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刻薄的大君主
法蘭克皇帝路易十一道：“北方亡靈諸國是魔法黑森林各個國家的敵人。既然你把亡靈們引導了森林裡來，你就該為此負責。伊維塔閣下。”
路易十一道：“亡靈們都是一群控住不住自己的傢伙。伊維塔閣下以為他們一旦到了魔法黑森林，就能乖乖離開這裡，像是潮水般任你呼喚來呼喚去嗎？”
斯圖亞斯三世緩解氣氛道：“關於這個，我相信伊維塔閣下會主動解決這件事情。但我們三個國家之間的戰爭是否應該擱置起來。”
“我們應該一起應對異教徒們的衝擊。”
伊維塔道：“戰爭是誰挑起的，我想大家都心裡有數。既然某些人發動了戰爭，那某些人才該為我們的戰爭負責。斯圖亞斯陛下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應該團結起來對抗異教徒的國家，而不是四分五裂，相互攻擊，我建議某些人立刻把自己的軍隊撤回去，而不是在這裡胡言亂語地狡辯。”
路易十一身旁的法官和文臣們都憤怒了起來，怒視向伊維塔，在這些人眼中，路易十一是那般神聖，如果是在本國，他們很少聽到有人敢如此對他們的君王出言不遜。
可偏偏伊維塔也是君王的身份，這些法蘭克人不敢與君王置喙，哪怕是敵國的君王，因此他們只能對伊維塔怒視了。
法蘭克人擁有在場國家之中最高的集權程度，故而他們的人民，反而更加畏懼君王。
路易十一突然開口道：“我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也不是一名腦子裡只剩下肌肉疙瘩的騎士君主，更不是一個為了信仰而會去多花一分錢的人。兩位，伱們別想要用信仰來捆綁我。”
“在我眼中，法蘭克人的國家遠比虛無縹緲的信仰更加重要。”
“法蘭克人民擁有足夠的歷史和榮耀，來誇耀自己，而不需要依附於教會。異教徒也好，你們也好，對我來說都是外邦勢力。”
路易十一看向斯圖亞斯三世，“你看上去德高望重，做事沉穩，可我聽說你為了與自己的配偶離婚，已經幾次與教皇出現了衝突。”
“況且對於你和你的國家來說，你們的利益在海上，在廣闊荒蕪的殖民地上，你們只需要確保大陸不會威脅到你們，什麼異教徒的國家……他們其實與你無關。那些異教徒只會在陸地上擴張，就連海軍都是外包的。”
“你就好像是你們國家的傀儡，只能被你們國家的那些大貴族和傑出有野心的人操縱著，就連你現在坐在這裡，都未必真的是出於你的意願。”
“恕我直言，老國王，你已經有心無力，儘早找一片內陸去修養退休去吧。”
斯圖亞斯三世道：“未來一定屬於海洋，而不是所謂廣闊的大陸。我即便是退休，也會選擇一塊氣候宜人的島嶼。”
他彷彿是好心提醒，但斯圖亞斯三世明白，法蘭克人絕對不會把希望放在所謂的海洋上，所以他提醒了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路易十一轉而看向伊維塔：“年輕人，我其實很佩服你，可你擋了我的路。”
“怎麼說呢，我勸你放棄你手中的阿爾薩斯王國，到別的地方去吧。放棄有時候也是一種勇氣，何必握著一塊燙手山芋不放呢。即使沒了阿爾薩斯，你的權勢衰退，但你至少還保留了其它的國家。”
“我說這麼說，是想要告訴你。其實我對戰爭是勢在必得的，在正面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可以在這次會議上拿到。”
伊維塔察覺到他口中威脅之意，皺起了眉頭。“你要怎麼拿？”
路易十一冷笑起來。“聯合王國是一個貴族和君王共治的國家，有時候，就算他們國家的君王親眼見證了真相，可他都不得不對自己的子民撒謊。這樣的制度，是如此愚蠢。”
他拍了拍手掌。
接著，船艙外傳來了一聲慘叫聲，接著亨利·鉑西發出來了慘叫聲。
然後是士兵們的驚呼聲：“阿爾薩斯人殺人了，鉑西大男爵死了！”
“天啊，他們怎麼膽敢這麼做？”
“阿爾薩斯人居然殺死了我們聯合王國的人，這太過分了。我們居然還要為他們主持談判。”
