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演殺這門功法是從中三境開始的,也就是說,正常人想要修習,需要在無劍觀內先行學一門包含下三境的道法,然後在第四境時改換成這門。

在它僅有的六個境界中,一共有四種符陣,四五六境各一種,第七境有一種,至於八九境有何妙處,無花和尚並沒說。

每一個境界的初期,此法的修行者就可以使用這個境界對應的符陣,只是使用不等於完全掌握,陣中可控咒符的數量,解符的成功率需要隨著修為提升而提升。

一般來說,到達這個境界的圓滿地步時,才算完全掌握了該陣。

但是現在,林守的操控卻是得心應手,不是他厲害,主要這些咒符都是和尚弄來的一境咒符,以他現在的境界,照理來說應該控至少三境的符才對。

儘管咒符的質量不高,那個劉半樹卻是冷汗直冒,他從來沒有真正面對過道修的符陣,驟然之間被圍住,只感覺四面都是殺氣。

“林兄弟……”

他剛想說幾句軟化緩解一下氣氛,就感覺身側襲來一陣灼熱。

五行殺符是最基礎的進攻咒符,林守所練的天機演殺,在四境之時只能操控這五種符,但其中相生相剋,在陣法之中有不同妙處。

三境圓滿的劉半樹本就是心絃緊繃,在受到攻擊之後,立時回身抽手,一劍拍中了襲來的細小火龍,還不等他鬆口氣,背後又是一陣寒意。

唰唰唰——

幾招過後,劉半樹身心俱疲,每一次攻擊都是來自背後或者身側,他就好像是一隻老鼠,被狡詐的野貓玩弄於股掌之中,卻又逃脫不得。

林守好整以暇地站在陣外,用心體會著其中的氣機流轉,在與三境修行者的對抗中,感覺對符陣也有了新的理解,他記下這種感覺,打算回去好好地用算盤覆盤一下。

與此同時,劉半樹終於破掉了十八張咒符,他的後心被冷汗浸溼,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他心裡清楚,對面這個年輕人用的是一境咒符,而且沒動殺心,否則自己已經是個死人。

可是周圍的低境修行者完全看不明白,只見到符陣被破去,還以為他贏了,紛紛鼓譟叫好。

接著他們就瞠目結舌地看到劉半樹將劍扔到了地上,雙手抱拳躬身。

“我輸了,多謝不殺之恩。”

方才是此人率先出手,而且幾乎是偷襲,按照江湖規矩,林守殺了他也不理虧。

“小事。”

林守並沒有太客氣,只隨口說了一句,便對旁邊眾人喊道,“只是一場誤會,諸位可以散了,白水山與我並無仇怨,稍後我自會上山去。”

他這話一說,卻不是所有人都肯信,畢竟空口無憑,但另一方面,連劉半樹都沒打贏他,這幫烏合之眾又不太敢再出手,於是進退兩難。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之聲隆隆而來,眾人抬眼望去,只見是鎮兇司的官差。

也不難怪,這地方聚集了江湖人士近百,還有劉半樹這樣的成名高手,動靜極大,很快就有路過的百姓報了官。

這些尋常差役也不認識林守,此時心裡更加是暗暗叫苦,以為按白水山的行事風格,找人就是為了殺人,但他們是官,總不能由著大乾百姓讓人殺,可另一方面,白水山隨便出個執役都能頂得上本地千衛的實力,他們又不太願意管。

於是林守面前的兩群人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隨後就又來了第三批人,好訊息是,這些人正是聞訊而來的白水山執役,還有本就在山下等訊息的沉虛。

有他出面解釋了一番,無論是鎮兇司還是那些江湖人都弄清了原委,這場鬧劇終於謝幕。

林守見到沉虛,哭笑不得:“我不是留了字條叫你們不要找我嗎?”

“嘖,我其實感覺也還好,但萬事樓的人說,他們跟上去找你的人被殺了,我知道你應當不是那種人,就怕另有隱情。”

林守想起來,那就是和尚親口承認說殺了的那兩人,也算是無妄之災了,他沒有解釋,嘆了口氣道:“咱們先上山再說吧。”

回到白水山上,最為興高采烈的是王魚寶,頭鐵姑娘差點要忍不住哭起來。

“我還以為你都死了!

林守有些感動,還沒來得及回話,又聽對方說道,“要是你死了,蘇先生得把我工錢全扣了,嚇死我啦嚇死我啦!”

“讓開讓開。”林守嫌棄地把她推到一邊去,然後又迎上了沉夫人。

“哎喲小林,你也真是的,怎麼大半夜就走了,等白天了跟我們說一聲多好。”

她像個老媽子一樣,拉著人數落了好一陣,然後才說道,“字條上說,你下山去找合適的功法,怎麼樣,找到了嗎?”

一直未說話的沉巍煌也看過來,他們二人最關心的還是功法的事。

沉虛插話道:“你咋回事,這肅州,不,整個河西道也找不出幾本比我們山上更好的功法,真不知道你下去幹什麼,看吧,熘了一圈還不是又回來了。”

林守一直擠眉弄眼,試圖讓他閉嘴,因為說得越多,待會自己表明已經到了四境初期,他就會越尷尬。

然而沉虛這人向來孟浪,壓根沒注意到,滔滔不絕地數落了一頓,完事兒還看了一眼自己親孃,彷彿是在邀功。

林守見他自己把臉往上湊,只能無可奈何地說出自己已經破境的事。

堂中出現了時長不短的沉默。

王魚寶好奇地走上前來,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會,捏了捏他的臂膀,又戳了戳他的後腰:“這麼快?你練的什麼東西?”

林守沒有急著回答。

當時在山上,自己突破了第四境,初步掌握了天機演殺之後,無花和尚表示認可,然後只交代一句不要說出具體練的是何種法門,然後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了。

於是他想了一會,確定沒什麼不能說的之後,如實答道:“實不相瞞,並非我故意不告而別,而是之前提過的那個和尚把我抓走了,然後傳了一門功法來。”

然後眾人就更沉默了。

一來是覺得那和尚當真深不可測,上白水山殺人,竟然沒人察覺到,二來,怎麼傳功還帶強迫的?

林守有點尷尬,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別,別不說話啊,反過來想,我學會了一門道法,突破到了四境初期,是不是該樂呵樂呵?”

道門功法?你一個武夫練會了道門功法?

此時,堂中的沉默已經凝重得要讓人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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