗白就是那個有可能存在的二級符師。

所以一見面,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見司庭軒沒有回應,閆九破旋即笑道:“司宗主莫多想,閆某並無他意,只是也想向貴宗求購一批黃品符籙。

百宗大比在即,我宗亦需要諸多準備,還望司宗主成全。”

不等司庭軒回話,陳宗白突然說道:“符籙已售罄,如果貴宗想要求購,需得預訂,不知貴宗欲購多少?”

白素面色大變,若不是司庭軒眼神制止了她,恐怕已經出聲提醒了。

閆九破卻是眼中一亮,有句話叫看破不點破,心裡頓時透亮起來。

當即笑容滿面道:“當然是越多越好。”

“那也總得有個數吧。”

陳宗白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事到如今已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他這人向來想的通透。

即便有麻煩,也是司庭軒這個大個子頂在前面。

他怕什麼?

大不了繼續跑路罷了。

見陳宗白語態認真,閆九破沉吟片刻,道:“……那就先預定上一百枚真火符吧。”

“百草門果然大手筆。”

陳宗白爽朗一笑,“一百枚真火符價值二十萬下品靈石,本門出售的價格比市面便宜半成,難得遇到這麼個大單,陳某做主再給道友優惠半成,合計十八萬下品靈石。”

閆九破登時多看了陳宗白兩眼,此人竟有如此魄力,直接為我節省了兩萬下品靈石。

說不定也是在向我表達善意。

此人或可為我宗所用。

旋即,態度再次親切了幾分,拱手致謝。

“既然生意談攏,那就請閆道友支付九成訂金吧,尾數交接之時再付。”

陳宗白笑容滿面的伸出手。

“應該的。”

閆九破剛答應,頓時一愣,“九……九成訂金?道友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閆道友看陳某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陳宗白笑容不減道:“陳某做生意向來如此,說句不好聽的,萬一道友出現什麼變故,符籙不就砸到陳某手裡了?”

“……”

閆九破漸漸冷靜下來,倒無多少生氣,反倒是看到了對方貪婪的一面。

貪婪好,只要有弱點,就更容易被我拿捏。

當然,閆九破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如數付款,萬一出現紕漏,他不就人財兩空了。

想了下道:“不瞞道友,閆某從來不帶這麼多靈石出門……”

“那道友身上有多少?”

陳宗白直接打斷道。

“……五萬下品靈石。”

“唉,誰讓我和閆兄一見如故呢,說不定日後就成了交心摯友,破例一次又有何妨?

那閆兄就先支付五萬訂金吧,剩下的在一年交付期內分兩次付清,以我們的交情,陳某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陳宗白連稱呼都變了,這種熱絡的態度,連看透世故的閆九破都有些應接不暇。

心裡更是吐槽不斷。

“狗屁交情,還交心摯友,閆某的摯友如今墳頭草都換了幾十個春秋了。”

直到陳宗白將一份受到天地法則約束的合約遞到他面前,才打消了閆九破的顧慮。

於是如約送出了五萬下品靈石的訂金。

一時間,雙方的態度要多融洽有多融洽。

閆九破不忘自己的目的,輕輕撫須,笑著說道:“司宗主,看在陳老弟的份上,閆某個人做主了,只要貴宗同意退出百宗大比,我宗再加一顆築基丹。

三顆下品築基,司宗主不虧。

畢竟結元丹的機緣太過虛幻,至今已經有近千年不曾出現過了。

與其去爭奪一份飄渺的希望,不如放眼當下,三顆築基丹,足可以讓貴宗多出一名築基修士。”

說完之後,閆九破頗為自信的笑了笑。

三顆築基丹,確實比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要有誘惑力的多。

白素眼中神光奕奕,她都想替司庭軒應下。

司庭軒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猶豫。

“老司啊,你腦子可要清醒點啊,你難得入了老陳的法眼。”

