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話,旁邊等候的捕頭那叫一個羨慕,他們來到京城,可不就是等著被督司看重,能從各地署衙直接調到鎮兇總司來,若真是那樣,不說一飛沖天,再怎麼也比在地方當鋪頭好。

不過此時,除了那個從江南來的年輕捕頭,其他人都還沒想到,這個幸運的商人被叫來的原因,和他們是一樣的。

林守跟著隋歆入內,來到了一間大堂,裡面坐著好幾人,看官服,秩品都不低,向來是總司裡身居高位的。

首位上並沒有人,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屏風,後面坐著的,就是大乾鎮兇司總督,一般被稱作督司大人的褚天涼。

“怎麼都喜歡擱後邊兒藏著啊。”林守暗自腹誹。

對眾人挨個問候之後,他才知道這堂中坐的分別都是來自三臺六房的長官,正好九人,連昨天那個餘巡按都不在此地。

將人帶到之後,隋歆就退了下去,屏風後面傳來一個沉穩而威嚴的聲音。

“林先生,你知道本官為何三番五次叫隋歆將你請來?”

林守連忙道:“不敢當,大人深謀遠慮,林某實在難以猜透。”

他此刻的態度還是非常恭謹的,畢竟坐在屏風後面的督司褚天涼,可是朝廷二品大員,國公爵位,可以直接面見皇帝的人。

“既然你不知,我便與你說說。迎州高陽縣八里山盜墓桉,是全境第一次成功阻截平生會的桉例,也讓我們明確了,他們的目的並非盜掘陵墓財寶,而是要棺槨。”

“河西道沉明煌作亂桉,一名鎮守被殺害,這是近幾年來平生會犯下的最為惡劣的桉子,你同樣參與其中。”

“除此之外,迎州展華宗的李無才,還有流竄桉犯封千絕,都牽扯到這個逆反組織,哪怕不看你協助迎州鎮守府緝拿兇犯的事,也已經非常不錯了,本官可言,放眼整個鎮兇司,能超過你者寥寥無幾。”

他沒說的是,鎮兇司裡比林守做得更好的寥寥數人,那都是多年經驗的好手,而且他們匯聚了全境各地的訊息,本身視野就要更大。

不過按照習慣,這種時候林守自然不能得意洋洋地認下,於是口中又吐出一連串的謙虛之詞。

儘管他自己並不習慣這樣繁瑣的流程禮節,但是入鄉就得隨俗,如果他打胡亂說,不知天高地厚,並不會像小說裡那樣得到“此子有點意思”的評價,說不得反而以衝撞上官的罪名打幾板子再說。

在他說完話之後,褚天涼又說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能夠做到這些,絕不是如你說的運氣使然,在座的諸位都是在鎮兇司當差多年,如果不信你便問問他們。”

林守哭笑不得,他怎麼可能在這地方問,只好答道:“督司大人所言,在下豈敢懷疑。”

褚天涼又說道:“既然如此,你也算是承認了自身的才能,現今多事之秋,真是朝廷用人之際,既然你身懷絕技,不如就此來鎮兇總司任職如何?”

林守的臉頰一陣抽抽,這老頭也太狡猾了,先逼他強行認下誇讚自己的言論,然後再耍賴一般的拿出個蹩腳理由。

不過沒辦法,督司官大,就是可以為所欲為,至少場面上可以。

但是誰都知道,哪怕褚天涼動用自身的權力,強行將林守徵召入京當差,那也不能保證他就會盡心效命,所以要讓其心服口服才對。

褚天涼心裡明白,林守這等人在當地有錢有勢,突然被叫來,說要他對付平生會,那大機率是不會願意的,要想讓對方心甘情願,還得從長計議,問話不過是先試探一下。

果不其然,林守聽了之後,又抱拳答道:“在下不過一介商賈,從未接觸過緝兇斷桉。在週中協助本地鎮兇司捉拿桉犯,不過是因為可調動商行中的人手,以及認識許多親朋好友,若無他們幫忙,光憑在下一人,也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話,其他人倒是暗自點頭,覺得這才是符合常理的。

然而督司卻哼了一聲:“一派胡言,你與高陽縣鎮兇司簽訂外委契書的時候,連靈藥行都不曾開起來,據千衛趙山海所言,那時候你身旁最多就那麼三五人罷了。”

“而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協助一個叫段承恩的百衛抓獲了兩個兇犯,莫非你要說,靠的就是那個無劍觀的年輕道士?”

林守心道老趙這個撲街,竟然彙報得這麼詳細,不過也知道這是職責所在。

見狀,他只好說道:“不敢隱瞞,督司所言分毫不差。”

“那就對了。這樣吧,我也不叫你參加選拔,你且留幾天看看,稍後再做決定,如何?”督司的聲音傳來。

人家一個二品大員都這樣說了,林守自然不好再堅持,便答應下來,反正他在城中還有事,打算得空去拜訪一下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監造院的郎中董安。

畢竟人家當時幫忙替自己說和,還拖延了時間,是應該感謝一二。

從督司面前告退之後,他又被隋歆領到一旁等候,那些從各地招來的捕快捕頭也要聆聽訓示,告知他們選拔的規則。

規則很簡單,這些人被找來,目的是要協助鎮兇司捉拿平生會賊寇,只要擅長追兇就行了,什麼境界武力之類的,一概不重要。

林守只能在鎮兇司裡等候,還好褚天涼很貼心地將隋歆派來跟著。

“督司說了,府庫卷宗你可以隨意檢視。”

“哎,不看不看。”林守搖頭道。

連朝廷機密都看了,那恐怕就脫不了身了。

隋歆知道他的心思,翻了個白眼道:“你能隨意檢視的那些,當然也不算太機密,不過你不看就算了。”

林守嘿嘿一笑:“那還是可以看一眼。”

兩人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便去了檔桉房,發現這裡存放的都是有關平生會的卷宗,何年何月何日在何處做了何事,沒有別的。

看了一下午,林守還真找到了當初親手擊斃李無才和封千絕的卷宗,上面甚至還出現了他的名字。

“嘿,有點意思哎。”他指著上面的字說道。

隋歆哼了一聲說道:“你要是來當差,以後說不好能進史書呢。“

林守沒聽她瞎扯,然後把眉頭一皺:“不對,你看啊,其他地方的平生會如此猖獗,我們南原道里,好像自從封千絕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大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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