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出現在共濟堂門口的老頭,顧憐驚訝極了。

“嶽大師?!”

他衝到門口去主動攙扶,“您怎麼上這兒來了,我記得三年前您不是還在雲華宗當名譽長老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嶽山松抬起頭看過去,露出了迷惘的神色,然後說道:“你是……顧隼的孫子?”

顧憐趕緊點頭應承,認下身份,由於對方是自己爺爺輩的,他不敢怠慢,將人扶好坐下之後,端茶倒水好生伺候。

而林守見有人接盤,自然樂得清淨,直接跑到貨行去商議正事了。

這邊嶽山松坐定之後,見到顧憐在共濟堂裡忙前忙後,不由地有些疑惑,於是打聽到:“顧小子,你與林守是什麼關係啊?”

顧憐想了想,答道:“師兄命我在此地開立下宗,他出錢出力,佔了兩成乾股,還在我觀內任知客。”

“哦,這麼說,你們關係很好?”

“很好。”

“很好?很好。”

嶽山松說道,“你抽空去幫我勸勸他。”

顧憐奇道:“啊?還要我把您勸嗎?林守一向很尊重前輩和能人異士,您兩頭都佔了,以我的瞭解,但凡一句話,只要他能辦到就一定不會不聽。”

嶽山松把大腿一拍:“我就是覺得這傢伙太不像話了,從秀神山回來一路上,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就是不點頭。”

顧憐問道:“究竟是什麼事?”

嶽山松嘆了口氣:“我想收他為徒,傳他衣缽,然而這廝就是不肯。”

“……”

繼年素情以後,顧憐成了第二個破防的人,“他那個人您非得收他為徒幹什麼!”

……

林守從貨行出來,又去往了張家鄉寺院,因為他收到吳甲彙報,那位因高遊而行將白給的副驍衛在那裡等候,因為名義上畢竟是大荒廟的產業,他在那待著不至於太尷尬,畢竟朝廷官員,不好明面上向一個商人妥協,但那鬼臉旗的厲害,他心裡可是一清二楚。

被慧穎領入之後,他第一次見到了這個武官。

“共濟堂林守,見過高大人。”

對面的副驍衛名叫高盛,是高遊的叔父輩,在鎮兇司摸爬滾打一輩子,好不容易熬到副驍衛的職級,眼看再過兩年就可以平穩交官還鄉,沒成想,家族裡的蠢貨後背弄出這麼個事情,讓他大為光火。

對於共濟堂的名號,他不可能沒聽過,從今年開始,州里傳得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

畢竟大眾對於大荒廟這等老牌勢力耳熟能詳,早已經聽膩了,新出現的東西更能吸引眼球。

而高盛卻不一樣,鎮兇司總得關注一下州中崛起的修行者,對於林守的名字,在他們那裡早都是聽出繭子了。

“久聞林先生大名,今日終得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他話說得很是客氣,甚至有些卑微,因為是來求人的。

對於高遊和林守之間的問題他早已打聽清楚,確實是自己家裡這表侄理虧,畢竟雙方都不是官面上的人,就要按照江湖的規矩,找誰說,高遊也不佔理。

但高盛若是憑自己的官身強勢干預,理論上也不是不行,但林守恐怕也會找靠山下場,關鍵是不論誰都不願意讓這場莫名其妙的衝突變得激烈起來。

他將姿態放低,林守也不顯得咄咄逼人,只是很客氣地回應之後,又說起了各地見聞、風土人情和天氣,就是故意不提雙方心知肚明的事。

最後還是高盛先忍不住,畢竟鬼臉旗還在自己家門口插著,由不得他裝聾作啞:“林先生,咳,聽聞,最近硫縣好像有些風波?”

林守憋笑道:“哦?什麼風波,林某倒是不曾聽聞。”

高盛心裡一沉,見對方如此,暗想今天這事恐怕不能善了,他硬著頭皮道:“便是家中那不成器的侄子高遊,與貴行發生了一些,誤會。”

林守問道:“何等誤會,可否請大人明示?”

“……”

高盛在心中暗罵一聲,既是罵高遊,也是罵林守,但臉上笑意不變,仍舊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聽罷,林守滿臉震驚和不解:“什麼?!竟有這等事?吳甲,你趕緊去問問,究竟是誰插的旗,叫他趕緊去撤了!”

他轉過頭來對高盛說道:“誤會,高大人,這都是誤會,哈哈哈哈。”

後者原本已經做好準備受到一番羞辱,或許還得付出代價,想不到突然就出現了轉機,他有些不敢置信,隨後又喜道:“對對對,誤會,誤會。”

彷彿發生誤會是什麼天大的好事一樣。

不一會,去外面隨便晃了一圈的吳甲回來說道:“先生,是申無良插的旗。”

聽到這個名字,高盛的眼皮跳了跳。

我要是不來你們還真打算殺人啊?

他不敢多言,叫人取來了一方木盒,然後說道:“聽聞林先生日前在命人搜尋玄天靈參,我這裡恰好有一條,若……”

“誒!”

林守趕忙將東西推回去,“不不不,無功不受祿,大人太客氣了。”

兩人來回推讓了三個回合,高聲才終於確認對方是真不想收這東西。

“高大人,非是林某客氣,主要是已經在云溪山中找到此物,如今再拿了也是浪費。”

林守說道,“大人好意,林某心領了,日後若跟隨行中車隊行至送親關,必定當面拜訪。”

“來了。”

高聲心中一凜,“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笑意不減:“那我就在送親關等著林先生,到時候定要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兩句黑話說完,雙方都達到了這次見面的目的,一個需要關卡上來自官方的照拂,另一個需要保證家裡蠢侄子的安全。

了卻正事,兩人又開始談天說地,準備隨便客套幾句就不動聲色地結束,可忽然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而且久久不止,聲音還越來越大。

然後就看到嶽山松和幾個素衣僧人拉拉扯扯地闖了進來,還有顧憐在邊上拉偏架。

林守一臉苦笑地迎上去,又見另一夥人急匆匆地跑來,是慧穎領來了幾個武僧。

“他們說有人擅闖,趕緊給我綁出去!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慧穎平時笑臉迎人,但也不是沒有火氣的泥菩薩,有人闖入內堂,還直奔林守而來,很難不叫他不生氣。

殊不知,這才是真正的誤會,老頭性急,見顧憐答應幫忙勸說,就立刻帶著人過來要見林守,可顧憐知道他在談正事,就想攔住說等等再去,老頭不肯,非得往裡闖,被旁邊僧人見了,就要上去阻攔,顧憐哪裡敢讓這些人粗魯對待嶽山松,又只能回過頭來攔僧人。

於是拉拉扯扯,場面越來越混亂。

聽到慧穎說話,嶽山松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們是大荒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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