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新年,家家戶戶掛燈籠、放鞭炮,直把新桃換舊符。

齊府卻只在門口掛著兩個紅彤彤的燈籠,有風吹過,那燈影兒便跟著風兒明滅不定,晃出兩團紅色剪影兒。

齊墨璟放出話兒去,只說當家主母柯氏的舊疾又犯,只能呆在後宅閨中靜養,便是連岳氏、錢氏等人的登門造訪都給推了回去。

岳氏是知道這個小姑子年幼時的孱弱,當下只將好禮好藥備上,又求了平安符,一道兒著人送到齊府。

齊墨璟一一接納,又著人備了厚禮還將回去,也算全了禮儀。

瀾漪和紅綺原被時錦壓著,便連爭寵的心思都淡了不少。

可眼見著後院正房一直被人圍了個嚴嚴實實,柯氏倒好似一病不起的模樣,兩人心中的盤算便又多了些。

紅綺上回很是被二爺打擊了一番,因是這回特特推了瀾漪出去,想要讓她探探路。

瀾漪只覺著紅綺沒用,當下便著了身素淡清雅的藕白襖裙並白蓮花簪子,上了文文弱弱的妝,待得在銅鏡裡瞧見自己病西施般的模樣,這才滿意得提了裙角往外走。

當家主母既病著,她自是不好花紅柳綠。只這一身藕白,倒比平日裡的明豔多了幾分嬌弱和惹人憐惜。

她手中還拿著近些日子才做的一雙男式靴子,正正好算個貼近二爺的由頭。

打聽得二爺正在書房,她恰恰摸到門邊,便聽得裡面低低絮語。

“眼下這般不是辦法。若是能及時尋回夫人還好,若是每日裡這般不見蹤影,早晚會引得別人起疑。”侍墨悄聲兒與二爺說道,“便說今日,那個子川便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奴才藉著病重搪塞過去了,可一回兩回還好,咱齊府人雖不多,難保哪個出去亂說……”

瀾漪隱隱聽得裡面的話兒,心中突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書房裡,侍墨才說到這裡,齊墨璟便淡淡撩起眼皮,“進來罷。”

這一聲兒猶如平地驚雷,侍墨不由得住了口。

瀾漪原想逃,可聽得二爺這般說,那腳便好似生了根,半點不敢挪動。

她心中暗暗將紅綺罵了一遭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勉力跨過門檻進了屋。

“想著駱城天寒,奴家便為爺親做了雙靴子,爺瞧著可還合腳?”瀾漪眉眼不抬,很是小心翼翼得將親做的那雙靴子放在了桌案上。

齊墨璟瞧著那雙男靴,神情微妙。

良久,他將目光自靴子上移開,落在瀾漪身上。

素素淡淡的裝扮倒是頗有弱柳扶風之感,齊墨璟捏著靴緣,冷不丁問出一句,“你想做正房夫人?”

瀾漪被嚇了一跳。

她便是有這般野心,又哪裡敢在當家主母病重時承認。

當下往地上一撲,整個人抖成了一朵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白花,“奴家從未這般想過……還望爺恕罪……”

“你起來罷。”齊墨璟的言語稱得上溫和,“不是什麼大事,當家主母病重,這齊府,委實需要有人操持。”

聽得齊墨璟沒有怪罪的意思,瀾漪心中又突得膨起一大股子歡喜來。

爺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這是要翻身了!

雖然心中狂跳不止,瀾漪卻依然小心翼翼得維持著面上表情。

她偷偷抬眼去瞧齊墨璟,便見男人比之以往更顯清癯的面龐邊垂著一綹未束好的長髮。只那綹長髮竟是齊整的白色,搭於黑髮邊,格外顯眼。

她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怔。先前見二爺時,仍是滿頭烏墨,怎的幾日不見,便多了些銀絲白髮?

莫不是一夜白頭?

