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悄悄兒回了宴席,特特坐在角落裡,一整顆心猶自砰砰跳著。

她正端了杯茶以袖掩著入口,便聽得上首的雪姨娘笑著道,“齊夫人怎的去了這般久?剛剛我們還說起你來。”

時錦嘴唇略沾了沾茶水,便將茶杯輕輕放在桌案上。

須臾調息間,她的神情已然瞧不出端倪。眼皮略斂,她唇畔含笑,溫溫和和答她,“是王府花園太大,不過一時迷路耳。”

這話逗得周遭夫人俱笑。

有個身形壯闊的夫人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齊夫人說的可不是呢!尤記得我隨夫君第一回來王府,生生在花園裡轉了大半個時辰,這般說來,齊夫人倒比我那時快上一些。”

她這話兒一出口,又招了一堆人笑,便連時錦也跟著掩口而笑。

待得與諸位夫人相熟,時錦才知那身形壯闊的夫人正正是守備總兵張大蒙的髮妻。她心中略略詫異,原以為張大蒙懼內,不過是如二爺般疼惜夫人。可看這位夫人身形,倒好似是迫於淫威。

雖心中念頭頗多,時錦卻與她相處融洽。原因無他,二爺雖在駱城時日不長,那懼內的名頭卻揚了個十成十。

因是張夫人閆氏自與她多了惺惺相惜之感。

宴席正熱鬧著,卻不想有侍女在雪姨娘耳邊說了句話,雪姨娘聽完,眼中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慌,與眾位夫人略略告饒一聲兒,匆匆離去。

沒了雪姨娘坐鎮,列為武將夫人又自在了幾分,一個個插科打諢,好不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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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雪姨娘一出宴客廳,那臉便徹底黑了下來。

“世子現下如何了?”她一邊走,一邊問身邊的侍女。

“回姨娘,現下公主正陪著世子。人還在昏迷著,尚未醒來。”那侍女小心翼翼答道。

雪姨娘聽得侍女這般說,腳步微微放緩,待得快行至世子院落時,又停住了腳步。

她一個姨娘,自不好親去探望世子。

於門邊枯敗的槐樹下微微矗立了半刻,她又轉了身,欲要離開。

“姨娘不去瞧瞧世子?”身邊的小丫鬟只覺得可惜。外邊這般冷,姨娘只徘徊一瞬便要離開,世子又哪能記她的好?

奈何雪姨娘只是搖了搖頭,“罷了,你讓人盯著些。待世子醒了,問問他可還記得是誰害的。”

“……是。”婢女輕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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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忌,無忌?”完明月坐在聞人無忌床邊守著。

眼見著聞人無忌雙睫顫動,趕忙推了推他,試圖將他喚醒。

初初醒來,頭腦中自是帶了幾分漿糊。聞人無忌拍了拍額頭,又緩緩坐起身子,這才瞧見完明月那張輪廓深邃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兒?”聞人無忌不曾想到,守在自己身邊的竟是這個刁蠻公主。

一旁的清夢公主聽得兒子這般說,當下便帶了些不悅,“若不是明月找到你,怕是這會兒還在那夾縫中睡著。你還不謝謝明月?!”

母親這般開口,聞人無忌自是不敢逆著,當下垂了頭,頗是有些敷衍道,“那就謝謝明月公主了。”

“這還差不多。。”完明月得了聞人無忌一句話,卻是開心得很。只她有些疑惑,“我找到你時,渾身都是藥粉。可是有人對你圖謀不軌?”

她這話一出,便連清夢公主也跟著轉過臉來,想要知道兒子怎的淪入這般境地。

聽得完明月這般問,聞人無忌猛地想起來,自己被時錦藥暈這回事兒。

虧得他救了她,只想問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倒好,半句感謝沒有不說,不待他開口問詢,便又被她逃了去。

這般算來,他算是在她身上栽了兩個跟頭,委實惱人得緊。

想至此,聞人無忌將目光放在自己母親身上,“母親可知,今兒個宴請的武將女眷中,有個紅衣女子?”

清夢公主揉了揉額角,“我素來不與那些粗鄙女眷為伍,這點,你是知道的。”

聞人無忌又何嘗不知自己這母親清高的緊,當下便收了話頭,不再提及此事。

倒是完明月,目光微微閃了閃,“你說的,可是穿著紅底印臘梅花襖裙的女子?”

“不錯,你見過?”聞人無忌雙眸霎時亮了下。

“倒是不熟,”完明月嘴角露出個淺淺的酒窩,瞧著格外漂亮,“只我父汗新納的謀士與那位姑娘有舊。後來他家中生了變故,那姑娘便拋下他與人私奔,沒想到在此遇上了。”

聞人無忌原想著完明月知曉時錦底細,卻不想她竟說出這番話來。

又想及那黑袍人追著時錦不放,在兩人藏身處盤旋許久的情形,縱是心中不願承認,那嘴卻也扯了抹涼笑,“原來竟是這般蛇蠍婦人!我倒是小瞧她了。”

完明月也跟著附和兩句,這才又帶了些憂心,“你身上的藥粉,可是她灑的?”

聞人無忌沉默。然而,便是這份沉默,讓完明月更確信了果然是這個女人陷害聞人無忌。

她目光當下冷了冷,“你且放心,我這便回去,讓康先生好好教她做人!”

康先生,便是父汗對黑袍人的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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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好不容易從王府出來,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疲累。

將頭上珠翠摘下丟在一邊,她徑自枕在齊墨璟腿上,尋了個舒服姿勢喟嘆一聲兒,“今兒個委實累得厲害。雖然武將夫人們大都豪爽,但這般多人,聚在一處吵鬧著,直將人的頭都吵大了。”

齊墨璟自上而下瞧時錦一眼,微涼指腹幫她按在兩側太陽穴處,輕揉慢捻。

他手法專注,時錦舒服得哼了聲兒,抬眼瞧見二爺那張俊逸且堅毅的臉,不由得探手勾住他脖子,將他拉低了些,唇角含笑,“以前便知,二爺於女眷中格外受歡迎,卻不想,竟是這般受歡迎。”

與她說話的眾夫人中,十句話有九句話拐到齊墨璟身上,竟讓時錦分外哭笑不得。

“委屈娘子了。”齊墨璟雙眼含笑,竟是好脾氣得緊。

時錦卻想起那個黑袍人來,不由得將白日裡發生的事兒一一說了。

齊墨璟沉默一瞬,與她對視一眼,“錦兒覺著,那個人是誰?”

“與我有仇的不過二皇子一行人。”時錦皺眉思索了下,“可二皇子不應該去北境找六皇子嗎?怎的也不可能出現在西北邊陲。”

“北境那邊仍未發現二皇子蹤影,亦或許他反其道而行之,來了西北。”齊墨璟的眉頭緊鎖,“更何況,錦兒說,他與一個五官深邃的女子在一處。此事便更為蹊蹺了。”

若那人果真是二皇子,又知他二人底細,那兩人的假身份便極有可能被拆穿。

齊墨璟的眸色倏忽一冷,目光直直望向前方,仿似透過晃動的車簾瞧著什麼。

“那個人——不管是誰——決不能活著。”

許是車內太冷,時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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