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等等,我進去先問問哦。”宋小婉說道。

林守問道:“你跟他很熟嗎?”

“當然啦,平常替嶽爺爺把脈開方都是我在做,他人挺好的。”

宋小婉說了一聲,就直接進院去,穿過層層門廊,來到了院子裡,只見一個雞皮鶴髮的老頭正在門前,躺在椅子裡曬太陽。

“嶽爺爺,今天感覺怎麼樣?”

“好得很。”

老頭笑眯眯地說道,“自從服了你開的方子,我這關節都不怎麼疼了。”

宋小婉說道:“那是因為咱們山上的藥好,特地在裡面加了好幾種靈藥,五陽枝什麼的,自然容易驅寒散溼。”

“好好好,小婉吶,今天好像不是問診的日子,你怎麼又來啦?”嶽山松問道。

宋小婉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日也不需要接觸人情往來,如今有些開不了口,但想到林守,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我有個朋友,想請您幫忙。”

話不應該如此直白,起碼先說說仰慕名聲,特來拜訪等等,先引二人見面再說正事才對,但嶽松山知道她性情,也曉得她難處,沒有見怪,只是斂去了笑容說道:“你去叫他進來吧。”

宋小婉有些忐忑地出門將人領了進來。

相比之下,林守這個正主反而坦然許多,上前拱手道:“久仰嶽前輩大名,林守有禮了。”

嶽山松抬了抬眼皮:“我好像聽說過你的名字。”

“在下不才,於高陽縣略有些產業。”

“哦,想起來了,那個鬼臉兒旗是吧?”

老頭有些架子,其實並非那麼好說話,只對宋小婉一人有好臉,“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要幫忙?”

林守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但也明知故答:“晚輩日前以妖刀之胚斬殺一頭五境兇羆,如今已請人固魂,但煉魂一事,想來只有前輩出手。”

嶽山松不理他的馬屁,又說道:“何人固魂?”

“大荒廟的慧穎和尚。”

嶽山松不認識慧穎是誰,但大荒廟的名號還是知曉的。

“嗯……那還成,把東西拿出來瞧瞧。”

林守結下腰上妖刀,兩手遞了上去,嶽山松毫不客氣地接過來,抽刀出鞘看了一眼:“胚還湊合,這魂也太次了。”

林守道:“自然不如前輩法眼,但晚輩此時方才四境,沒機會斬殺更強大的妖物。”

“你這麼年輕,倒也不錯了。”

嶽山松的語氣剛鬆動了一絲,就改變了話頭:“不過,老夫已經退隱,不再煉妖了鑄劍了。”

林守再次抱拳道:“晚輩可出重金,或者前輩需要何等靈藥也可,再或者,有何事務需要解決,晚輩可代勞。”

嶽山松譏笑道:“老夫一生鑄劍無數,認識多少上三境的修行者,豈需要你來做什麼,你回去吧。”

果然,林守之前猜對了,此人不缺錢也不缺人,自己手上沒多少底牌。

就在他準備放棄時,宋小婉發力了,她噘著嘴走上前,抓住嶽山松的袖子嗔道:“嶽爺爺,幫幫忙嘛,迎州也沒有人比您更厲害的鑄師了。”

嶽山松神情一僵,乾笑道:“小婉,我已經……”

話沒說完,幽怨的目光已經瞪得他不敢繼續了。

“這個,不是,小婉吶,就算爺爺要出手,此地也沒有鍛爐啊,只剩兩日時間恐怕有些來不及了。”

宋小婉馬上問道:“誰說沒有,林先生,你肯定能辦到吧。”

林守微微一笑:“自然。”

於是他只吩咐王魚寶去山下貨行分號之中傳信,不出大半日時間,就有大批工匠上山而來,扛著鍛爐,砌牆鑄臺,只花了大半日便完工。

林守說道:“前輩,時間緊張,只來得及弄到這種一般貨色,事成之後,晚輩再去命人建築一座更完備的鍛爐,如何?”

嶽山松咂著嘴,也是沒有想到,這個姓林的年輕人竟然能在一日之內調動這樣的人力物力,關鍵還是在秀神山上。

這意味著他不僅有錢,有人,還有不少的人脈關係,絕對不是宋小婉能有的話語權,應當是還認識山上的什麼大人物。

嶽山松無奈地說道:“林小子,我本沒想到你能有如此手段,說要鍛爐,不過是想刁難一二,但你竟然真能做到,我也不會抵賴。”

林守見他終於鬆了口,心中大喜。

然而對方又說道:“儘管如此,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請你不要告訴別人。”

林守趕緊說道:“請前輩放心。”

“我封爐退隱,不光因為疲累倦怠,更是因為鍛造數十載,脈門受損,罡氣難以穩固釋放,在鑄劍時免不了出現瑕疵。”王山松語氣有些沉重。

林守拍馬屁道:“前輩出手,便有瑕疵也比尋常鑄師的好。”

其實他壓根沒去了解過鑄師圈子,也不清楚眼前這人是什麼地位,主要是想著,哪怕次品,總比讓那魂魄煙消雲散要好。

嶽山松說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不出手,你來。”

林守差點沒繃住:“我?前輩,我從未接觸過煉妖之道啊。”

“怕什麼,我只不過是借你之手過一遍罡氣,只要你聽我吩咐,出不了差錯。”

嶽山松傲然道,“我鑄劍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別說你是四境武夫,哪怕是沒有修為的凡人,也一樣可做我臂膀。”

這話是純純吹牛逼,不到中三境,無法外放罡氣,是不可能做到此事的。

林守點頭道:“既然如此,晚輩自然不敢有異議。”

如此,兩人便開始準備,過程十分複雜,光是煉妖的材料就有十數種,還好是嶽山松有多年經驗,慣於隨身攜帶,這才能湊齊,否則還剩下的一日時間都來不及。

材料齊全了,又有對鍛爐的細節修飾,以及周遭的環境都有要求,一直到了魂魄消散的最後半天期限,才終於準備好。

“林小子,你也不要太過放鬆,雖說有老夫在,但咱們畢竟只有一次機會,手要穩,心更要穩,只管跟著氣息奔走的方向,用你的罡氣與我合流。”

“是。”

兩人準備妥當,就驅散了所有人,單獨留在爐邊。

嶽山松站在近前,將腰刀放在鐵砧之上,囑咐林守站過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喝——”

很難想象出這樣一個垂垂老者能發出一聲如雷般的爆吼。

他左手握著刀柄,右手呈鷹爪狀,對著鍛爐一推。

轟——

一縷金色的火焰爆燃而起,爐中沒有木柴煤炭,因為燃料是他輸出的罡氣。

“來,握刀!”

開始鑄造之後,他彷彿變了一個人,說話中氣十足。

林守依言上前,接過妖刀,放入了爐火之中。

“從此刻起,你便是老夫左手!”

嶽山松說話時,鬚髮皆立,氣勢凜然,如同淵中蛟龍出水面,彷彿天上雷公下凡間,誰人望之也要心生敬畏。

他將自己的左手往林守身上一搭,忽然就變了臉色。

“你身上怎麼不是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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