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帳暖,紅鸞星動。

姜矜驀然清醒過來。

她好似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她與清冷的賀神醫交頸而眠。夢外,是她熟悉的寢殿。

她的眸倏然冷了下,再轉頭,卻瞧見枕邊正正宿著帶著清淺酒氣的賀神醫。

眼中的警惕之色一點點收攏起來,她的指一點點遊移著劃上神醫那張完美無瑕的臉。

“賀懷遠,是你逼我的。”她唇角高揚,湊與他耳邊輕聲呢喃,便好似情人間纏綿的低語,又浸著寒冬臘月的冰寒。

她雙手攀附著他的肩,將姿勢調整成最惹人遐想的模樣,幾乎是心滿意足般闔上了眼。

至於明天?

明天又是一場好戲……

.

“爺,王府裡出動了不少府衛,說是王府丟了重要的東西,怕是想要藉由此名頭尋找完明月。”侍墨蹙著眉低聲兒與齊墨璟道。

他那日安置好完明月,便轉頭去尋二爺。

好在去的及時,在冰河面上尋回早已凍僵的二爺。

奈何這人是尋回來了,這幾日的二爺卻像是丟了魂,雖照常吃藥、用飯,那原本冠絕顥京的好樣貌卻日復一日得灰敗下去。

他的唇蒼白得厲害,眼眨也不眨得喝下一碗苦藥汁子,又要起身往冰河尋去。

侍墨見他起身,趕忙將他按住坐下,面上帶了些苦笑,“爺又是何必?!夫人她……”

他想說,時錦已經凶多吉少,可見著齊墨璟沒有神采的眼,突得又說不下去了。

他又嘆口氣,“駱城私下裡的緹騎,奴才都偷偷聯絡過,他們會想辦法再尋找夫人。若是有什麼訊息,定然第一時間回覆。”

雖是這般說,侍墨卻不敢抱有希望。那般冰寒的天,便是二爺這般習武的人都有些頂不住,更何況一個弱女子?

只這話兒不能說,他只盼著尋不著時錦的蹤影,這般想著,心中到底還存著一分念想。

“扶我起來,我要去瞧瞧完明月。”齊墨璟沉默一瞬,嘶啞的嗓音響起。

侍墨見他終於自時錦的事上繞過去,心下不由得歡喜了些,趕忙應著安排馬車。

緹騎司在駱城西北處設定有一處莊園,算作暗樁。

莊子裡有些佃農租戶,常年受僱於此,做些不打緊的活計。

私下裡,莊子深處卻有刑房水牢,專做刑訊、打探之用。

眼下完明月便被安置在水牢中。

冬日的水本就寒涼刺骨,她的大半個身子浸在冰水中,身體麻木到沒有知覺。

只那一張嘴仍然凌厲,“你們可知我是誰?!我是杜爾勒部最高貴的公主完明月!你們這般待我,不怕我父汗殺過來嗎?還有王爺,王爺也不會放過你們得!”

水牢外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搬來一張寬闊厚重的太師椅,將椅子安置在靠近水牢的位置。

繼而是一聲堪比一聲的輕咳聲兒響起,有人以手抵唇,勉強抑制住喉間輕咳聲兒,於太師椅上勉強坐下。

完明月霎時支起耳朵傾聽外面的聲兒,聲音中帶了些猶疑,“你是誰?!”

齊墨璟勉力壓下喉間輕癢,略略揮了揮手,便有兩個人將水牢上的樊籠開啟。他們微一使力,吊著完明月的麻繩兒便緩緩升高,直將完明月帶離水面。

雙腳於水面懸空,整個人如落湯雞般被吊在半空中,完明月這回可以瞧見齊墨璟了。

面前的男人蒼白脆弱,一張臉近乎透明,帶著些支離破碎的纖弱之感。這一瞬,她有些看呆了。

齊墨璟似是不悅般蹙了蹙眉,壓下咳意,抬頭望向吊著的完明月,“康仕誠是杜爾勒什麼人?”