斯圖亞斯三世身旁的幾位大貴族臉上表情莫名。
等伊維塔他們走出船艙的時候，便看到了之前還神采奕奕的亨利·鉑西已經慘死在了船隻的甲板上，死亡之前他還長大了嘴巴和眼睛，彷彿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而站在亨利·鉑西身邊，全副武裝的騎士，則是被伊維塔帶上來的一名上級騎士，他是阿爾薩斯的平民騎士，手中握著沾染著鉑西家族族長鮮血的騎士劍。
那騎士臉上表情呆滯，彷彿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頓時，船隻甲板上聯合王國計程車兵都圍了上來，包圍了這殺死鉑西家族族長的上級騎士，並把他從伊維塔等三名君王面前隔離了開來。
伊維塔終於明白了法蘭克皇帝的意思。
聯合王國並非是國王一個人說了算的國家，其中貴族的話語權非常之大，現在鉑西家族的家族族長在船隻甲板上被阿爾薩斯的騎士殺死，就有可能讓聯合王國加入法蘭克王國的陣營，攻擊阿爾薩斯。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外交失誤。
原來，法蘭克人打得是這個主意。
伊維塔掃過那個阿爾薩斯人騎士。“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背叛自己的國家。”
“你與傑龍那些偽王應該沒有絲毫的關係。怎麼，這麼不歡迎我嗎？”
那阿爾薩斯騎士立刻對伊維塔下跪道：“陛下，您是我心目之中最好的國王。但……我的妻兒落在了法蘭克人的手裡，我沒有辦法……我……”
路易十一打斷了他說話。“高文騎士，你為何要殺死聯合王國的鉑西大男爵。天啊，萬物之神在上，真是太殘忍了，你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伊維塔閣下，您是這裡最強大的巫師，您一定可以證明，這位高文騎士一定沒有被魔法控制。”
“這一切的行為，都是他自主選擇的吧。”
伊維塔沒有說話。
爐石女巫對著路易十一尖叫起來。“小巫師，你還打算藏到什麼時候，你自己不就是一名巫師國王！操縱人心需要用到魔法？用魔法控制的人就算控制得再好，精神也是被修改過的，根本不是正常人，操縱人心根本不需要用魔法。那個高文騎士根本就是你的間諜。”
爐石女巫大大咧咧，說出了在場眾人所猜想，但不敢說出來的猜測。“我看啊，這個高文騎士就是你的人，怎麼你讓這個小間諜殺了你的聯合王國盟友？真是一個刻薄的人啊，只要改掉你這虛偽的樣子，我肯定喜歡你。為什麼不大大咧咧承認，你自己就是這麼壞呢。”
聽到爐石女巫說他刻薄，路易十一臉上表情閃過一絲慍怒。
從未有人敢說他刻薄，就算是真的，也沒人敢說出來。
路易十一壓制住了怒氣道：“我不知道，你這個女巫在說什麼。但我是有教養之人，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伊維塔閣下，你的人殺死了我們斯圖亞斯三世陛下的人，你好殘忍。是因為那鉑西大男爵與你一言不合？是了，你的女巫之前就打過他。”
爐石女巫諷刺地笑了起來。“你連盟友都殺，不愧是要當皇帝的人。誰跟你結盟，誰就要考慮，有被殺的可能了。不過也是，你高高在上，看不上去區區一個普通大男爵。”
“可你在這甲板上痴人說夢，做什麼。”
路易十一握緊了拳頭，但還是笑容滿面，看著高文騎士道：“那你說，你為什麼殺死鉑西。是伊維塔閣下的指示，還是那個女巫女士的指示？”
高文騎士張了張嘴，他不敢看伊維塔的眼神，“是爐石女巫大人叫我這麼做的。她讓我偷偷跟上被趕出會議的鉑西大男爵，然後殺死他。因為鉑西大男爵侮辱了伊維塔陛下。”
“爐石女巫大人……”
爐石女巫突然來了一句。“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會議，怎麼吩咐你？”
