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官長,您這是,查什麼桉?”

符瑞推走開門的隨從,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問。

“查私藥!”

領頭的鎮兇司官差滿臉寒霜,帶著人就往裡面衝。

那符瑞人生地不熟的,哪敢作對,但好在他才剛來,採藥事業尚未起步,院中根本沒多少靈藥,倒也有恃無恐。

領頭的官差一聲令下,將院裡住的十來人全部都喊了出來。

“站成一排!”

一聲令下之後,眾差役又如狼似虎地去搜身。

此時,那個符瑞趕忙將領頭之人拉到一旁,摸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官長辛苦了,在下請各位喝杯茶水……”

那官差把臉一板,生硬地推開銀票,連理由都不願意給一句。

符瑞的笑容有點苦澀,問道:“官長,敢問如何稱呼?”

官差哼了一聲:“本官姓秦名參。”

“秦大人,這是為了哪般啊?”

他故意叫了一聲大人,其實如鎮兇司隊正這般不入品的次等武官,一般是不這麼稱呼的。

秦參沒有任何語調地答道:“衛所例行檢查。”

符瑞猶疑不定,在他們縣域,鎮兇司的確也有查私藥的,但從無像此刻這般,直接闖入房中檢查的。

不過他瞧秦參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又僥倖地想著,這或許是高陽縣的規矩,且在等幾日看看好了。

衛所的官差搜查完,並無所獲,便沉默地走了。

符瑞計劃的是等幾日看看情況,順便想辦法託人打聽打聽,然而現實告訴他,不必等這麼久,因為第二天,秦參又帶著一隊人上門來了。

“檢查!都出來!”

符瑞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不需要第三次,他就已經知道,這幫官差就是針對自己,或者說針對他們福生堂。

然而鎮兇司查私藥,乃是皇權授命,任何人不得阻攔,就天天查又如何?他敢說半個不字就是阻撓官府辦桉,可若不管,這一天到晚就要把人都聚起來,別說耽誤事,哪怕對這些採藥人的心理壓力也不小。

他命令所有人配合,等到秦參帶人走出院子時,主動跟上說道:“在下是北邊小胡縣福生堂的管事,初來貴寶地,不明白規矩,還請官長提點。”

秦參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你且自己想。”

說完就直接走了。

符瑞思前想後,幾乎可以確定了,此事必然與那和尚手下的採藥人有關,因為他們來到高陽之後,就沒跟別人有什麼衝突。

“難道真是踢到了鐵板?”

他正想再找人打聽打聽,那和尚究竟是什麼來路,卻忽然聽到又有人敲響了院門。

符瑞都有點崩潰了,心道別是那些黑狗又跑回來了,懷著忐忑的心情開門一看,卻發現是個熟人:“誒?王兄弟?”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亨通會的王大海。

雖說同行是冤家,但其實附近幾縣採藥行會的關係大體還算融洽,畢竟採藥的區域差不多已經固定,幾乎沒有多少重合,互不侵犯。

“符管事,自上次福運交流會之後,半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別來無恙別來無恙,快請進。”符瑞很是殷勤,心道這是方才困了就有人遞枕頭,若要詢問,還有誰比本地的亨通會更合適呢?

兩人在院內坐下之後,他又寒暄了幾句,就要詢問近日所遇之事,卻聽對方搶先說道:“符管事是否有些疑惑,需要王某解答?”

“你,你怎麼知道的?”符瑞吃了一驚,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蔓延。

“莫問,有人託我給您帶句話,和氣生財。”王大海試圖裝作一幅高深莫測的模樣,但他確實不擅長這種事,顯得有些滑稽。

符瑞此刻卻顧不上在意他的神態,只懇切地說道:“還請王兄指點,究竟是何人啊?”

“說過了,莫問。”

王大傳完話,又隨口敷衍了幾句就走了,符瑞心神激盪,也無意挽留,只在心裡暗暗懊悔,知道這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

“管事,怎麼辦?”那隨從又湊過來問道。

“還能怎麼辦,看走眼了,跑到人家地盤上來惹事,惹錯了就認!”符瑞心情不好,但還是看得清局勢,能調動鎮兇司唱紅臉,亨通會唱白臉的人,他們無法抗衡。

……

滅燈租下的小院裡,氣氛有些壓抑,王田等最初幾個元老,也是現在四個採藥隊的領隊倒還好,其他人則有些沮喪。那些福生堂的人總在外面晃,老和尚又不許他們正面衝突,感覺憋屈得很。

不過有了前車之鑑,此刻也沒人再敢說什麼不幹了的話,畢竟這地方的待遇比其他採藥隊伍好多了,輕易不捨得走,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如何處置。

“王大哥,你說那個臉都沒露過的東家真能解決嗎?”有人問道。

王田蹲在院裡,抬頭木然望著天,想也沒想便答道:“能的。”

年輕些的周宗楚跺了跺腳:“王大哥,你倒是說說,東家到底是什麼人啊,你為什麼如此肯定。”

一向忠厚溫和的王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說過多少次了,別問!”

周宗楚訕訕地縮回去,感覺有些鬱悶。

就這時候,院門外出現了幾個身影,眾人舉目望去,不論蹲著的坐著的,全部都站了起來。

“你來幹什麼!”

不少人怒目相向,要不是顧及滅燈,恐怕都要破口大罵了。

眾人反應如此激烈,自然是因為來者是福生堂的符瑞。

“諸位息怒,息怒,我想找一下滅燈大師。”對方乾笑著拱手道。

儘管不願,還是有人立刻去通報。

沒一會,老和尚走出來,他一看來人神色,以及身後幾人手裡提的大包小包,就知道林守已經解決了事情,笑呵呵地見禮道:“符施主。”

“大師,對不住,一些薄禮還請笑納。”

符瑞直接了當,叫身後幾人將東西放下,也不多說,多次道歉之後,承諾立即離開張家鄉,之前的事情純屬誤會,然後就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滅燈說道:“東西搬進屋裡去。”

然後他率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他關上了門,周宗楚才有些喜悅地說道:“是東家出手了。”

經此提醒,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院中的陰霾一掃而空,歡呼雀躍,一陣興奮之後,有人忽然反應過來:“東家究竟是什麼人,竟然什麼也沒做就讓那姓符的跑了。”

“放屁,你懂什麼。”

還有人說道,“那些大人物,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就算是,算是,博弈!我聽咱們村裡老人說過,他們爭鬥,根本不需要動刀子。”

王田緊繃的心在這時候才放下來,幾日之間他一直很緊張,畢竟他是從最開始的元老,又是帶頭大哥,很擔心從五個人發展到二十多個的隊伍就這樣散了。

現在的他只是很想知道,林守究竟是什麼人。

……

共濟堂。

“林先生,你叫我說的我都說了,但是到底為啥呀?”王大海走進門,咧著嘴,扯著嗓門兒問道。

“莫問。”

林守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上,與他對弈的是莫文遠,但兩人都是極臭極臭的臭棋簍子,盤面上的形勢連宋小婉看了都要忍俊不禁,但二人倒是你一子我一子地下得不亦樂乎。

其實林守倒是可以用算盤輔助,來幫助自己贏棋,但本就是遊戲,開掛就沒意義了。

又放下一子之後,林守問道:“對了莫兄,我上次就想問,若要獲得販售靈藥的資格,需要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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