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家是二爺米麵鋪子的掌櫃。往日裡雖說忙亂,但是近幾日竟是沒日沒夜得連軸轉,連口歇息的時間也無。此事原也正常,只現下秋雨如注,可是與此有關?”她眉眼染了些愁,瞧著比之往日更添一份柔弱。

知畫只攏了一身桃紅繡春芽的襖子笑她,“這有何怪?開門做生意而已,你說的只能證明二爺生意做得好。怎的又與這雨扯上關係?”

時錦亦是點了點頭,縱然天色蒼茫、雨幕接天,她也覺著這雨只是個例外,左不過比之往日大了些而已。

待得天色放晴,又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司棋見這二人不信,當下也抿了唇與她們笑到一處。然那笑終是不達眼底,在瞧見廊簷下的積水時隱隱又帶了些憂慮。

知畫和時錦到底在二爺身邊伺候的時間不長,她確是二爺院子裡的老人。

印象裡二爺在十三歲時落了次水,一連高燒了好幾日,便是連宮裡的太醫都來了好幾撥,俱都搖著頭說回天乏術。

當時老夫人急得幾次背過氣去,便是連侯爺,甚或準備了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槨備下,只等著二爺嚥氣。

然二爺到底爭氣,在第七天頭上竟是睜了眼,只那眸子涼沁沁的,盯著人時仿若一隻滿含惡意的狼崽,瞧誰都帶著那麼起子戒備,倒好似換了個芯子般讓人遍體生寒。

雖則性子變得執拗偏執,老夫人到底喜他絕處逢生,因也有了力氣懲治二爺院裡的奴才。

藉著落水這個由頭,看管不力的四個大丫鬟並幾個小廝俱都被髮賣出去,只一個侍墨被二爺死死攥住腕子,方僥倖留了下來。

司棋那會兒是二爺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因著大丫鬟的位置空缺,她和另三個老夫人賜的丫頭一起領了一等丫鬟的份例,便在二爺院裡當值起來。

待得二爺養好了傷,他的性子比之以往更是大相徑庭。雖則不若剛清醒那會兒滿眼的狠戾,但卻將那份惡掩於清冷到沒有絲毫人氣兒的行為舉止中。

隨著年歲漸長,二爺亦將骨子裡的惡掩藏得愈加完善,坐臥行止,俱皆有度,眼瞧著倒也是行止俱佳的偏偏公子。

其他三個丫鬟乃是後來者,感受不深,她卻是深有體會。

落水前的二爺雖說清冷,尚且保留著幾分少年天性,喜與顥京城的一眾公子哥兒聚在一處玩鬧。然落水後的二爺便是一塊冰,瞧著斯斯文文的,卻是萬事不入心。

便拿一個叫白芍的丫鬟來說,因著少女思春,又見著二爺年幼且好相貌,便引著二爺入彀。

二爺表面上還算和氣,轉手便將她送了東市一個孟姓屠夫。

司棋原覺著這事兒不過就是隨意把人打發出去,於主子而言,不過舉手一勞。

然又兩年,她偶聽得東市一屠夫有食人之癖,因著食了自家娘子,被人揭發,這才醜事敗露,被判了斬首處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初初聽得此言,她並未反應過來。待得夜半驚醒,突得想起白芍所嫁之人便姓孟,一時手腳俱麻,心口冰得好似沒了心跳。

便這一事,且只助長了她對主子的敬畏。另一遭事,卻讓她知,恐事非偶然。

二爺慣常讀書習武不輟,然有一日,他卻破天荒得沒有去學堂。

便是那般巧,那日裡學堂走水,火借風勢,光是滅火便用了大半日,更遑論進學授業。經此一遭,二爺倒成了學堂裡最最齊整無礙的那個……

因緣巧合也好,有意為之也罷,因著這二事,她總覺著二爺有些神通,那是對天生危險的警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思量。

思緒回籠,她走至廊下,此時的風雨聲漸小,廊簷水柱依然氣勢澎湃得往院中淌去。探手接了些冰涼雨水,有些刺骨的寒。

收回手掌,她轉身望向正自說話兒的時錦和知畫,“眼見著雨小了些,我且先回去了。待得二爺回來,你們便跟二爺知會一聲兒。待天晴了我再回來。”

昨兒個她便跟織畫共歇一室,然習慣了日日回家,偶有外宿,終歸有些不適。

“現在便走麼?不再等雨小些?”織畫不妨她這般著急,因是問道。

“不了,這會兒雨不算大,我且披了蓑衣並雨傘,應是無礙。”司棋打定主意,便回耳房著了一雙不透水的漆皮長靴,又將那蓑衣罩了個嚴實,這才舉著一把半新不舊的油紙傘蹚至水中。

她的身形略單薄,青石板上的水又流的急,時錦瞧她身形微微前傾,弓著身抵傘而行,裙角不一會兒便沉重得垂了下來。

這般回去,怕是得受涼。

她不由得攏了手朝司棋那邊喊,“回去記得喝點薑湯!”

司棋轉頭笑了下,隱於傘下的臉瞧不真切,只點點頭,轉向假山之後。

瞧著司棋走遠,時錦和知畫更是無聊難耐。

一日三餐有碧兒從廚房幫她們提過來,倒也不會淋溼衣裳。待得過午,知畫終是打了個哈欠,又回去補眠。

時錦無趣,便順著遊廊往書房那邊去。

以前父親尚在時,她也跟著讀了些書,但到底忙著與草藥打交道,無暇終日與書為伍。

眼下左右無事,又沒二爺懸在頭上,她便有那閒心逸緻翻本書瞧瞧。

目光自一排齊整的紅木書架上掠過,時錦只隨手翻了翻,便丟回書架。

二爺此人,冰冷又無趣,書也讀的無甚趣味。望著滿架子的經史子集,她搖搖頭,又走向另一個書架。

翻了好幾個書架,俱都一無所獲。尤其是越靠近書案的書,越是晦澀難言,讀之乏味。

就在她想放棄時,一本極簡極薄的冊子自底層書架間的縫隙掉落下來,瞧著輕飄飄的,無甚分量。

時錦趕忙俯下身去撿那本冊子,手剛觸及冊身,她又跟著頓了下。

原因無他,概因那冊子上明晃晃的《三字經》三個字。

紙張泛黃,顯見得是有了些經年累月的年頭。莫不成是二爺幼時的啟蒙書籍?

帶著一點子好奇意味,時錦緩緩翻開了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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