高文騎士緊張之中，竟然沒有仔細思考，胡亂說了一句有邏輯漏洞的話。
路易十一立刻介面：“用魔法聯絡也不需要走出會議場所啊。既然事情都清楚了，為了幫助伊維塔陛下和斯圖亞斯三世陛下，我看還是儘快處死這個愚蠢的騎士為好。”
“這樣，兩位陛下之間的仇恨就被解除了呀。”
說話間，他取下衣領口袋裡的一支鋼筆，然後朝著高文騎士一丟，那鋼筆頓時在法蘭克律法的加持下，變成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神兵利器，可怕的鋼筆朝著高文騎士的額頭砸去，要徹底把這事情弄成無頭鐵案。
可就在這個時候，伊維塔上前走了三步，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這支鋼筆。
這個舉動可謂是展現出伊維塔目前最高的魔法水平，那強大凝實的民族律法，幾乎無法阻擋，但在伊維塔的操縱之下，全部的威力被空間魔法引導向黑魔法森林宇宙之外的大虛境裡了。
路易十一不由側目，他沒想到，伊維塔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這讓他原本的計劃出現了意外。
要知道，這種機會幾乎是千載難逢的，必須一次性成功，否則伊維塔必然會有防備，下一次就絕對不會再有用。
況且，像是高文騎士這種人，能被他控制，並且進入了阿爾薩斯的核心，實在是絕無僅有的人。
犧牲掉這種人，讓路易十一都有些心疼。
路易十一動手之後，阿爾薩斯士兵和法蘭克士兵全都拔出了武器，對峙了起來。
爐石女巫更是抓住了高文騎士的脖子，把他囚禁和保護了起來。
路易十一知道不可能強行殺死高文騎士，把事情弄成不能翻盤的鐵案，以後，立刻急中生智道：“在這個會談之中，鉑西大男爵的確是得罪了伊維塔陛下，可你也不能痛下殺手啊。”
“這也太過份了。”
“伊維塔陛下，爐石女巫是你的人，請你給我們一個解釋。”
伊維塔冷眼看了他一眼。“要什麼解釋？”
路易十一道：“不給解釋，這說不過去吧。”
伊維塔笑道：“我本來以為你會是一個磊落的人，卻沒想到，你連我們的皇帝奧約三世也不如。鉑西大男爵是你的盟友，你為了破壞聯合王國與阿爾薩斯之間可能的聯合，防止出現聯合王國直接出兵，幫助阿爾薩斯的情況，竟然直接犧牲了你的盟友。”
“這是你的刻薄。”
“現在你又在這裡搞這種小人玩的把戲，這是你的目光短淺。恕我直言，法蘭克王國並非是在你的手筆下完成的統一和集權。你的父親，你的爺爺已經為你做了大部分的工作，而你只是繼承了你父輩留下的政治資產。你像是一個驕橫的土財主，肆意地安排你自己的財產般，對你的王國進行改造。你用人朝前，用人朝後，無比刻薄。”
“你的國家看似強大，卻是已經埋下了問題。”
“你還沒發現，你的刻薄再讓你的國家變得問題重重嗎？我要解釋什麼？”
路易十一被伊維塔說的心中無比難受，他一直籠罩在雄主的光環之下，如今被伊維塔這麼一說，竟然顯得什麼也不是，但卻的確是情理之中的話。
這讓路易十一臉色極為難看。
不過他想道，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至少聯合王國死了一個大貴族，那聯合王國在短期之內無法直接幫助阿爾薩斯，這樣他就不怕聯合王國出兵了。
斯圖亞斯三世望著地上鉑西大男爵的屍體，久久沒有說話，他嘆了口氣。“唉，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大君主。”
“鉑西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他。沒搶到，他卻死在了我前面。他真是站錯了隊。看來今天的談判徹底失敗了，變成了一個笑話。我曾說過我們之間的決定會讓我們成為歷史之中的美談，可現在卻變成了一樁笑話。”
“伊維塔閣下，還有大君主。”
“你們好自為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