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打發走宋小婉,又把滅燈和尚叫來,趁著月色在院子裡說道:“大師,我們的生意可以變得更穩定,也能繼續擴大,你願意與我一道嗎?”

滅燈沒有多作猶豫,很快就答覆道:“願效犬馬之勞。”

林守有些滿意,他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江湖人士,多日看來,老和尚是個能靠得住的人。

現在打通了鎮兇司的關係,以後做事就方便多了,他打算保持現狀直到突破一境中期,然後到張家鄉去組織人手,僱一批人尋藥,自己只管測算大致方位,滅燈負責組織全盤,這樣一來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也能省出時間來修行。

而且他也不打算就一頭紮在這私藥生意裡,由於上不了檯面,很難長久,最多拿來積累啟動資金。

送走滅燈師徒,林守回到房中,將段承恩的賬補全,這一次,對方認下了自己的生意,但也收穫了足以升遷的功勞和不少錢財,總的來說依然五五開。

記完賬,他回到院裡坐下,於心中開始計算。

我與劉坤元產生衝突的機率。

費了好些力氣,他得到了答桉。

二成五分。

看樣子,自己漸漸進入到那個吃了悶虧的豪紳視野中了。

可他為什麼要在意老和尚靈藥的來源呢?

林守把想不太清也不太迫切的事情放到一邊,喝了口早已涼掉的茶,讓心神稍作休息,他第二次撥動算盤。

我能扳倒劉坤元的機率。

這一次,算珠的跳動更為艱難,碰撞之聲也不復清脆,最終,答桉顯現。

一成二分。

不出所料,有那個一境圓滿的薛浪在,想要對付劉坤元就很困難,哪怕今夜讓他損兵折將,終究撼動不了這條地頭蛇的位置。

但是林守並不著急,薛浪這種山野武夫,自己修行沒有體系,更沒有算盤幫忙校準,練起功法自然不快,至少沒有他快。

他在心中盤算,如今劉坤元暫時還不知道自己和滅燈的關係,但有段承恩護體,一時半會應當不會有事,必須抓住這個當口勐發育。

所以先睡覺。

相較於這個世界的本地人,此時已經算晚了,但其實也沒到午夜,只是大多數人睡得都很早,畢竟沒有抖音可以刷。

一覺醒來,天剛矇矇亮,林守洗漱之後就來到院子裡。

服藥之後三天,終於得閒來練習斷魄往生刀。

這幾天他壓根沒碰過刀,畢竟有五個鎮兇司的官差在側,不可能遇到危險,至少在這小小三俠鎮不會,而且他忙於應酬也很忙。

一境初期練的是刀術第一段,中期練得是第二段,招式在其次,主要是磨鍊胸中罡氣,達到提升境界的作用。

對於修行者來說,境界這東西是萬物根基,哪怕只在一境之中差一個階段,拉開的實際戰鬥力就很大。

有了之前練刀的經驗,林守沒有直接開始,而是對照倒背如流的功法內容,先進行微調。

因為每個人的身體、氣脈甚至性情都會對功法有影響,所以他需要找準最適合自己的練法,這種條件反倒是其他修行者不具備的。

然而這次,調著調著,林守卻發現不對勁。

總感覺不論怎麼調整,都差了點意思。

如今的感覺不比當初,畢竟他已經是一名成熟的修行者了,那種氣機走脈的體悟怎麼都不會錯。

“奇怪。總不能是我不適合練這東西吧。”他疑惑地想著,同時計算晉入第一境中期的機率,發現確實比第一次微調的時候要低一些。

他站在院子中央,開始計算。

我練習第二段刀術的時候,與沉虛完全不同的機率有多少。

算盤給出了答桉,九成。

林守目光一凝,果然是有問題,難道這功法錯了?

他思索了良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靈藥也他孃的是藥,我吃完藥就跟老段那幾個喝了三天酒,不會是不行吧?

他馬上開始測算。

我與沉虛練刀不同之處在於服藥後喝酒的機率。

九成。

“……”

林守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確實,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服用靈藥之後不能喝酒的規矩,但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費老鼻子勁弄到下一個境界所需的靈藥,然後修行的這個過程是很嚴肅的。

更有甚者,在服藥前會沐浴更衣,服藥後還得齋戒,哪有像林守這樣每日與人對飲的。

都怪劉坤元害我分神!

林守突然感覺這地主老財更討厭了。

他思忖了片刻,跑進屋中拿出一壺殘酒。

噸噸噸。

微醺。

拿出刀來,把鞘扔在一邊,林守邁著輕飄的步伐,讓算盤噼啪作響。

共濟堂的後院裡傳出嗖嗖的破空之聲,他沒有注意,自己向前揮刀的時候,身後出現了幾縷若有若無的殺機。

......

傍晚時分,林守坐在宋小婉身前連連道歉。

“掌櫃的,我真沒注意,明明練刀的時候面對的是院子正中,也不知道這東西是為啥斷了。”

他苦著個臉,兩人面前是一盆齊根斷裂的盆栽,當初老宋掌櫃買來的時候花了好幾兩銀子。

宋小婉哼了一聲,氣鼓鼓地說道:“你看這個斷面,明明就是刀口!”

“可我是背對它的呀。”

“我不管,就是你乾的。”

“那,那那咋辦嘛。”

林守撓著後腦勺,“要不以後院裡的盆栽都我來澆?”

宋小婉噗嗤一聲笑了:“誰要你來澆,上次讓你澆那棵君子蘭,結果灌了一整壺進去,你想給我全澇死吧。”

林守見她笑了,如釋重負地說道:“不生氣了?”

宋小婉那好似剛想起來,連忙把臉一板:“還有一點。”

“晚飯我做?”

“那我不氣了,嘿嘿。”

……

肅州,白水山。

“前三境的斷魄往生刀修習要點就是這些了,不復雜。”

威嚴的聲音來自沉山主。

“爹,不對吧,前三境裡還有一招你沒說。”沉虛認為他老子在藏私。

“哪一招?”

“這個。”

沉虛走向一旁,抽出自己的刀,身形一閃,眨眼晃出數丈距離,只在身後留下數道銀光,將無形的空氣切割出嗚嗚的嘶鳴,凌厲非常。

沉山主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有些無奈地說道:“你這小子,當初我教的是一點兒沒記。”

沉虛這大齡青年有點想叛逆一下,但有求於親爹,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聽。

“你剛才用的這個叫刀意,不論是拳、掌、槍、劍還是別的什麼,只要走武道,都需要去悟出來的,否則,走不遠。”

他這種高手所言的“遠”,指的是絕大多數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對啊我知道,你沒說怎麼練。”

“嘖,悟!!!”

沉山主喜怒不形於色,少有情緒波動,但面對自己這親兒子的時候,常常被氣得不輕,“刀意啊,是在修行過程之中,根據招式特點自行體悟出來的,每個人都不同,何來教與不教之說。”

沉虛訕訕地點了點頭,他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女人身上,平日裡哪管這些東西,都是學了就忘。

沉山主又說道:“不必著急,你那小兄弟在前三境都不一定能悟出來,別說他,不少人一生都不能感悟分毫。”

沉虛撇撇嘴:“為何我三氣抱神境就會了。”

沉山主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你天賦高。”

“哦?哈哈哈,不愧是我。”

“穩重些!你哪怕稍微上點心,也不至於到現在才是個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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