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對你小懲大誡,再敢對本座無禮,非滅殺了你不可,頭前帶路。”

陳宗白踢了一腳滿地打滾的童子,冷言說道。

堪比三級的天然陣法,陳宗白有一定把握強力摧毀,但本次拜訪的目的是求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撕破面皮為好。

“你就不怕惹怒主人?”

童子爬起來,目光透著驚恐,卻仍嘴硬道。

“一個不懂規矩的練氣雜魚罷了,就是打殺了你,穆道友也不至於遷怒本座。”

陳宗白冷冷一掃。

童子頓時寒蟬若禁,不敢再說片語,感覺對方真敢殺了自己。

自從他跟隨主人以來,哪個拜訪的修士對他不是客氣有加,偏偏今日遇到了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狠人。

“你狂任你狂,等見了主人,自會替我討回公道。”

童子眼底深處潛藏著一絲怨恨,一聲不吭的邁進了其中一條道路。

陳宗白冷冷一笑,一隻手緊緊按在童子肩膀上,但凡他敢玩貓膩,就會毫不客氣的絕殺此人。

“九道坡的陣法果然有些門道。”

陳宗白在踏上一條道路後,眼前又出現了成千上萬條扭曲的路徑,他明明走在一條土路上,錯愣間就發現自己已經換到了一條花圃鋪就的路。

每一步,腳下的路都在變換,彷彿無窮無盡。

“若無人領路,真就可能迷失其中。”

陳宗白感覺走了很久,實則僅須臾功夫,眼前便豁然開朗。

一望無際的山峰淹沒在煙塵中,層層疊疊的樓閣若隱若現,不少男女童子游走其中,宛若一處世外仙境。

“竟然獨佔一條二階靈脈,這穆大師了不得啊。”

童子看著陳宗白驚訝的表情,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

剛將他引到一處宮殿前,便見一名紅臉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主人,此人挾持小童強闖。”

童子臉上一喜,急忙跑到老者身邊,一通添油加醋的傳音後,面含陰沉的瞪向陳宗白。

陳宗白視而不見,拱手道:“在下黃泉宗長老陳白宗,冒昧來訪,還請穆道友見諒,在下還帶來了師兄司庭軒給道友的信件。”

說罷,便丟擲了一枚玉諫。

老者面色平靜的接過,查探片刻後面色微微露出一絲驚訝,說道:“原來是黃泉宗的陳道友,幸會。”

陳宗白心中瞭然,司庭軒的信件內容他早就看過了。

要說自家師兄也乖張的可以,全篇洋洋灑灑,就表達了一個意思:我家師弟厲害的緊,脾氣也不好,穆道友一定不要惹惱了他。

旁邊的童子見畫風不對,驚愕道:“主人,此人……”

“哼,你這個狗仗人勢的惡奴,竟敢敗壞本座的名聲,罰你去思過峰面壁十載,若再無悔改,非打殺了你。”

童子身子一軟,如爛泥般癱在了地上,這才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

“叫陳道友見笑了。”

“無妨,一個惡奴罷了,在下豈能與他一般見識。”

陳宗白目中精光閃動,這穆大師脾性哪有司庭軒描述的那麼怪,分明是一個明事理之人。

二人都沒再理會童子,徑直進入大殿。

待有童子添了茶後,穆從龍笑呵呵道:“不知道友來訪所謂何事?”

這句話無疑是一句廢話,來九道坡的修士,哪個不是奔著煉器來的。

“當然是想讓道友幫忙修復一件法器。”

陳宗白說著,便取出了紫金寒鐵劍。

“紫金寒鐵打造的劍器!”

穆從龍眼睛一亮,一把搶過,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

陳宗白也不擔心對方有什麼壞心思,老神在在的喝茶。

“好劍,此劍鍛造手法端地新穎,本座還是頭次見。”

穆從龍愛不釋手的觀摩片刻,又嘆了口氣道:“可惜,用紫金寒鐵鍛造極品法器卻是大大的浪費了,此等材質完全可以打造成中級法寶。”

陳宗白心中一動,目中光芒大放,急忙道:“穆道友是說我的紫金寒鐵劍還有晉升空間?”

“當然,紫金寒鐵為四品鐵礦石,最高可打造中品法寶,不過以本座的技藝,僅可勉強嘗試打造初級法寶,且成功率不會太高,一旦失敗,此劍便徹底廢了。”

面色掙扎片刻,陳宗白一咬牙,說道:“在下的要求不高,初級法寶已然滿足,穆道友儘管嘗試。”

穆從龍說道:“道友可瞭解本座的規矩?”