這般想著,便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和匪夷所思。

她只低垂了眉眼,做出乖巧溫良的模樣,“奴家但憑爺吩咐。”

瞧瞧,這可不是她伸手討來的,而是爺們兒親自送到她手上的恩寵!

齊墨璟似是沒瞧出她滿腔的小心思,只笑著與一旁的侍墨道,“瀾漪姑娘初來齊府,一直未曾置辦過胭脂水粉和衣裳。待會兒你且帶她去賬房上支上些銀錢,好生打扮打扮。”

侍墨雙手束在袖口中,笑得恰到好處,“瀾漪姑娘有福分,奴才定把此事辦得妥妥當當。”

.

“殿下,前面便是嘉潼關,過了關卡,便可以尋到六皇子了。”一名暗衛站在二皇子蕭楚身側,指了指遠方層巒疊嶂的山影兒和山影兒下高大肅穆的城門。

“便在這臥龍山繼續休整罷。”二皇子卻殊無將要見著六皇臥龍子的欣喜,只下了山坡往回走。

那暗衛眼中劃過一絲不解。

他們一路翻山越嶺,便是為了尋到六皇子重整旗鼓,可二皇子倒好,在這臥龍山一窩便是兩個月,還跟一眾土匪打成一片,莫不是要棄了皇子的身份,落草為寇?

蕭楚卻看得極清。

嘉潼關說是淩氏與六皇子蕭焚共同駐紮抵禦外敵,實則淩氏一家獨大。

早在顥京之時,他便親去拉攏過凌堯,只可惜凌家對他的拉攏視而不見,反倒願做忠君事主的純臣。

若是讓凌家知道自己來了北境,極有可能連六皇子都保不了自己。

為今之計,只能臥薪嚐膽,勉力等待時機。

不得不說,蕭楚有魄力,只是這魄力不被天元帝看好,又屢遭打壓,最終勾結聞人信川走上了歧路。

.

“我怎麼會在這裡?”賀懷遠撫了撫昏沉的額頭,悠悠醒來。

香膩的脂粉味於暗處浮動,掩住其中的一抹令人熟悉的濃甜。紅色的紗帳透出最旖旎的顏色,身邊的人呼吸淺淺,一切都透出些不同尋常來。

他霍然起身,卻聽身後的女人肅靜得開了口,“怎麼?賀神醫敢做不敢當?”

他目光清冷得轉過身,便見姜矜悠悠然坐起身,她以手抵著紅色錦被,堪堪遮住身前風光,目色中卻是極盡嘲諷。

賀神醫與她那無所畏懼的目光有一瞬對視,眼中浮現出些冷漠來,“……鍾情的解藥,我會盡快配出來,交給你。”

姜矜的唇角微勾,細白的脖頸低垂,“原來,神醫覺著,我只是為了解藥?”

賀懷遠按了按宿醉後仍然突突作痛的額頭,“……那你還想要什麼?”

她螓首低垂,散亂的烏墨般的髮絲低垂在耳側,又有一縷似是俏皮般自前胸垂下,堪堪遮擋住唇角泛起的涼笑,“矜兒不圖神醫什麼,只願伴在神醫身邊,哪怕是以弟子的身份伴著神醫,也好……”

賀懷遠的目光中不由得帶上了更多的審視。

她昨兒個那般算計自己,只是為了成為自己的弟子?

他目光涼薄,“我不收弟子。”

“那,”姜矜掀開錦被起身,絲毫不顧及有外人在場。她蓮步輕移,一直走到賀懷遠身邊,纖長的指幫賀神醫將衣襟掩好,便好似個服侍夫君的普通婦人般抬頭仰望他巍峨身軀,眼中是星光點點,“藥僮也使得。”

他目色深沉得瞧著她,彷彿在審視一般。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心中的好奇到底壓過了她對自己用藥的惱怒。輕呵一聲兒,他的眉眼也跟著挑了挑,“如你所願。”

姜矜嘴角的笑挑得更大,雙眼彎彎,好似天真純稚的少女,於嫵媚中透出些純真來,“如此,矜兒倒是多謝神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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