完明月並不知黑袍人全名,可聽到齊墨璟這般問,突然福至心靈般反問,“你說的是康先生?那個黑衣人?”

齊墨璟略略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完明月眼中帶了些不滿,“這便是你們求人的態度?若真想讓我說,那便該將我放下來,好好兒招待我,而不是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

“明月公主,沒有拒絕的權利。”齊墨璟懶得與她周旋,示意身後的幾個人上前,“說,留你清白,不說,咳咳,”

他又輕咳兩聲兒,“不潔的人,入不了聞人王府的門。”

伴著他的話音漸落,完明月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這人果真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眼見著先時將她吊出水面的男人開始面無表情得脫衣,她整個人都慌了。

“我、我說!”完明月生怕說的不夠快,被齊墨璟折磨,一下子將康先生的底細說了個乾淨。

從康仕誠數月前進入杜爾勒部落講起,到馴服狼群、贏得可汗尊重,再到出謀劃策劫掠王府物資栽贓其他部落、與聞人王府聯姻鞏固草原霸主地位……

一樁樁、一件件,早有蓄謀,卻又有條不紊。

齊墨璟原本冷肅的臉隨著完明月的話兒一點點放鬆下來。只他仍不敢掉以輕心,嘴中重複著完明月的話,“你是說,康仕誠他馴服了狼群?”

“不錯,”完明月趕忙點頭道,“這件事,杜爾勒的貴族們都親眼見證過。”

“那,你可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齊墨璟又問。

完明月搖了搖頭。

她原就對披著黑袍的康仕誠瞧不上眼,因是並未對他過多關注。她實話實說道,“杜爾勒的貴族們,包括父汗,都覺得他是天降的神蹟。我卻覺著,他只是徒有其名的神棍。”

齊墨璟亦並未希冀她說出什麼來,他目露思索,顯是想到了什麼。

完明月見他陷入沉默,心下又跟著慌亂起來。眼見著氣氛一點點凝重起來,她不由得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我知道的都說完了,可不可以放過我?”

齊墨璟難得嘴角挑起一抹極淡的笑來,“還有一件事,倒要麻煩公主幫忙辨認一下。”

他朝一旁的侍墨伸出手來,侍墨趕忙將一柄小巧的寶石腰刀遞到了他的手中。

齊墨璟將腰刀自鞘中取出,手指撫過上面的“顏”字,“公主可認得這個?”

完明月被吊著手,自是不好辨認那精巧腰刀。

待得被人丟到齊墨璟跟前,她瞧著那腰刀,瞳孔跟著縮了縮。

“我……”她猶豫了下,想要藉此再求得齊墨璟的允諾,因是隻搖了搖頭,“不認識。”

齊墨璟早已得了最想要的資訊,當下倒並未在意完明月的隱瞞,只略略把玩著那柄小巧腰刀,似笑非笑,“明月公主不乖,只能委屈公主屈居府上做客了。”

“你!說話不算話!”完明月不由氣怒得瞪大了眼,“非君子所為!”

齊墨璟並未在意這個公主的言語挑釁,只居高臨下般瞧了她一眼,“我又何時說過,我是個君子了?”

他兀自起身,並未用侍墨攙扶,一點點向著外面走去。

穿過長長的地下走廊,侍墨心中存了些疑,“爺瞧著……”

他想說,二爺瞧著好似精神頭兒好些了。

齊墨璟卻只挑了挑唇角,“康仕誠下這般大一盤棋,必留有後手。他之所圖,不過是想要讓我與錦兒各分東西,好教他坐收漁翁之利。傳我話兒與下面的兄弟,各個都警醒些,若尋到康仕誠或夫人蹤跡,速來回我!”

侍墨亦未曾想到,事情仍有轉機。

他當下眼中也顯出些歡喜來,親自囑人去打探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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