陳宗白冷眼旁觀,但凡司庭軒點頭同意,他會毫不猶豫的脫離宗門。

爭奪進入幻心島的名額,已經不單單是司庭軒的事了,還關係到他陳宗白的道途。

極品築基丹在手,他根本看不上三顆下品築基丹,宗門會不會再多一個築基修士,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爭奪結元丹的機緣才是當前大事。

陳宗白的視線始終未離開司庭軒的臉。

片刻後,司庭軒突然吐出濁氣,整個人瞬間恢復了儒雅自信的樣子。

“尤記得與宮師妹仗劍闖蕩修煉界的往事。

探秘境,誅邪修,較技論道好不快活……

這一晃竟過去了百年,現在回想起來恍如昨日。

請道友代為轉告宮師妹,司某欲在百宗大比之上再試其鋒芒,這麼多年過去了,想看看她的劍還利否。”

怎麼又冒出一個宮師妹?

難道是百草宗宗主?

莫非這倆人還有過一段兩小無猜的歲月?

元丹老祖就勾搭過宮家女兒。

怎麼偏和宮家人過不去。

不知道歷代老祖還有沒有做過這等壯舉的。

總之,這黃泉宗……有點迷!

拋開這些雜念,陳宗白在心裡忍不住為這個便宜師兄鼓掌叫好。

不畏強敵,不為財迷,一往無前,這才是一宗之主該有的氣魄。

“希望司宗主不要回後悔!”

閆九破顯然沒想到對方會拒絕這麼徹底。

三顆下品築基丹的價碼自然不是他個人的主意,是宗主一早就定下的,宗主還因這般大方的做派,惹了一眾宗門築基長老的不滿,甚至宗主家族的幾個宮姓長老也頗有微詞。

此行為,不亞於資敵。

“還請原話轉告。”

司庭軒態度堅決。

閆九破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轉而看向陳宗白,又掛起了一張笑臉。

“陳老弟,閆某諸事纏身,就不再在貴宗逗留了,老弟若有時間,不妨去我宗做客?”

“好,陳某一定會去的。”

陳宗白一語雙關的應下。

“哈哈哈,那閆某就掃榻以待了。”

……

送走了閆九破,白素忍不住嘟起了嘴,不滿的看向二人。

以往她這種姿態只在司庭軒面前顯露。

“陳師兄,先說你吧。”

白素生氣道:“你為何要接受百草宗的訂單,這樣不就是變相承認自己是二級符師了麼?萬一百草宗暗中使壞,將你破壞行規之事告發到九玄浩然宗或者聚寶閣和天塵閣那裡,那你……”

“那陳某可能就從此發達了,你覺得這三個勢力會出多少價碼招攬我?”

陳宗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啊?”

白素愣了下,“是這樣的嗎?難道不是……”

“師妹,你就將心放到肚子裡吧。”

司庭軒笑著道:“開始也嚇我一跳,後來便想通了,百草宗只會替陳師弟遮掩,絕不會將他的身份透露出去。”

“為什麼?”

“因為百草宗想要招攬陳師弟。”

說著,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了陳宗白。

“九玄浩然宗、聚寶閣、天塵閣三家都是頂尖勢力,陳師弟就未曾動過心?”

一旁的白素就算再天真,也反應了過來。

想到當初還順著陳宗白的話說過九玄浩然宗看重資質一類的話,頓時有些汗顏。

緊張的看向陳宗白。

陳宗白也同時看著二人,淡然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黃泉宗很適合我。”

沉默片刻,司庭軒哈哈大笑的叫了聲好。

然後鄭重承諾道:“只要師弟不負宗門,宗門定不負你!”

他如何看不出陳宗白隱藏著許多秘密,但這又如何,黃泉宗已經到了這般境地,如果還畏首畏尾,將再無輝煌之時。

賭一把!

接著,他看向白素,知道她接下來要問什麼,乾脆直白說道:“築基丹對宗門固然重要,但再多的築基修士,也不如一個元丹。

我即將踏入築基巔峰之境,為了宗門的未來,舍掉這條命,也要去爭一份希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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