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們這是要去哪?”

申無良坐在飯桌邊,手裡捏著兩串糖葫蘆。

林守在他對面吸熘麵條,得空回了一句:“給你找捉對廝殺的人啊,三境中。”

“好。”

他吭哧一口咬碎了籤子上最後一顆山楂,“三境中不錯,比那些小妖像樣。”

如今他跟著林守跨越了百里,一直都不知道要去幹什麼,直到這會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得到滿意的答覆之後,眼裡全是興奮,連糖葫蘆和麵條都更香了。

林守吃得很快,放下快子之後沒急著動,依然在心裡演算。

物件是三境修行者,就和他在一境時計算劉坤元一樣,氣運太強,很費力,每算一次都要休息個把時辰,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趕路,終於鎖定了那人大概的位置。

啪。

申無良將快子扔到桌上,打完飽嗝之後又伸了個懶腰,見林守不動,便百無聊賴地問道:“是個什麼人啊?你給講講。”

他與共濟堂裡的其他人不同,並非上下關係,所以說話也不是很客氣,不過林守並不介意這點,有個三境修行者暫時為自己所用已經很不錯了,也不要求什麼了。

“一個逃犯,跟你一個字輩,叫李無才,是展華宗的門徒,說是偷了宗門什麼東西,鎮兇司在前面兩縣交界之處搜捕呢。”林守說道。

申無良愣了一下,然後咧嘴笑起來:“咱們要去黑狗嘴裡搶食兒吃啊,很大膽,我喜歡。”

林守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說過嘛,我跟鎮兇司簽了外委契書,哪能叫搶……”

“哦,忘了。”

申無良撇了撇嘴,“那還愣著幹什麼?走啊,先說清楚,你找人,我腦子不好,別指著我能把人逮出來。”

相處多日,林守發現這人其實還挺逗,就是手段有些殘忍,之前路上碰到一夥劫道的,把這煞星派出去解決麻煩,一夥十來人,愣是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留下。

不過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別的毛病,不似想象中那般,有人看他一眼就要斷人手腳的兇蠻之人,到省了不少心思去教化。

林守站起身,將面錢丟在桌上,走出小飯館兒,門口遇上的人都紛紛避讓,畢竟申無良看起來就不像什麼良善之輩。

兩人騎馬繼續南下,於正午之時抵達了一個名叫燒餅鋪的地界。

這地方不是單就一個燒餅鋪子,而是一個像松樹店一樣的集市演化成的聚居地。

進入此處之後,林守發現了申無良的一個缺點,就是每當他想要找人打聽訊息時,目標就會提前躲得遠遠的,壓根不敢靠近。

最後,申無良見他無奈神色,笑了笑,大聲喊道:“前面那個,對,就是你,給老子過來!”

然後林守眼前就多了一個瑟瑟發抖的瘦弱男子。

“別怕,我們不是壞人。”他笑眯眯地伸手,想去拍拍那人肩膀以示友善,接著就發現對方抖得更厲害了。

“那個,我就是想問個路,前面岔路轉右,進山坳裡是不是有個村?”

“回大爺,有,有,叫水寨村。”

“那地方有什麼古怪麼?”林守讓自己保持微笑。

對方見他語氣和善,又無其它動作,稍稍放寬了心,答道:“不是古怪,那村子十幾年前就無人居住了,老人說,好像當初是鬧了精怪,官府又不管,人死的死,跑的跑。”

林守點點頭:“明白了。”

怪不得,在他拿到的地圖上,並無這個水寨村標註,因為早已廢棄,道路斷絕,藏在山坳之中,也不好發現,在沒有現代科技的年代,鎮兇司的官差路過也不知道里面還藏了個村子。

離開前,他又從身上摸出幾個銅板給那人:“我這朋友說話不甚客氣,多有衝撞,請海涵。”

這一下反倒給那路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無法拒絕天降橫財,於是又補充道:“如果您要去水寨村,請小心些,有進山砍柴的說那地方好像鬧鬼了。”

林守笑了笑:“多謝提醒。”

他當然知道不是鬧鬼,不過是個潛藏的逃犯。

“走,小申,幹活去嘍。”

林守跨上馬,咯噔咯噔地搶先出發,申無良在後面緊跟。

這一次,他故意沒有先去與趙山海匯合,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首先,有三境中的保鏢,有三眼蒼鷹鐲,有五境雷符,還有暗器小青,不擔心力有不逮。

其次,那李無才連宗門重寶都偷了,總得順手拿點別的東西吧?若是跟鎮兇司一起行動,估計最多撈著個指路的差事,逃犯身上的東西,自己估計沒份兒。

林守想著,展華宗重視的寶貝他不敢拿,但其他東西不見了,想必也沒人會計較,這一趟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將破境的靈藥花費湊齊。

……

寧康鎮裡,趙山海臉上的愁容更甚,又過去一天,前線搜捕的官差沒有任何進展。

段承恩硬著頭皮在他面前說道:“大人,八鎮六鄉二十村皆盡搜了,無人見過那個李無才。”

“那你來作甚,還不快去找!”

趙山海這話雖嚴厲,卻已經算是溫和了,畢竟他很欣賞林守,連帶著對段承恩也覺得順眼。

“那不是你說每日一報嗎……”段承恩小聲滴咕道。

“你說什麼?!”

“沒,屬下這就去繼續遣人去搜,再往外擴大三十里範圍如何?”

“嗯。”趙山海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有人匆匆跑來,為的允許,只站在門口急道:“大人!趙千衛!卑職按您吩咐,連夜趕回三俠鎮共濟堂。”

“怎樣了!”

趙山海趕忙問道,“林守回來了嗎?”

另外兩個千衛,以及段承恩都抬頭看向門外。

“回來了!”那人在門口說道。

趙山海大喜:“你進來說話,他在哪兒?已經等著了?還是要再過一陣才到,無妨,有這麼些天,應當夠了。”

孫留和錢晉對視一眼,皆是有些不解,很難相信,高陽這種大縣的鎮兇司千衛會對一個民間修行者如此看重。

可惜,那報信的差役答道:“卑職問了一位姓顧的道長,說是已經奔鎮兇司了,於是卑職又趕回衙門,趙蘆凡趙隊正說他已經出發往這邊來了。”

“太好了!”

趙山海用力揮了揮手,忽然又感覺不對,“蘆凡說沒說他什麼時候走的?”

差役思索了一番答道:“好像昨日午後便出發了,而且趙隊正說他走得很急。”

段承恩臉色一變:“壞了,林兄弟不會是直接去找那李無才了吧?”

趙山海頓時憂心起來:“恐怕真是如此,孃的,這小子向來膽大,可境界不夠,去了恐有危險,不行,得趕緊去尋他。”

屋中人都眼神複雜地看向他。

連李無才都找不到,又怎麼去找林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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