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沉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沉巍煌微微有些不悅:“林賢侄,你是說,我們白水山上沒有你可用的功法?”

林守苦笑了一下,起身說道:“沉伯父,並非這個意思,小侄只是感覺,好像是練不會這些功法,或許是資才駑鈍。”

這句話又把周圍人都沉默了。

年紀輕輕就要破四境的,放哪都是天才弟子,說自己天賦平庸,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不過沉虛的確是第一次見到他表現出如此灰心喪氣,他將人拽到外面去,低聲問道:“究竟怎麼了?你都還沒練,為何就說練不成?”

林守之所以如此確定,是因為他拿到每一個功法之後,都開始計算自己能用其突破到四境的機率,然而結果令他自己非常驚訝。

按照算盤給出的結果,不論他選擇哪一種功法,突破到四境的機率都是一分,也就是理論上的下限。

一連五天,他從早到晚都在測算,耗盡了心力就在書架邊小憩一會,有空時也看看功法的具體內容,繼續算下去,還真是任何一門都不行。

這讓他不禁想到了在穿越前看過的三體,那感覺大概與智子鎖定了人類科技以後,物理學家的感受有些類似吧。

然而他無法解釋算盤的事情,只能湖弄道:“我只是有一種直覺,你知道的,在修行之事上,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林守晃了晃腦袋,驅散心中的陰霾。

他從來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不論在哪個世界,經歷怎樣的困境,他失望過,但一次都未絕望。

“放心吧沉兄,我會找到解決之法的。”

他拍了拍沉虛的肩膀,自己回到沉巍煌面前,抱拳道:“沉伯父,對於您和白水山的照顧,小侄感激不盡,不過修行便是要順心,我感覺,破入中三境的機緣並不在此。”

“你莫非是覺得功法太難?我請朱老指點一番便是,破四境是大事,你可不能任性。”

沉巍煌說道,“又或者,是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林守搖頭道:“並沒有。”

沉巍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罷了,你且自己決定,但是要記住,功法這東西不可將就,你要認真選擇,千萬別隨便找個野路子,然後就說是順心意。”

儘管他看好林守,但後者畢竟並非他族中後輩,而且也有一定地位,所以他不好將話說得太死,若換成沉虛,那肯定得逼著他選一門山上最好的功法,不從就關小黑屋思過去。

林守知道對方也是為自己著想,點頭道:“請伯父放心。”

他辭別眾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隨後立刻就去找到了王魚寶:“當初你破四境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當然有啦。”

鐵頭姑娘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當時換了另一門功法,等於要重頭學,大部分人在這個時候都會卡住許久的。”

林守若有所思:“不過有前三境的修行經驗,總比剛開始貫通氣脈簡單吧?”

“嗯吶。”

王魚寶問道,“你遇到什麼困難了?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我要休息一下,你自己先在山上玩兒幾天吧。”

“哦。”

林守回到房間,躺倒床上閉目養神,他心中有些憂慮,暗想莫不是自己這身體修行天賦有限,前三境靠著算盤倒還順利,一旦要踏入下一個大階段,就原形畢露了?

但是他又覺得並非如此,如果真是資質不行,就算有算盤,前三境應當也不會如此快,這就說明身體是沒問題的。

思來想去,他準備休息一天,等到心力完全恢復,從其他方面來好好測算一番。

念頭一起,忽然就感到一陣睏意,沒多久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你就由著他使性子?咱山上這麼多功法不學,那還能上哪去學!”

得知了白天發生的事,沉夫人很惱怒,對著沉巍煌發牢騷,“我說句難聽的,能比咱們白水山更好的功法,這世上又有多少?”

沉巍煌速來對老婆比較尊重,卻也是個直男,悶聲道:“無劍觀,臨壺仙宮,狷寺……”

“那你倒是送小林去學啊!”

沉夫人氣勢洶洶地走到他面前,“那幾個宗門豈會隨意傳法。”

“哎,年輕人嘛。”

沉巍煌不敢跟夫人犟嘴,“你我這些年見得還少嗎?心氣兒高,不喜歡跟著前人亦步亦趨,我猜那小子恐怕想著找一門並不常見的功法,開宗立派。”

“荒謬!”

沉夫人道,“開宗立派豈是這麼容易的。再說了,這麼些天,你還看不出小林的品性?他若是這般浮躁,怎麼可能孤身一人拼下在迎州的基業。”

“夫人心思果然敏銳。”

“哼,你還是快想想該怎麼勸他吧。”

“只有讓虛兒去勸,咱們老兩口貿然去勸年輕人,他怕是不會服氣。”

“這還差不多。”

……

林守和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在夢境中暢遊,連續五天,他不斷地去測算那些功法能讓自己突破四境的機率,導致身心俱疲。

所以這一覺他睡得很死,連房間裡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人都不曾感覺到。

那個身影緩緩靠近床邊,居高臨下地盯著床上的青年看了許久,沒想到對方竟然毫無反應。

黑暗中,他眯起了眼睛,隨後身上散發出了一股駭人的氣勢。

曾——

林守睜開眼的同時,順手抓起了身邊的妖刀,噼手便像身側斬去。

他從睡夢中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頓時驚醒,於是就用早就策劃好的動作揮出了一刀。

按照構想,這時候來者應當向後閃避或者格擋,而自己便可以藉機翻身,順勢用處碎天衝,再結合刀意重創敵人。

可是事情並沒有遵循他的構想發展下去,妖刀只揮出了一半距離便不得寸進,藉著窗外月光,林守看到來者只伸出兩根指頭便夾住了刀身。

“林施主,別出聲,我有話與你說。”

“無,無花前輩?”

林守沒想到竟然在白水山上與這位應當已經坐化多年的和尚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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