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林守認為白龍齋所提出的是最好的解法,但他還是有所懷疑,主要是條件太過優握了。

組建盟會,以自己為首,那就意味著以後各行都要唯靈濟藥行馬首是瞻,最差的結果是名義上聯盟,實際上不聽調令,無非就是維持現狀。

而若是執行得好,那幾本就等於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迎雲兩週的整個靈藥行產業,形成了壟斷。

果不其然,不僅是林守,其他人也立刻表達了懷疑和異議。

“這怎麼行!我們莫非還要交權給他?!”

“憑什麼要資歷最淺的小輩為首?若是白東家您來還差不多。”

這時候,林守又若有所悟,莫非這是以退為進,白龍齋看似是想讓自己擔任會首,其實只是託詞,根本目的是要叫其他人把他退居上位?

然而這老頭又一次出乎預料地說道:“諸位,靜一靜,都靜一靜,且聽某一言。”

他欲言又止,思來想去,最後嘆了口氣道:“哎,原本咱們這幾家,加上個靈真,都是兩州之內最大的靈藥商行,整個市場被咱們瓜分得所剩無幾,可謂如日中天。”

其他人微微點頭,顯然有些懷念當初的日子。

“可是在這個時候,咱們這位林先生偏偏就能擠走靈真,在咱們的壓制下將生意搶走……說句難聽的,跟人家比起來,咱們算個屁?”

眾人沒想到白龍齋會說這個,臉色有些難看,林守也沒想到,但他倒感覺暗爽,想不到不費吹灰之力,自有人替自己做說客。

白龍齋繼續說道:“各位,不妨換個角度想想,咱們把經營權放出來,由林先生運作,以他的手段,將兩州藥行整合為一家盟會,以後說不好還能進軍其它州縣。”

“而咱們呢,退居幕後,在家裡帶帶孫子就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為?”

其他人的反應依然激烈,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字,不想放權。

對於在座的這些人來說,錢都是小事,關鍵是習慣了高高在上操控他人命運的感覺,就不願放手退休,去做個單純的富家翁。

而白龍齋似乎是極力想促成此事,不遺餘力地說服他人,反倒是林守閉口不言,彷彿和這些人結盟是憑空多了一群累贅。

激烈的爭論一直持續到會談結束,仍然沒有給出個結果。

“無妨,林先生,還請在咱們這兒多盤桓幾日,這件事可以從長計議嘛。”白龍齋倒是不急。

林守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如果事情能促成,他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事後,白龍齋還極力邀請他就在莊園裡住下來,但是理所當然地被婉拒。

林守帶著人返回縣城之中,一直都沒有發生意外變故,這讓他不由地感覺鬆了口氣。

“唯一的疑點,就是姓白的沒有提前跟我商量過。”

他對顧憐說道,“而是在見面之後才說這件事,讓我很是懷疑。不過也可以解釋,或許他本就是這樣想的,但害怕提前派人找我,被其他人發現。”

顧憐朝窗外掃了一眼,點頭道:“有可能,下面全是眼線,恐怕很難瞞住其他人,若被知曉提前透過氣,另外那幾人恐怕就很難點頭了,他們會覺得有陰謀。”

“你說的也對。”

“看來,今天你該答應留在莊園的,這樣的話,要跟那老頭幽會也方便。”

“你真噁心。”

林守罵了一句,“留在莊園還是算了,防人之心不可無,縣城裡安全點兒。”

如此,他留在丹淋縣,每日去城外莊園與一眾藥行老闆商討盟會的事宜,但過程中也沒有放鬆警惕,來去都是所有人一起,哪怕最壞的情況發生,中了埋伏,自己也有極大機率突圍。

隨著討論日漸深入,林守感覺這幫人的確是認真的,到第三天時,已經開始確定具體條款,在會中誰佔幾成股,什麼時候可以行使什麼權利等等。

原本他帶上蕭佑寧,還想著關鍵時刻,要靠她去好好勸說一番,誰知現在根本派不上用場。

“哎~”

沉虛伸了個懶腰,步入縣城時,趴在馬背上問道,“明天能談出個結果嗎?都來了多少天了。”

林守答道:“快了快了,不就是耽誤你兩天跟寡婦深入交流的時間嘛。”

眾人竊笑不已,小青不明所以,不知道跟寡婦有什麼好玩的,沉虛則怒目而視。

他到現在為止都仍是四境圓滿的境界,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便會被林守超越。

幾人牽著馬,沿縣城步道往客棧走。

“糖葫蘆喲~冰糖葫蘆喲~”

路邊的叫賣聲立即吸引了申無良和小青的注意力,兩人走上前去,就想把一整垛都包圓了。

林守忽然把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在這樣一條人少的街上,小販的賣力吆喝顯得有些違和。

蕭佑寧同樣臉色大變:“小心!”

那小販目中兇光一閃,將手裡的草垛往地上一扔,兩手一翻就變出了一把匕首,唰地直刺二人心窩。

然後這小販就無了。

申無良和小青可不是什麼善茬。

噗嗤——

血濺五步。

這個時候,並不長的街道上,為數不多的“百姓”紛紛撤去了偽裝,也拿出了短刀匕首,行刺毫無徵兆地開始了。

林守沒有急著出手,因為他感受到,街上這十幾個刺客的境界並不高,大約就只在二三境左右。

他站在原地,思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刺客應當是白龍齋那一夥人派出來的,那麼這幾日全都是在裝?那老匹夫能制定這樣詳盡的計劃迷惑我,卻不知道我帶來的這幾人究竟是什麼境界,只派這麼些三腳貓來,未免太過兒戲。

只不過數息時間,刺客全部倒在了地上,其中或許有兩三人殞命,但申無良他們在大概試出深淺之後,就沒有刻意下死手,大部分只是斷手斷腳。

“這也太次了。”沉虛說道,“感覺你之前太謹慎了,就這種貨色,哪值得這麼認真對待。”

林守的神色卻並不輕鬆:“全部上馬,立刻出城,我們得儘快回迎州。”

另外幾人心中不解,但還是照做,縱馬衝出長街之後,直奔城門而去,然而還沒到,就見一群身穿黑犬袍服的鎮兇司官差攔在了前方,其中一個身穿千衛官服的厲聲喊道。

“大膽賊子,光天化日,竟敢在縣城內當街殺人,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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