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原打算將做與阿弟與崔秀才的衣裳一併交於他,只崔秀才中了經魁,顯是忙著。

不得已,她只將那衣物打了個包裹,一併託於二爺的小廝,帶與崔秀才。

齊二爺只唇畔牽了抹冷笑,“爺尚未有幾件衣裳是你親制的,你倒好,巴巴趕製了新衣,送與一個毫不相干的表兄。難怪人家覺著與你情投意合,趕明兒若是有女子與爺做了衣裳,爺亦覺著那女子傾心與我。”

他這話兒自帶了一股子陳年飛醋的味兒,時錦竟是不敢想,往日裡清冷矜貴的二爺,亦有如此拈酸吃醋的時刻。

她只得又哄他,一雙手攀了他的脖頸,黑白分明的眼瞧著他,“爺可是在醋著?”

她這話兒問得分明,齊墨璟的面色冷肅了三分,一雙手錮著她,“崔時錦,你好大的膽子!”

時錦抵著他的頭,於他的唇畔輕啄了下,聲音漸次變低,“那……可有女子……如此輕薄二爺?”

說此話時,她唇畔含了絲兒笑,望著他時,滿心滿眼俱是他的影子。

齊墨璟的心驟然一停,又突得砰砰直跳,那種感覺太過奇異,他不由得按住了胸口,仿若想要撫慰胸口的躁動。

再開口,他的嗓子顯見得啞了起來,便連眼尾也跟著微微泛紅,“……前所未有……”

究竟是前所未有,還是前仆後繼,時錦無從分辨,二爺自有讓她住口的法子……

.

三月裡,和風絮絮、楊柳依依,好似一夜春風撫遍山川,江河湖崖,無一不嫩枝抽芽、團錦繪雅,到處都顯出些仿若傾城佳人般的好姿色來。

便連那紛繁的桃瓣,都灼灼其華、不勝耀目。

威遠將軍府新晉的二少奶奶姚氏,因著凌小將軍返回邊疆,一個人頗為閒寂,便攢了局,邀得齊三小姐一道兒踏青賞遊。

此事原與時錦沒甚干係,卻不知那姚氏與白鹿書院柳院長之女柳意交往甚密,當下便由柳意捎了話兒與時錦,讓她一併出來長長見識。

時錦心下納罕,便將這話兒訴諸於口,“真是奇哉怪哉,齊四小姐怎的沒被邀著?”

齊婉然拿團扇敲了下她的頭,“專注!”

時錦只得又懸著腕子作畫兒。每日裡得了閒,四小姐總得尋著她頑上一刻,或作畫、或制胭脂,盡是些小女兒的玩意兒。

時錦因著頗通醫理,那製出來的胭脂便添了幾味藥,護膚養顏,格外瑩潤,倒教四小姐當成了寶。

齊四小姐倒不甚在意此事,她自捏了宮裝美人映水照憐的團扇,於竹條案畔來來回回得走,“因著上回搶三姐姐夫君的事兒,大夫人怕是記恨著呢。這會兒獨獨邀了三姐姐去,怕是又有哪家子青年才俊讓姐姐挑選罷。”

說至此處,時錦也帶了三分納罕。

若是以前,她斷然不會問出這般不合時宜的話兒,現下卻自帶了幾分疑惑,“可你為何……明知不合時宜,卻還那般行徑?”

她原本以為四小姐刁蠻狠辣,待得熟悉些,便覺著她頗有幾分敢愛敢恨的風範。

“……你是不知,我阿孃是妾,我也便算得個庶女。往日裡瞧著面子情上過得去,只一涉及到姻緣,哪裡還有庶女半分置喙的餘地?”她於時錦一側坐了,神情懨懨,“有一回,嫡母喊我過去,說是尋摸了門好親,誰知才一說,便是與人做填房。那人比爹爹還虛長几歲,若是換做是你,你待若何?”

所幸她並未指著時錦作答,只憊懶得趴在桌面上,往日裡的端儀俱都拋至一畔,“我若不爭,怕是這會兒早與人做了後孃了!”

