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啟半頁,時錦便火速將那冊子合上。

她手中雖捏著冊子一角,心中卻砰砰亂跳,仿若見識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敢擅自專看。

然又抵不住心中好奇,到底想要一探究竟。她心中略惴惴,抬眸瞧了眼窗外,只見天色暗淡,隱隱有雨聲傳入書房,心下略略安定了些。

天色不好,想來二爺應是不會這般時辰回來。

冊子極薄,泛著些經年日久的暗淡,內裡則是套色彩染的畫作,雖顏色略略陳舊,然作畫之人筆勢靈動,便是連畫中人物身上的一點微末小痣也瞧得一清二楚。

時錦雖學習針灸穴位時,瞧過一些標註著人體穴位的簡易插圖,又得父親專門註疏講解,到底沒見過這般纖毫畢現的人體畫圖。

當下勉力壓下心中的那點羞窘,自二爺桌案的筆山上挑了支白玉鏤雲蝠杆的狼毫小楷硬毫毛筆,循著記憶中的穴位一一標註在畫冊上,又於一邊做了標註,以期溫故知新。

正自全心投入,便聽得自廊下傳來知畫的聲兒,竟是遍尋她不著,徑直往書房這邊來了。

聽得書房的門環響動,時錦嚇得趕忙將那薄薄的畫冊夾於書案上的一本《大鄴史記》中,又慌慌去懸那支狼毫筆。

是以待得知畫推開門,便見時錦正將那白玉杆子的細毫毛筆懸在筆架上,許是動作太急,竟是又撞落兩隻中毫。

“怎的比我還毛躁?”知畫笑著走過來,幫時錦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毛筆遞與她,“二公子身邊的丫鬟青荇來了,說是尋你。”

時錦與青荇並不相熟,只聞二公子院子裡的青荇姑娘是個沉穩低調的,素來不愛四處走動,又怎的趁著雨特特來尋自己?

帶著一番思量出了書房,又順著廊下至耳房,時錦甫一進屋,便見一個長著鵝蛋臉溫敦可親的姑娘身體微斜,靠在一把竹椅上擺弄著浸溼的衣角。

她一進屋,青荇便揚了頭瞧她。

兩廂對望,時錦唇角染出些笑來,“青荇姑娘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青荇也跟著露出一顆小虎牙來,雙眼彎彎若月牙一般,“倒是沒甚要緊的,只昨日老夫人院子裡的鳶兒恰好路過漪瀾院,適逢大雨,便在我家公子那邊躲了躲雨。二公子閒著無事,與她說了幾句話,知她是從你這邊過去,當下便想起一樁舊事來。”

時錦心下咯噔一下,面上染了些苦笑,知是二公子終於又想起了吊墜兒的事,當下眼中便染了些愧意,只得找補道,“二公子的事,原該放在頭一等去辦,只奴婢這幾日腰疼得厲害,竟是未嘗有空……”

言及此,到底帶了幾分心虛。

“倒不是什麼大事。”青荇心中暗暗讚歎自家公子有先見之明,“我家公子說了,趁著現下天氣不好,姑娘若有空便可編一編吊墜兒。倘若腰疼,便讓我把這個轉送給你。”

說罷,她自袖中捏出一個白玉葫蘆小瓷瓶遞與時錦,“此藥膏治跌打損傷最好。”

時錦更覺羞愧,自青荇手中接了藥瓶,訥訥道謝。

待得送別青荇,知畫打趣她,“沒想到你做的吊墜兒這般受歡迎,改日再做與我兩個,讓我也跟著顯擺顯擺。”

時錦睨了她一眼,目中含笑,“是,知畫姐姐~”

.

自白鹿書院出來,齊墨璟便瞧見侍墨一身蓑衣坐在馬車車轅上,候著自己。

他上車後收了傘,又換了一身備好的乾淨蓑佈防雨油衣,這才得以片刻休息。

侍墨的聲音被風裹挾著透過車簾傳入二爺耳朵,“二爺,可是要回府去?”

“不忙,還有一件事要辦。”他的聲音沾染著些入秋的涼,“最後一件。”

交代了該去哪裡後,侍墨手中的長鞭悠悠一揚,兩匹並肩而行的高頭大馬打了個響鼻,一點點加速跑了起來。

馬蹄濺起的泥水四散開來,被雨水泡軟的爛泥印著交錯的車轍,一路向城中而去。

.

姜矜最近很是低調了些。

不獨是父親邀見齊墨璟的事兒被擱置,還有翠玉的事兒也讓她惴惴不安。

原想著翠玉不過慣常回家尋親,然兩日過去,竟是半分音訊也無。

她便派了下人去翠玉老子孃家檢視,沒成想翠玉的家人一口咬定翠玉當日便回了姜府,再也沒回來過。

這事便奇了,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飛了?

姜矜由是把此事告知了自家兄長,囑他悄悄兒帶了人去尋。

遍尋無果之下,她又派人在官府報了案,但凡逃奴被尋回,都沒得好果子吃。

許是多日沒尋著線索,她這幾日每每入夢,總是噩夢連連,夢中的翠玉滿臉是血,尋自己索命。

姜矜自認不信鬼神,但這連番噩夢也讓她精神也跟著恍惚起來。

金玉瞧著自家小姐面色困頓,當下便點了支擱置在桌面上的安神香,插在狻猊首彝爐中,任其緩緩飄散。

嗅著怡靜淡雅的安神香,姜矜的頭又一點一點的,犯起困來。

這次夢境更深,夢魘也愈發真實。

姜矜正自在一片蒼翠竹林中散步,周遭高大的青青翠竹拔地而起,有沙沙的竹葉輕響,靜謐而又祥和。

然這祥和不過一瞬,那些兩三米甚或十幾米高的翠竹一瞬變成了長長的蟒,交錯著拍打下來,似是要將她緊緊纏住。

姜矜嚇得厲害,想要往後跑,然四面八方密密匝匝俱是匍匐的蛇,猙獰著、露出長長的獠牙,直奔她而來。

突得,她跌了一跤,轉瞬間無數條綠色長蛇便若一根根長長的繩,密密匝匝纏在她身上,連口鼻間的間隙也不剩一毫。

胸口沉悶的窒息感讓她掙扎著想要醒過來,然臉上淚痕宛然,只蹙眉痛嚎,不見醒轉。

金玉聽得自家小姐口中的胡亂言語,亦是嚇得不行,想要將小姐喚醒,卻是久久不能……

隔著昏黃天地間的重重雨幕,一個穿著黑色防雨油衣、戴著銀白無臉面罩的身影自房頂位置倏然翻下,動作乾淨利落,幾息起伏間便消失在姜府附近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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