陳宗白大手一揮,闊氣道:“穆道友請直言,需要多少靈石,儘管開口。”

“誰說本座需要靈石了。”

穆從龍笑著搖頭,“本座的規矩向來是不收靈石,只收鍛造之物的同等品質材料。”

“道友是否太貪心了。”

陳宗白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此人貪得無厭,竟然張口索要四品材料,還不一定保證鍛造成功。

裡外裡都是自己吃虧。

陳宗白這才感受到此人的難纏。

“這就是本座的規矩,陳道友若不滿,大可另尋高明。”

穆從龍將紫金寒鐵劍放置在桌上,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輕輕吹動著茶沫。

陳宗白目中明暗不定,片刻後嘆口氣,有求於人,最終決定隱忍一次。

“此物可讓道友滿意?”

說罷,“哐當”一聲,將一塊黑鐵扔到了地上,地板之上頓時被砸的龜裂開來。

“四品雲精鐵!”

穆從龍驚訝的差點將喝進嘴裡的茶給噴出來,連忙將地上的雲精鐵攝入手中,兩個拳頭大小的鐵塊,重若萬鈞,在築基修士手中卻能輕鬆把玩。

“沒想到陳道友竟真有四品材料。”

穆從龍毫不掩飾目中的貪婪之色。

“在下滿足了道友的要求,敢問何時可開煉?”

陳宗白冷聲說道。

他從通天老祖那裡一共得到了兩塊雲精鐵,眨眼就送出了一顆,心疼的直流血。

“好說好說。”

穆從龍喜不自禁道:“煉製初級法寶尚需千年冰水冷卻,看在雲精鐵的份上,本座就免費提供了。”

陳宗白麵色剛緩,就聽對方繼續道:“不過本座手上的千年冰水僅夠煉製一次使用,不巧的是,就在前幾日,已經許給了別的道友,所以需要重新收集,且完成那位道友所託需要一年,陳道友等一年後再來吧。”

“嗯?”

陳宗白的耐心徹底被消磨殆盡,陰沉道:“穆道友莫不是在戲耍在下?”

穆從龍如何不知道這個時候尋他煉器的,都是奔著百宗大比去的。

面色淡然道:“陳道友莫誤會,只是那位道友本座惹不起,不然,就是看在雲精鐵和司道友的面子上,也會先完成陳道友的訂單。”

陳宗白驚訝的一挑眉,“竟然還有穆道友都惹不起的人,不妨說出來聽聽,實在不行,在下與他交涉。”

穆從龍猶豫片刻,嘴巴蠕動,卻是傳了一道音。

待聽完後,陳宗白瞬間冷靜下來,面對只剩苦笑的穆從龍,意味深長道:“這麼說,那位二階頂峰的魔種族仍在九道坡上?”

“不錯,還望道友體諒。”

“好一招禍水東引,穆道友玩的很嫻熟啊。”

穆從龍臉色一變,當即道:“陳道友莫冤枉本座,魔種族極為記仇,睚眥必報,本座輕易不敢得罪,若道友不信,大可收回雲精鐵,你我所商之事就此作罷。”

“晚了!”

陳宗白霍然起身,也不再自稱在下,傲然冷笑道:“你怕魔種族,難道就不怕本座?本座心裡同樣揉不得沙子,收了本座的訂金,就必須為本座煉製。”

穆從龍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小小築基初期也敢在他這個中期修士面前猖狂。

他從一開始就沒把司庭軒信中內容當回事,之所以配合這麼久,是打著陳宗白背後的司庭軒能出手牽制魔種族。

“桀桀桀……”

就在這時,一聲怪笑傳了進來,接著一團黑霧化作一個長著尖尖腦袋的類人怪物,渾身被一層銀甲包裹,手指只有兩根指頭。

陳宗白的面板之上赫然彈出一條對話方塊。

【魔種族,三階初期!】

“怎麼是三階,不是二階頂峰嗎?”

陳宗白的面色並無多少改變,心中卻繃緊了。

“有意思的人族小輩,竟然妄圖讓本座給你讓路。”

魔種族剛一現身,目光就投向了雲精鐵。

“竟有意外之喜,桀桀桀驁……小子,將雲精鐵和那柄紫劍給本座,就饒你一命,如何?”

“敢問前輩為何出現在青幽域,本域皆是人族勢力,前輩區區三階初期,就不怕被我人族大修留下?”

“嗯?”

魔種族驚訝的一瞥,又是一聲桀桀怪笑。

“小子,竟被你看破了根底,看來你身上還有秘密可挖啊,本座收回剛才的話,你也留下吧。”

一旁的穆從龍臉色狂變,這才知道自己面對的不是二階,而是三階魔種族。

視線不自覺的看向陳宗白,只見對方臉上透著玩味之色,彷彿根本沒將三階魔種族放在眼裡。

“前輩既然發話,本座也不能不給面子。”

須臾間,陳宗白麵上露出一絲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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