時錦愣了一瞬,直至那毛筆滴落的墨團在宣紙上泅開一片,方才回神。

她慌得將手中毛筆擱置在山水墨硯臺上,又拿了帕子去擦,只好好兒一副畫兒,竟是不成樣子了。

齊四小姐倒是不太在意,只揮了揮手,拿眼覷著時錦,想起另一遭來,“對了,你呢?我二叔就沒說給你個名分?”

侯府裡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這二叔是真真兒把時錦放在了心尖尖上。往日裡還端肅冷凝,只翻了年兒,那真是一日日的如膠似漆。

時錦亦噙了抹苦笑,“二爺倒是提過,只奴婢一心想要出府,想要顧全阿弟。你也知我表兄現下過了鄉試,怕是要全心赴在會試上,恐無暇照顧阿弟。”

至於二爺所言正妻之位,她只當情至濃處的一句戲言,斷不可放在心上。

想至此,時錦心中蘊了些苦澀。實是二人之間差距逾若鴻溝,便是連半分痴念都不敢想及。

只她拿了出府的話兒試探二爺,二爺卻面沉若水,半分言語也無。

兩人一時都有些慨嘆,俱都有些神思不屬。

時錦因是告了罪,自齊四小姐院子裡辭了出來,便想輾轉回清風院躲閒。

上回因著衣裳的事兒惹了二爺不快,她只能親自操持著整治兩件新衣裳與二爺。

只才走過花園涼亭,時錦便聽得一聲兒喚,“那邊那個小丫頭!”

她腳下不停,只當這聲兒帶了幾分熟稔,卻不知那人步伐亦加速了幾分,追了上了她,且拍了拍她肩頭。

“我剛剛喚你,你怎的只當未聽見?”那人與她道。

這聲兒……

時錦愣了下,一轉頭,果見滿頭銀髮似雪。

她不由得曲了曲身,權當廝見,“賀神醫怎的在此?”

賀懷遠自她身畔轉了個圈兒,細細打量她形容,“你瞧著,眉目深鎖,有心事?”

“無礙,只剛剛執筆時,泅了些墨。”時錦囫圇答他,又將話題扯了回來,“神醫還未說,怎的這會兒在靖安侯府?”

“還不是你家二爺,巴巴請我來府裡與老夫人診治。近些日子,我可是跑了數家人家,賀神醫的名頭兒都要掛在顥京城的城牆上了!”賀懷遠顯是對二爺甚為不滿,一雙眉蹙著,嘴裡也跟著輕哼。

時錦突得想起二爺先前的話兒,不由得替賀神醫掬了一把同情淚,目色中卻顯出幾分幸災樂禍來,“若是顥京城裡人人稱頌賀神醫,難道不好麼?”

“忒得厭煩!”賀神醫卻擺了擺衣袖,“因著這起子事兒,我怕是再過不久,便要進宮去幫天子診病。原想著,只侍候著五皇子一個便夠了,這下子,真被人壓著當牛做馬了!”

時錦卻不知竟是連宮中都仰慕賀神醫醫術,當下亦是帶了幾分崇敬,“神醫學有所長,又得見天顏,真是好生厲害!”

她這句話倒是帶了些情真意切,引得賀神醫朝她靠近了幾分,“果真?”

時錦不妨他靠近,自向後傾了傾身子,“自然。”

一觸既離,賀神醫端正了身子,又取出三個白瓷瓶兒並一張紙來,仿若剛剛的靠近只是一時恍惚,“過些日子怕是不得空兒,便提前給你又制了些藥。順帶還有藥方子,一併與了你,免得到時候抓瞎。”

時錦略略窘迫,自接了那瓷瓶兒與藥方,面上若雲霞蒸蔚,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謝謝……勞神醫費心了……”

他欲言又止,到得最後,只輕笑一聲兒,“你也算我半個弟子,合該如此……”

說至此處,慣常那雙蘊著輕佻譏嘲的桃花眸也溫良了些,自帶了些連主人都不知道的溫度。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擺爛!白月光出逃,陸總又哭又哄

一碗冰粉兒

病嬌總裁行不行

香菜芋泥

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若秋彤

前夫,復婚恕難從命

煎餅卷大蔥

被迫攻略五個紙片人

圓寶吃肉包

愛人的方法

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